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與桃花的邂逅
一朵桃花,在干瘦的枝上。幽靜地微笑著,沒有聲音。
沒有聲音的深谷,散落著淺淺的寒霧,很淡。踏著淡淡的憂傷,孤獨的我,正被那朵桃花點燃春的燦爛
邂逅,總是一切美麗的開始。
深谷中,還有芊芊的小草、凄迷的野花、水一樣透明的月色,我感覺到,月色里風的舞蹈,正在演繹著久遠的淡泊。
在深谷,我渴望浪漫而孤獨的相遇。
深刻而雅致,一如這朵桃花的綻放,微微一笑,極盡生命的所有。
小站的黃昏
小站的黃昏,被風雨濕透,暮色沉重起來。
(我的心是那沉沉的暮靄嗎?)
一盞孤獨的燈還在:一座老式的房屋還在;一棵古老的梧桐樹還在,甚至,高高的樹上,顯眼的鳥巢依舊還在,巢之下,我和等待還在。
列車,駛來,又遠去,遠去……
夜色來了。而等待的人沒來。
(多年前的小站呢,依然黃昏,依然風雨,只是多了一把淺色的彩傘,一次偶然的邂逅,一切都浪漫起來。)
千里而來,邂逅的是仍然破舊的小站,是小站又來的風雨黃昏,而那次美麗的約定呢?是遲歸,還是錯過?
遲歸的,是掠過滄海后的沉重的蝶翅,是疲憊后永遠奔跑的心,是月色下匆忙的孤影……
而錯過的,是奔跑中已經(jīng)掠過的小站,是小站風雨中孑然而待的身影……遲歸,或者錯過,在小站,已成為歷史,或者,剛剛開始……
記憶的河岸
沒有燈。淺淺的腳窩,盈滿的,是彎彎的碎月。
(那個夜晚是不是破碎的?悠悠的河水無言,風無言;喃喃的,是淺水下游弋的小魚。)
無聲的夜晚,留下的,是你轉(zhuǎn)身后的淺淺的腳窩,在岸邊,水很淺很淺,而沉淀的夜卻很深。
(多少年了,都無法抹去夜的痕跡。)
今夜,一鉤殘月,如舊。
無風的岸邊。我在蒼涼的暮色中到達。
(岸邊找不到你轉(zhuǎn)身的腳印。淺淺的河水把記憶洗得透明了。游動的魚,長著長長的胡須,是不是當年喃語受到驚嚇的那條?如今,淡然地看我。傷逝的人。)
我不能站到當年佇立的地方。那塊憔悴的礁石還在。旁邊正長滿了高高的蘆葦。
蘆葦枝頭。綻放著白色的花絮。
風乍起?;ㄐ躏h動,月色一般彌漫了小河岸邊,染白了岸邊深深的夜。
(是不是遺失了很久的思念?)
空谷
一聲足音,如同淡淡的風,在深深的空谷飄落,還有已經(jīng)濃得很重的深秋。
落葉如雨,色彩淹沒了足痕。但足音還在起伏。而我獨佇空谷,足音響著,使我深深地顫動。
(動人的足音來了。驚亂樹上的畫眉、匆忙的松鼠,還有扇動沉重翅膀的蝴蝶。而我,停住了觸摸幽蘭的手,輕輕地握住這輕輕的足音。)
有時候,握住的,不得不放開。
足音遠了,遠了,遠到谷之外。
(它需要的喧囂,空谷沒有。)
空谷,空靜了。幸有幽蘭綻放。伸出空空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握住這沉靜了千年的雅香。
丟開喧囂,把靜握緊些,緊些……
第九棵白楊
第九棵白楊很遠。因為遠,才希望到達。
秋風乍起,遠遠地飄來的葉子,常常不經(jīng)意地落在身邊。
(不知那片葉子是否從第九棵白楊上飄落的。葉子的顏色一樣,但飄落的過程卻不相同。)
我是在樹下等待過的。
夜色的飄落。蟲子的歌聲。輕輕的腳步聲。還有淡淡如水的月色,洗禮著我的心。后來,那一切都濃縮成一抹淚水,灑在了高高的樹杈。
我一直夢想著,與那棵白楊擁抱。不僅僅是往事的回憶,而是一種回歸。踏上如初的月光,在殘秋的夜色中,拾起落了很久的葉子。
還有,重要的,用當初拭淚的手,去撫摸樹杈上已經(jīng)很深很深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