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么,最近上火特別厲害,口腔潰瘍非常嚴重,說話吃飯都很困難。心情也異常焦躁。有一種莫名的想哭的沖動。打電話告訴了爸爸,爸爸,心急如焚,很快讓人捎來一些草藥和一封很久未曾收到的“家書”:“女兒,照顧好自己,把這些草藥吃下去,是你媽生前種的。你一定要煎服三次。要是你媽在肯定會為你多想辦法,父親就不一樣了,不能來照顧你。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父親還需要你呀……”信還沒看完,早已淚流滿面。不禁想起了我的母親和那份遺失的家書。
遙記當年,母親總喜歡看我和姐姐給她寫的書信。書信中常有我們姐妹倆的豪言壯語。但凡有些許對她的牽掛與依戀,都會讓她笑逐顏開。喜上眉梢。
十多年前的日子,或許是母親最欣慰的時光。那時我和姐姐都金榜題名,分別去了離家很遠的異地求學。而我們姐妹也是常把她思念,常把書信寫,捎去對她和爸的想念與牽掛。她常常得意揚揚地在眾人面前念叨我們姐妹倆的書信,而且逢人就夸:“誰說女兒不如男,我們家的女兒都有出息,家養(yǎng)千金是福氣……”諸如此類的話,不知引起眾鄉(xiāng)鄰多少艷羨和妒忌。
參加工作了,無暇再寫信給母親,取而代之的是我為她買了時尚的手機。但是據(jù)我觀察,發(fā)現(xiàn)懷舊的媽媽從沒有弄丟一封信。她居然一封一封地把它們收拾好,用一個藍色書包裝裹著,很寶貝似的。一有時間,就戴著她的老花眼鏡悄悄地看,重溫過去的喜悅,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而我老是笑母親:“現(xiàn)在什么時代了。還留著它們干什么?干脆燒掉算了。我想你了也不需要寫信,想聽聲音就打手機,多省事啊!”母親笑而不語,依然寵著那些寶貝。
直到前年,不幸降臨。她被查出晚期腸癌。我和在外地工作的姐姐如墮深淵,精神都要崩潰了。在最后的日子里,我和姐姐因為工作不能時刻陪在她的身邊,陪伴她的是曾經(jīng)的那一沓沓書信。每次去看她時,她會高興地給我講信里面的內容,一個勁兒地夸我懂事、嘴甜、文采好。有一次我的學生去看她,她說我的學生也像我一樣能說會道。因為當時我學生說了這樣一句話:“感謝您為我們培養(yǎng)了一位好老師。我們老師是您最優(yōu)秀的女兒,也是我們最值得尊敬的老師?!彼秊榇伺d奮了很久,似乎已全然忘卻了疼痛……彌留之際,母親手中還牢牢抓著一封我曾寫給她的書信……
現(xiàn)在,我不知那一封信已丟失在哪里。直到現(xiàn)在還是沒有找到那封信。眼看她的祭日要到了,我不知她是否還在念叨那封遺忘的家書。但是。我會寫一封信,捎去我對她的思念。連同那些未曾丟失的書信一起,燒給她,讓這些家書繼續(xù)陪伴天堂里的母親,讓她知曉女兒的近況、女兒的思念,讓她感到我對母親的愛,讓她還和以前一樣幸福、滿足,永不寂寞。我要告訴她:母親,女兒一切都好,您在天之靈,好好安息!
我想,母親一定能感覺到我的呼吸,能聽到我的聲音,她能看到我寫給她的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