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面上的白樺樹干
很多時候,我們站在哪里,就決定了我們能看到什么。
——唐艷(中國攝影家)
攝影家唐艷曾說過一句話:“很多時候,我們站在哪里,就決定了我們能看到什么?!币簿褪钦f我們的“看”在很多時候受制于“站”!我在壩上拍攝這幅《水面上的白樺樹干》的經(jīng)歷,就頗能證明唐艷的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有一年的秋天,我來到內(nèi)蒙古壩上草原的一個小湖邊,看見幽藍(lán)的湖水上漂浮著斑斕的落葉,煞是好看。我變換各種構(gòu)圖拍了許多張照片,卻覺得都屬于畫面美麗,但絕不會讓人驚艷的那種,平常、平庸是它們的共性。我一邊觀察,一邊思索,很快找出了問題所在:我的視點始終停留在湖邊,是其他游人也可以到達(dá)的角度,因此拍到的景致難免會和其他人相近相似。平庸的看,自然就會導(dǎo)致平庸的景。想通了,就要去做。我注意到有一棵白樺樹的樹干斜斜地、低低地伸在水面上方,樹干上散落著許多秋葉。我幻想如果自己能有一雙翅膀,就可以像小鳥一樣飛在樹干的上方,俯視樹干與湖水的組合,一定會很新奇。雖然幻想不能實現(xiàn),但卻推動了聯(lián)想:我沒有翅膀,但有雙手和雙腳,可以爬到這棵白樺樹上去呀!經(jīng)過一番折騰,我還真爬上了樹,獲得了與所有游人不同的視角,因而也就獲得了白樺樹干、落葉與湖水同聲唱出的這首多彩又新鮮的歌!
雨夜的公路
精通用光并不意味我們要去控制光,而是要學(xué)會如何發(fā)揮光的作用,最有效地使用光。
——查理·韋特(英國攝影家)
入夜后,我坐在汽車的副駕駛座上,透過車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前方,然而前方卻沒有什么好看的,只有一條黑沉沉的公路,頂多有汽車的車燈將黑夜暫時劃破。正當(dāng)我逐漸有了睡意,眼睛有些睜不開時,開始下雨了,路面很快就被打濕了。這時的我,不僅睡意全無,還將相機(jī)取了出來,舉在眼前,透過取景器,興奮地觀察著前方。是什么吸引了我?是光!是公路路邊的指示牌上,反射著我們車燈投射過來的光,是公路路面上的雨水,像鏡子般反射著的光。在我的視野里,黑夜不再是黑夜,而是光與色的舞臺。光帶來了色,色渲染著光。此時,我雖然無法控制那些時時變化著的光,但是可以抓住光,抓住光與色的組合。如何抓,當(dāng)然是靠照相機(jī),是靠按快門。我提高了相機(jī)的感光度,將相機(jī)的鏡頭緊靠著前車窗,在汽車的行進(jìn)中,不停地按下快門,終于在抓住了光的同時,還抓住了色,抓住了冷色的鋪張,抓住了暖色的張揚,抓住了冷色與暖色共同營造出的一個真實又非真實的世界。
垂柳與梧桐
影像需要有一種內(nèi)在的平衡來給人一種和諧感。不應(yīng)該只是為了引起觀眾的注意,而將不同色調(diào)和形狀的景物全部拍攝下來。取景時該取的就取,該舍的就舍。務(wù)必記?。骸叭 迸c“舍”兩者同樣重要。
——戴維·沃德(英國攝影家)
深秋時節(jié),我來到西子湖畔,正值秋雨綿綿,湖上、岸邊霧氣彌漫。西湖的美景天下聞名,慕名而來的人特別多,其中不乏攝影愛好者,甚至是攝影高手。西湖已被他們拍攝得“體無完膚“了,留給我的創(chuàng)作空間自然就很狹小,若想再拍出新作絕非易事。面對如此難題,該如何解決呢?看來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觀察、尋找、發(fā)現(xiàn)。于是,我靜下心來認(rèn)真觀察,發(fā)現(xiàn)西湖岸邊既種有垂柳,又栽著梧桐,垂柳葉子綠中泛黃,梧桐葉子黃中摻紅;垂柳枝條下垂,梧桐樹葉如蓋;垂柳細(xì),梧桐粗,垂柳、梧桐擠在西湖岸邊,相鄰、相伴、相爭、相競,各領(lǐng)風(fēng)騷。我忽然有所感悟:盡管她們之間的姿色相異,但可以利用雨霧天氣反差低,透視弱,色彩柔,光線勻的特點,想辦法讓梧桐和垂柳合在一起,化繁為簡,或許就能產(chǎn)生別樣的形式效果。有了思路,辦法隨之就找到了:我選了兩棵離得很近的梧桐與垂柳,用長焦鏡頭,截取梧桐樹樹冠的一角,并疊加到垂柳的上部。如此構(gòu)圖,在鏡頭中就沒有了爭斗,沒有了對立,沒有了沖突……有的就是和諧,就是清麗,就是詩意,更有那飄然而下的一片黃葉,一個惹人的色點,一聲悲秋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