莊庸,博士,中國青年出版社副編審,新青年讀物工作室主任,致力于“中國暢銷書十年(1999- 2011)”和“轉變出版發(fā)展方式”的閱讀和出版課題研究。
只有注意到這種“言語生產力”的革命,我們才能進入到新閱讀方式以及新編輯和出版方式的探索與實踐。而不至于像現在集體陷入對“數字出版”的焦慮和“屏閱讀”的迷失——以至在“他者”(互聯網、移動閱讀器)上尋找出路,而不是在“自身”尋求拯救。
2011年,又一個春天,我們邁過了又一個五年規(guī)劃與發(fā)展的門檻。于是,一個核心的問題擺在我們面前:下一個5年,出版業(yè)的發(fā)展走向是什么?
“十二五”(2011-2015)的規(guī)劃指出,黨和國家的發(fā)展主題是“科學發(fā)展”,特別是“轉變發(fā)展方式”。下一個5年的中國國家基本戰(zhàn)略由此定調。中國出版業(yè)的核心主題也因此確定——貫徹落實科學發(fā)展觀,加快新聞出版業(yè)發(fā)展方式的轉變。
這不是套話。它點出我們每個人在編輯和出版中正在面臨的根本性問題——轉變發(fā)展方式,對于整個國家如是,對于出版業(yè)如是,對于我們每個人亦如是。但是,為何轉變,如何轉變,轉變成什么樣,我們卻還沒有想明白。所以,它顯得很抽象——盡管,它已經迫近到我們編輯和出版實踐的眼睛眉毛鼻子之前甚至不容忽視了。
這一點,我在新年上班的第一次出版工作例會中就鮮明地感受到了。胡守文總編輯在例會上,再次提出營銷和編輯部門要重視“微博營銷”——如何建立官方微博網站,并且利用那些名人的粉絲群,來營銷和宣傳我們的圖書——他在年前就不遺余力地發(fā)表這種觀點:這是一種新的觀念,也是一種嘗試,“我們應該重視,重視了就要去做。是真正在做,還是敷衍了事?是在做卻沒有摸著門道,還是只是淺嘗輒止?”
事實上,微博營銷只是一個切入點。這其實表明胡守文總編輯在傳遞一個觀念,出版業(yè)要從微博營銷開始,思考和探索書業(yè)、編輯和出版“發(fā)展方式”的轉變:“張曉梅在微博上發(fā)的短信,講的就是美容問題。恰恰是我們下一本書的內容。我們能不能把我們書的精彩點,在張曉梅的微博上展現出來?每一個閱讀點都有可能把那些粉絲轉化成我們的讀者!” ——微博營銷是很細微卻又很有代表性的一個點。未來書業(yè)的科學發(fā)展,還有許多重要的環(huán)節(jié),需要轉變發(fā)展方式——只是, 我們還沒有意識到, 想不到,談何做到?要“轉變發(fā)展方式”,最重要的是先要轉變觀念,重塑自己的思考方式和行為習慣。
微博為鏡:復雜、不確定、變革與轉型
這是一個很宏大的話題,我們不妨同樣從“微博”切入—— 2010年,微博為什么很火很給力?
在我看來,無非兩點:一是,它是“短文本”,是比互聯網和手機短信還微文本的新文本方式,這種新文本很適合中國人時下的眼球閱讀;二是,它是一種新的“人際網絡”,適合適當地“裸露”自己的隱私,以及“偷窺”他人的秘密——這其實相當切合變化中的中國人正在不斷解構和建構的新人際關系和倫理價值取向。
滴水可以折射大海?!拔⒉边@個特點,看似微小,卻相當深刻地反映了“變化中的中國人”在“變化的中國和世界”中,當下正處在兩種時代精神的大轉折點上:21世紀第一個十年(1999—2010), 是中國人的“ 全民奮斗時代”——朝向外部積極進取/掠奪的奮斗哲學,主導和支配了中國人的生活和社會思維;2011年,當邁進新世紀第二個十年(2010— 2020)的門檻時,我們正在進入“身心靈哲學時代” ——轉向內心沉思/內省的身心靈安放哲學,有可能將指引和指導中國人的人生和精神道路。
在這個時代的轉折點之間,我們面臨著三大心理問題。
第1 大心理問題:如何讓我們的內心強大?
未來十年,我們面臨的最重要的挑戰(zhàn),就是:
A.整個世界日益復雜的“復雜性”;
B.這個時代日趨波動的“不確定性”;
C.“變化中的中國”那無以言喻的轉型和變革。
復雜性、不確定、變化,成為新時代我們生存環(huán)境最核心的三個特征和焦點。這讓每一個在其中尋找自我的意識、身份和位置,以讓自己確定下來的人,都處于一種普遍性的不確定的焦慮之中:
A.“獲利力”不確定——我們不知道明天有沒有(足夠的)收入,可以養(yǎng)活自己,以及讓身邊的人過得更好一點?
B.“自我力”不確定——身心安處即吾鄉(xiāng),但是我們找不到可以安放自己身心靈的地方,我們找不到可以讓自己詩意棲居的大地。在難以駕馭的“復雜世界”和不確定的“自我”之間,我們集體處于一種沒有“安全感”的際遇之中,于是,每一個人就都面臨著這個時代的拷問:如何讓我們內心強大?因為,讓自己內心強大,是讓自己找回自我,駕馭復雜世界的唯一道路。
第2 大心理問題:如何克服“新社交恐懼癥”?
有新必有舊。舊的“社交恐懼癥”通常指狹義人際交往的社交恐懼癥,比如,在青少年中常見的“社交恐懼癥”:不敢和人對視,面紅耳赤,心跳加速,手心出汗,更不知道說什么話才符合當時的情境,找不到合適的話題……然而,“新社交恐懼癥”卻是指變化中的中國人所普遍遇到的集體困境:當全球化、網絡化、市場化(城市化)改變了我們傳統的人際、人倫、人性關系時,我們在生理和心理上普遍地處于“失序危機”之中,暫時還沒有找到構建新的人際倫理關系的道路,所以集體處于一種“新社交恐懼癥”中。比如,當改革開放三十年的“人口大流動”,將親情、愛情、友情、鄉(xiāng)情隔離在時空巨大的距離之中時,我們用什么來維系熟人社會曾經有過的“關系秩序”?第3 大心理問題:如何找到我們存在的意義?經歷了十年“全民奮斗”的浪潮,遭遇新世紀末三次重大的危機(大地震危機、世界經濟危機、2012心靈余震危機),中國人集體陷入對生活、生命、生存的迷茫、反思和內省:我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人為什么活著?怎么活才有意義?假若上天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我將如何度過?……問題已經提出來了,但是,尋找答案的道路很漫長。這方面,出版業(yè)才剛剛開始,比如:《少有人走的路》、《遇見未知的自己》、《寬心》等等身心靈和哲學倫理類圖書,在近三年悄然崛起成為一個潛力無窮大的暢銷板塊。然而,或許我們沒有意識到,這并不是出版類型、題材或者品種等“戰(zhàn)術”上的應對,它實際上代表著出版業(yè)的生態(tài)環(huán)境正在發(fā)生變化:一個舊的閱讀時代正在遠去而尚未完全遠去,一個新的閱讀時代正在來臨卻尚未完全抵臨。所以,這是一個出版戰(zhàn)略的調整問題——直面正在形成而尚未完全成形的新閱讀時代,我們如何能不“轉變發(fā)展方式”?復雜性、不確定、變革與轉型,將是出版業(yè)下一個5年的基本主題!
2011 年:應關注卻被忽視的“出版困境”
新閱讀時代,需要新的編輯和出版方式,但是,這種新的編輯和出版方式是什么——我們還摸不到門徑。在我看來,在2011年,出版界最應該關心、最重要也最頭痛的事情應該是,面對復雜、不確定、變革與轉型的新閱讀時代,下一個五年,出版業(yè)應該如何做,才能找到新的編輯和出版方式?某種意義上,我們一直在出版的大困境中惡性循環(huán),困境制造著困境。這種大困境都是些什么呢?
第1大困境:“ 封閉式惡循環(huán)競爭”——品種、規(guī)模和效益全方位競爭,不顧傳統閱讀基數不斷下降,隱入惡性循環(huán)。大家都在競爭有限的閱讀人群,出版社、出版商只盯著多出品種,比你多出一本,比你多賣一本,比拼規(guī)模,零和博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發(fā)現到最后,誰都是輸家。所以,2010年11月到2011年2月,四個月的CIP圖書數據同比大幅度遞增,然后,圖書銷售量卻不斷遞減。為什么,跳不出圈子來看問題!因為很簡單,誰看見誰能拽著自己的頭發(fā),把自己提起來?
第2大困境:“大包圍圈的孤軍戰(zhàn)”——在媒體大變局中,網絡、影視、移動……似乎誰都如狼似虎,蠶噬著包圍圈中央圖書這一頭孤羊可憐的市場份額——除少兒圖書外,還有什么不是網絡能夠滲透的?少兒圖書似乎成為拯救出版界的最后一駕馬車——可是,iPad終結了這種希望,因為少兒圖書是最容易“屏”化的。當屏閱讀時代漸成現實時,第一個被革掉命的,很可能就是少兒圖書這個被視為屏閱讀時代最后一個救世主的品種——然而,真的就不能突圍嗎?
第3大困境:傳統出版業(yè)曾經依賴的權威力量發(fā)表平臺、“第二作者”的編審機制、讀者反饋與忠誠的公信力黏性,正在被互聯網的閱讀、表達、分享一體化所解構;其圖書承載的意義、價值和使命等所謂不可承受之“重”,被影像敘述模式(影視劇、動漫和自由攝像)的娛樂、消費和通俗等必須承受之“輕”所擠壓,生存空間日益縮小。影像、圖片、文字,三種基本的“閱讀介質”中,文字成為最傳統、最保守、最悲傷的“最后一塊堡壘”,出版的希望還能在哪里?
第4大困境:創(chuàng)造力、創(chuàng)新力、創(chuàng)作力的源泉——全民自由寫作正在被“反盜版寡頭”和“小眾精英控制”所消滅!新世紀第一個十年,互聯網逐漸成為暢銷書重要的源泉,就根源就在于“全民自由寫作”。全民自由寫作的青春和活力正在消逝。我們還企望那些偉大的創(chuàng)作嗎?然而,我們面臨的卻是閱讀者“需求爆炸”,我們拿什么去滿足他們的新需求、細分需求,以及無數碎片化的小需求?
而且,找到一本書的成本,比閱讀一本書的成本還大——如何解決閱讀自己想讀的好書的成本?所謂好書,不在于公認的經典和評論家的推薦,而于,它是自己需要的書,自己想讀的書,是在無數同好傳來傳去中自動推薦到自己眼中的書……現在,這些都成了問題。
以網絡文學為例:科學發(fā)展,思維成瓶頸
問題之所以是困境,是因為我們本來沒想到它會成為問題,但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它卻偏偏成了問題。
以文學為例,最能說明,在我們習慣性的出版?zhèn)鹘y思維中,為什么它會造成我們正在和即將面臨的困境。
文學是時下最重要的出版板塊,在所有出版類別和品種中牢占第一位;所謂文藝類新書和暢銷書,至少有二分之一來源于網絡。為何?一如上面所說,閱讀—表達—分享—體化,成為最重要的文學生產、批評和傳播新機制。這種機制“解放了文學生產力”——對于文學作品而言,言語即生產力——使得網絡文學乃至文學本身充滿了活力。
與此相應的,是純文學期刊所代表的傳統文學生產機制的窒息。無論所謂的“文壇”對網絡文學如何的輕視和貶低( 認為其核心就是小白文,淺薄和沒有價值),但在我看來,傳統文學生產機制和網絡文學生產新機制在如下兩個具有標志意義的方面,一個出現停滯和阻礙,一個卻出現猛進和躍層:
第一,文學是時代的風向標——文學期刊所生產的“文學”已經越來越代表不了時代的風向標,而網絡文學所生產的“文學”卻越來越靠近大眾的流行趣味和社會潮流的走向。
第二,文學是作家個體性的情感體驗在最根本處與群體、眾生或人類普通和普遍的情感形式相溝通。文學期刊所生產的“文學”越來越局囿于作家個人的情感經驗而難以抵達集體而普遍的情感體驗,而網絡文學所生產的“文學”卻越來越注重“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溝通和表達,越來越容易引發(fā)群體性的“共鳴”。所以,傳統體制內的“純文學”越來越小眾,卻越來越孤高——個人性的表達,卻企圖達到時代史詩性的高度——用一句形象的表達來說,這種“文學”以為自己正在親歷的個人性事件,都可以寫作成一部史性般的時代巨著,卻未曾料到:“對自己來說是波譎云詭、跌宕起伏的大事,對于別人來說,不過是一杯水里的小風波?!毕喾?,網絡文學中的“商業(yè)文學”,卻在通俗化的過程中,不經意地走在了為時代代言的史詩性建構的道路上,比如說起點中文網的年度網絡文學作品《間客》。為什么會這樣?就在于植耕于全民自由寫作的互聯網精神中,文學的“言語即生產力”得到了真正的釋放,所以網絡文學十年,誕生了自己的經典、傳統和風格。所幸的是,出版界沒有像文學界那樣固守著體制內的意識形態(tài),從質疑、謹慎接受到全方位地擁抱網絡——直到2011年無網不成995916828dab208c03e3e056a25c7aa7書,文學暢銷必觸網,最有才華和潛質的作者不在于文學期刊的培養(yǎng),而在于網絡的蟄伏——這才造成網絡成為傳統出版界“四大暢銷源”(引進版、互聯網、影視、傳統經典)之一的神話和奇跡。然而,這種暢銷源正在面臨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盛大文學把九成以上的原創(chuàng)文學網站收購囊中,并以“反盜版”的名義,造就事實的“商業(yè)寡頭壟斷”,掌握了絕對的話語權(并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對上游作者和下游出版商造成的影響將深刻而致命。因為,對于全民自由寫作的互聯網精神,最大的力量便在于“開放”——另一重要的網絡寫作平臺“天涯社區(qū)”正是基于這種開放性的平臺架構,才會造成網絡寫作2003— 2007年草根說史/古典/文化的繁榮大發(fā)展。
現在,天涯社區(qū)有走向“小眾精英控制”之嫌,而盛大文學又有“寡頭生產”之危,網絡文學“解放生產力”最重要的“全民自由寫作機制”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它會直接影響網絡文學自身升級轉換的變革與轉型,一如上面所提到的兩個方面:文學是時代的風向標,網絡文學正在“媚俗”(迎合大眾審美趣味和社會思想潮流)而還未到“自媚”(介入現實、時代和生活并對社會進展進行思想、精神和價值意義的干預),而這正是網絡文學蛻變最重要的瓶頸。
同樣道理,網絡文學在引發(fā)群體性的共鳴方面,比純文學做得好,但卻并未達到傳統經典所達到的抵達人類普通、普遍和集體情感的深度和力度,換言之,在個人經歷的表達中展現隸屬于人類廣闊生活的視野和經驗,并創(chuàng)作出真正時代性的史詩巨著——是網絡文學可企圖卻是現階段仍需努力進化的階段和目標。
按照全民自由寫作的互聯網精神,在開放性平臺上,網絡文學必然會“進化”到對時代風向的代言和干預,對人類普遍情感的探索和介入,并導致自身的“作品分層”——有大部分仍然會是所謂被譏為“小白文”(因為要降低閱讀門檻,培育閱讀者),但將會有相當一部分有潛質的作者/作品將向“更具文學含金量”的金字塔尖進化——而進化的終點,并不一定是跟傳統文學經典接軌,而是真正誕生“下一個時代最偉大的文學作品”。
而“ 寡頭生產” 和“ 精英控制”,卻有可能阻斷文學進化的自動進程。因為,“寡頭生產”以利益最大化為目標,必然要鼓勵商業(yè)類型的寫作,而壓制個體寫作的自由發(fā)揮——最偉大的作品總是誕生于自由的意志之中;而精英控制,有可能陷入類似于純文學期刊小圈子的習氣,以個人的審美趣味替代大眾多樣性的評審機制,并使文學的生產成為名利場的演繹,而不是文學理想的追求和實現。
時下,我們已經觀察到這種“開放性架構”被收縮的弊端:作品的數量雖然越來越多,但是,“好看”的作品越來越少;大神的作品所占的分量越來越重,新人冒頭的機會越來越少;類型化的商業(yè)作品越來越潮流,個人自由表達和探索的方式越來越式微……于是,向傳統出版輸送的精品力作,也漸漸干澀變窄。網絡文學的問題,就成了傳統出版的困境。
以斑窺豹,所有困境的指向,都在指向一個悲觀性的最大的困境——圖書出版和閱讀的“黏性”正在消失。我們黏不住讀者,也黏不住作者,甚至連自己都黏不住。最重要的是,我們居然看不到“圖書的黏性正在消失”!
何謂“黏性”?就是單本圖書“黏住”讀者注意力,并將其轉化成購買力,進而將其再度轉化成閱讀力(閱讀)、傳播力(分享)和第二度原創(chuàng)力(表達)的潛能——單本圖書不能黏住讀者;注意、購買和閱讀發(fā)生斷裂;書和書之間,更無法提供可持續(xù)閱讀的“黏性平臺”,把單本書的讀者轉化成系列讀者,把系列讀者培養(yǎng)成某一個出版品牌或出版社的綜合、持續(xù)性的用戶,并且在讀者和作者之間、讀者和讀者之間構建起有效的新人際關系。
這種圖書與閱讀的“ 黏性危機”發(fā)生的背后原因鮮有人注意——其實質,在從互聯網到iPad等屏閱讀變革中,閱讀—表達—分享一體化,成為最重要的文學/文化生產、批評和傳播新機制:閱讀者即創(chuàng)作者,創(chuàng)作者即傳播者,傳播者即自媒體。這種機制“解放了文學/文化生產力” ——對于文學/文化作品而言,言語即生產力——使得網絡文學/文化乃至文學/文化本身充滿了活力。然而,在這種屏閱讀時代最重要的“黏性機制”變革之中,傳統圖書出版仍然受制于舊式的、單向度的小眾控制機制:位于中間環(huán)節(jié)的精英編輯,掌控著鏈接的通道,從廣大作者遴選符合其閱讀趣味和出版理念的作品,然后出版發(fā)行給廣大讀者,讀者再將極少的信息反饋給編輯,或者在作者博客/作品連載后跟帖反饋——在這里,閱讀—表達—分享要么在單向傳遞機制中被層層阻隔,要么從出版向網絡拐個大彎各行其是難以銜接,這樣,導致整個圖書的“傳統黏性機制”正在失效,而無法像屏閱讀變革中新黏性機制那樣,能夠解放整個生產力:在屏上,當閱讀—表達—分享一體化時,它所有的讀者、作者以及編者都牢牢地黏在那里,讓他們即時互動并且相互轉化!于是,“平”閱讀,真的成為“瓶”閱讀——黏性危機成為傳統出版和圖書繞不過去的瓶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