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火雄
毛澤東過春節(jié)
■劉火雄
曾在中央警衛(wèi)團擔(dān)任警衛(wèi)員20多年的毛尚元回憶說:“主席的年過得很簡單。他很少有時間出來娛樂,最多有時候跟周圍的人聊聊天。深居簡出,有團拜會的時候,也多是周總理代表。主席很少講話,喜歡安靜,并且非常喜歡看書,只要有時間,他就會看很多書。過年對于他來說,與平時沒什么兩樣?!痹谧冯S毛澤東的數(shù)十個年頭中,毛尚元發(fā)現(xiàn)毛澤東有一個習(xí)慣:不太愛吃餃子。
毛澤東晚年的生活秘書張玉鳳也描述:“主席相信吃五谷雜糧身體才會強壯。他經(jīng)常散步,有意識地多吃雜糧,如玉米、紅薯等食物,有時還吃點野菜,如馬齒莧菜。主席也有不喜歡吃的東西,如面食。我們老家過年吃餃子主席就不理解,說餃子有什么好吃的?寧可吃糙米,也不吃餃子、饅頭?!?/p>
盡管不習(xí)慣吃餃子、喜歡吃辣的毛澤東,無論革命歲月還是和平年代,大多數(shù)新年還是過得“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1927年10月,毛澤東率部到達井岡山地區(qū),創(chuàng)建了黨領(lǐng)導(dǎo)下的第一塊農(nóng)村革命根據(jù)地。這年春節(jié),毛澤東宣布放假3天。
為了讓紅軍戰(zhàn)士和群眾歡歡喜喜過個好年,毛澤東特地發(fā)給每位戰(zhàn)士3塊銀元,并派人到寧岡殺豬,挑運到茨坪,每人分3斤豬肉。對缺米少鹽的困難戶,另外分給他們米和鹽。這樣一來,茨坪的紅軍戰(zhàn)士和百姓,人人都有米果吃,家家都蒸了米餡肉。
剛剛過了翻身年,新的困境接踵而來。1929年2月9日,正值除夕,紅四軍為突破國民黨軍隊的“圍剿”,來到瑞金北陲十幾里人煙稀少的大柏地。官兵們身上只有兩件單衣,饑腸轆轆地經(jīng)受著寒風(fēng)中的細雨。部隊在名叫前村的村莊停下來,軍部住進了村中的王家祠。
領(lǐng)軍的毛澤東心情沉重,贛敵劉士毅部兩個團正在背后緊追不舍。無論如何,也得讓戰(zhàn)士們吃上一頓年飯。毛澤東將想法告訴朱德,叫人找來軍需處長范樹德,交代了一個重要任務(wù):一定想辦法搞到酒菜,讓戰(zhàn)士們吃上一餐年飯。范樹德與十幾個司務(wù)長計議一番,決定先向群眾打欠條,凡是食物全部過秤登記。
在那兵荒馬亂的年月里,前村的群眾聽說有支幾千人的隊伍開過來了,紛紛躲避上山,連過年的雞鴨魚肉都來不及帶走。紅四軍于是以連隊為伙食單位,嚴格執(zhí)行先過秤算價再打欠條的手續(xù),把群眾家的食物收集起來,還殺了幾頭豬,眾人忙碌到午后兩點鐘,終于吃上了一頓久違的飯菜,還喝了米酒,算是過了年。毛澤東對吃得高興的戰(zhàn)士們說:“大家過了好年,吃飽了打劉士毅!”
農(nóng)歷大年初一,劉士毅部鉆進了紅軍伏擊圈,被打得潰不成軍,八百余官兵成為俘虜。同年5月,從閩西回師的紅四軍再次路過大柏地,向民眾兌現(xiàn)了所欠的款項,只能多給,不許少付。有的人遺失了欠條,說出數(shù)目,紅軍照樣付款。大柏地的群眾高興地說:“紅軍與國民黨軍隊根本不一樣,借條兌現(xiàn),說話算數(shù)。”
由于革命形勢的變化,毛澤東后來一度被解除軍權(quán)。1934年2月1日至3日召開的“全蘇二大”會議上,毛澤東原來兼任的人民委員會主席一職也被取消,完全被架空。2月13日,正值除夕。盡管戰(zhàn)爭局勢險惡,沙洲壩的軍民仍舊沉浸在節(jié)日的氛圍中。上午10時,賀子珍帶著兒子毛毛在大樟樹下玩。毛毛是賀子珍所生的第二個孩子,已經(jīng)3歲了,正是會講話到處亂跑的時候,活潑可愛。毛澤東對這個孩子十分喜歡,給這個排行第五的兒子取名為毛岸紅。毛澤東從房間里走出來,從妻子手里接過毛毛,又是繞著大樟樹互相追逐,又是讓小孩夾著竹桿“騎馬”,即興玩耍了一個多小時,直到賀子珍來叫父子倆去機關(guān)食堂吃年夜飯,毛澤東才抱著毛毛進屋。春節(jié)里與小兒嬉戲玩耍,在毛澤東忙碌奔波的一生里很是難得,這也是他在蘇區(qū)過的最后一個春節(jié)。
1935年1月遵義會議后,重新確立了毛澤東對軍隊的指揮地位。2月4日春節(jié)這天,后勤部門想多弄一點魚肉慶祝一下,無奈物資匱乏,毛澤東也只分到一碗紅燒肉、幾個辣椒。他舍不得吃,分給了傷病員,并捐出自己節(jié)省下來的伙食費,用以改善戰(zhàn)士們的生活。
到達陜北后,毛澤東在延安的生活比長征時期安定了一些。春節(jié)期間,中央機關(guān)不時開展團拜、舞會、演戲、扭秧歌等慶?;顒?。1940年春節(jié)前夕,老連隊殺豬宰羊,而組建不久的長槍連家底薄,只買了20斤豬肉。正在這時,管理中央首長生活的同志抬著半扇豬肉送來了,并說:“昨天小灶殺了一口豬,這是毛主席叫送給你們過年的?!睂嶋H上,當時的中央首長平素也見不到葷。于是,在連隊開會的討論中,不知是誰說了句:“請毛主席吃年飯?!贝蠡锊患s而同都說好,并把請毛澤東吃年飯的任務(wù)交給了連指導(dǎo)員張久厚。
毛澤東聽了來意后,告訴張久厚:“你們的心意我領(lǐng)了。吃飯嘛,我就不去了。你回去就說,我祝大家新年愉快!”張久厚一聽說不去,堅決說:“不去不行”。聽了這句話,毛澤東放下文件,笑笑說:“你們這不是請客,是在下命令??磥?,我只好服從了?!逼蹋终f:“光請我一個不好,能不能給我點權(quán)力,讓我?guī)湍銈兌嗾垘孜辉鯓??”張久厚以笑作答?/p>
1954年春節(jié)期間,毛澤東登上杭州西子湖畔的北高峰。
除夕過午三點多鐘,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劉少奇、任弼時等來到了長槍連。進窯洞落座后,毛澤東問:“我們這張桌上的飯菜是不是和大家一樣?”他環(huán)視了一下,說:“我們不能特殊。搞特殊,人家嘴里不說,可心里有意見,那就不好了?!鄙酝?,又道:“我們常講同甘共苦,共產(chǎn)黨人說得到做得到,言行一致群眾才信服。”開飯后,沒有酒,大家熱情地向毛澤東敬肉。他一看就笑了,說:“這么大塊的紅燒肉,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們存心不讓客人吃呀。”一排長便夾起三兩重的一塊肉吃下去。毛澤東見狀,說:“你厲害,比不過你,我認輸了?!?/p>
大家一個勁地給毛澤東敬肉。他看了看周圍,說:“能者多吃,互相幫助?!闭f著,用筷子把肉分開,放到周恩來碗里一塊,自己吃了一小塊,說:“怎么樣,這回行了吧?”
1962年春,毛澤東和毛岸英(左一)、邵華(右二)等在中南海家中。
1941年春節(jié)期間,中央機關(guān)一連演了幾個晚上的戲,附近許多鄉(xiāng)親應(yīng)邀前來觀看。有一晚,毛澤東走進禮堂之后,發(fā)現(xiàn)干部戰(zhàn)士坐在前面,鄉(xiāng)親們卻坐在后面,最前面的兩排座位還給中央首長留下了。毛澤東當場對干部戰(zhàn)士說:“同志們,老鄉(xiāng)們生產(chǎn)都很忙,看戲機會很少,而且要跑很遠的路,不容易呀!我們應(yīng)該讓他們坐在最前面看戲?!闭f完自己就帶頭坐到了最后面,干部和戰(zhàn)士隨即跟著毛澤東到后面。鄉(xiāng)親們很感動,一再謙讓,最后還是被毛澤東勸著坐到了最前面。
1949年1月31日,農(nóng)歷正月初三,斯大林特使、蘇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米高揚一行四人來到了西柏坡,為毛澤東訪蘇等事宜舉行會談。
午后,毛澤東在門口迎接米高揚。一見面,米高揚就表示:“我們是受斯大林同志委派,來聽取毛澤東同志意見的,回去向斯大林匯報。我們只是帶著兩個耳朵來聽的,不參加討論決定性意見,希望大家諒解?!泵珴蓶|握著米高揚的手說:“歡迎!歡迎!”
2月1日至3日,毛澤東同米高揚正式會談,周恩來、任弼時也參加了。毛澤東圍繞奪取全國勝利和建立新中國等主題,系統(tǒng)地發(fā)表了看法。在中國的對外政策上,毛澤東說:“我們這個國家,如果形象地把她比作一個家庭來講,她的屋內(nèi)太臟了,柴草、垃圾、塵土、跳蚤、臭蟲、虱子什么都有。解放后,我們必須好好加以整頓。等屋內(nèi)打掃清潔,干凈了,有了秩序,陳設(shè)好了,再請客人進來。我們的真正朋友可以早點進屋子來,也可以幫助我們做點清理工作,但別的客人得等一等,暫時還不能讓他們進門?!睅滋煜聛恚饕敲珴蓶|在談。
為了表達對蘇聯(lián)代表的熱情歡迎,有關(guān)方面早已備好了豐盛的酒菜,由于蘇聯(lián)人愛喝酒,就特意從石家莊買來了上等的汾酒和葡萄酒。
據(jù)毛澤東警衛(wèi)李銀橋回憶:蘇聯(lián)人帶來許多罐頭食品,還有酒,拿出來擺了一桌子,挺洋氣,挺花哨。米高揚穿戴也很好,圓領(lǐng)皮大衣,圓筒皮帽子,威風(fēng)得很,而毛澤東的衣袖上赫然補了塊補丁。西柏坡當時除了養(yǎng)的豬和雞,沒有其他高級食品,隨后從滹沱河里捕了魚,做了紅燒魚、溜魚片款待客人。
蘇聯(lián)人酒量驚人,米高揚用玻璃杯喝汾酒,就像喝涼水一樣,大半杯子一口氣就能灌下去。毛澤東沾酒就臉紅,朱德當時有喉炎不能喝酒,任弼時高血壓嚴重不能喝酒,劉少奇只能用小盅喝一點白酒。周恩來算是能喝酒的,也沒像米高揚一樣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地灌。
飯桌上的氣氛是愉快的。但在李銀橋看來,毛澤東不喜歡看蘇聯(lián)人大出風(fēng)頭,哪怕是在喝酒的問題上。過了一會兒,毛澤東就招呼盛飯:“吃飯了,吃飯了,嘗嘗我們滹沱河里的魚?!彼€笑著說:“我相信,一個中藥,一個中國菜,這將是中國對世界的兩大貢獻?!?/p>
蘇聯(lián)翻譯指著紅燒魚問:“這是新?lián)频幕铘~嗎?”他們得到肯定的答復(fù)后才肯動筷。一年后,毛澤東出訪莫斯科,吩咐隨行的廚師:“你們只能給我做活魚吃。他們(蘇聯(lián)方面)要送來死魚,就給他們?nèi)踊厝ァ!?/p>
2月6日中午,毛澤東來到米高揚的住處,為他送行,米高揚后來對擔(dān)任翻譯的師哲說:“毛主席有遠大的眼光,高明的策略,是很了不起的領(lǐng)袖人物?!?/p>
1952年的春節(jié),毛澤東是在武漢度過的,權(quán)延赤《走下神壇的毛澤東》一書回憶了當時的情形。
1952年,毛澤東南下武漢,游龜山、蛇山,登黃鶴樓。出于安全考慮,毛澤東這時已不能隨便到群眾中去了,因為處處都可見到他的肖像,老百姓都認得他。安全部門一再堅持,毛澤東不得不妥協(xié),最后帶著口罩與群眾一同游春。
一個小孩竟然認出了戴著口罩的毛澤東,孩子驚喜地喊道:“毛主席!毛主席!”人群立刻像潮水般涌來,剎那間,人擠人,擠成一團。羅瑞卿、李先念、王任重、楊奇清在外面保護,衛(wèi)兵們在里面圍繞著毛澤東,隨著人潮流動。到處都是人,擁來擁去,出透幾身汗,眾人終于擁擠下山,來到江邊,護送毛澤東登船。
登船后,毛澤東摘下口罩,回頭向大家招手,頓時掌聲雷動,歡呼聲震天動地。羅瑞卿和楊奇清后來向中央政治局作了檢查,說安全保衛(wèi)工作沒搞好。毛澤東毫無責(zé)怪的意思,只是說了句:“真是下不了的黃鶴樓?!?/p>
后來很多人回憶,每到春節(jié),毛澤東首先想到的就是身邊的工作人員,比如炊事員、警衛(wèi)員、機要員、秘書、司機等。哪怕再忙,毛澤東都要親自慰問,同他們握手,向他們拜年,而且總是說:“你們長年累月為我們服務(wù),連春節(jié)也很少休息,你們辛苦了!”接著一個個噓寒問暖,家里情況怎么樣?生活上有沒有困難?并請轉(zhuǎn)達對他們家屬的節(jié)日問候和祝賀。
除了外出和慰問,忙于開會也是毛澤東過春節(jié)的一大特色。據(jù)多年負責(zé)中南??偺卦钌攀彻芾砉ぷ鞯膹垖毑貞洠?957年大年初一早上8時,毛澤東在中南海頤年堂召開座談會,四十余位黨外人士參加。
會議一開始,毛澤東就笑著對大家說:“今天過年,臨時決定把各位請來開會,主要談矛盾問題。可能大家還都沒有吃早飯吧,這樣,先吃碗肉末掛面,填飽肚子再開會。”頤年堂地方不大,擺四十多把椅子已經(jīng)顯得很緊湊了,根本無法再加桌子,大家只能端著碗站著吃。這些被邀請到會的人怎么也沒想到,毛澤東會用如此簡便省事、飯菜合一的面條來招待他們。
驚奇之余,大家也感悟到:能在頤年堂與毛主席一起過年,同吃熱乎乎的肉末掛面,是難得的幸事。眾人邊吃邊議論,有的說這是“繼續(xù)著的延安精神”,有的強調(diào)這表明了“細微之處見偉大”,還有的感言“大年初一吃肉面,好看好吃,更添壽”等等。這般輕松歡樂的氣氛,與其說是來開會,不如說是在參加新年團拜。四十多人的一頓早餐,用時僅10分鐘就解決了,很契合毛澤東提倡的反鋪張、反浪費原則。
其實,毛澤東經(jīng)常晚上在頤年堂開中央常委會議,因為時間過久,常委們的腦力和體力消耗較大,難免感覺饑餓。每到這個時候,毛澤東總會對周恩來、劉少奇等人說“該吃肉末面條了”。廚房于是趕緊每人做一碗。首長們拿到面條很自然地坐在沙發(fā)上端著吃,吃得又快又香,之后或繼續(xù)開會研究,或散會回家。
毛澤東春節(jié)宴請溥儀的故事廣為流傳,柯云在《開國元首毛澤東宴請末代皇帝溥儀》一文中對此曾有詳細記錄。
1962年新春佳節(jié),毛澤東私人宴請末代皇帝溥儀,特請章士釗、程潛、仇鰲和王孝范等4位名流鄉(xiāng)友作陪。家宴設(shè)在頤年堂。
上午8時許,毛澤東待章士釗等人入席后,一本正經(jīng)地說:“今天請你們來,要陪一位客人?!闭率酷摥h(huán)顧四座,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急切地問道:“主席,客人是誰呢?”
毛澤東吸了一口香煙,環(huán)顧大家一眼,故意神秘地說:“這個客人嘛,非同一般,你們都認識他,來了就知道了。不過也可以事先透一點風(fēng),他是你們的頂頭上司呢!”
正在大家猜想之時,一位高個兒、50多歲的清瘦男人在工作人員的引導(dǎo)下,面帶微笑步入客廳。毛澤東迎上去握手,并拉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同時向章士釗等人打招呼,用他那濃重的韶山口音微笑著說:“你們不認識嗎?他就是宣統(tǒng)皇帝嘛!我們都曾經(jīng)是他的臣民,難道不是頂頭上司?”章士釗等人這才恍然大悟。
毛澤東指著在座的幾位老者向溥儀作了介紹,溥儀態(tài)度極為謙虛,每介紹一位,他都站起來鞠躬致意,看不出半點皇帝的“架子”。毛澤東對他說:“你不必客氣,他們都是我的老朋友,常來常往的,不算客人,只有你才是真正的客人嘛?!?/p>
當時,正值國家困難時期,一切從簡。雖說是家宴,桌面上只有幾碟湘味兒的辣椒、苦瓜、豆豉等小菜和大米飯加饅頭,喝的是葡萄酒。
毛澤東邊吃邊對溥儀說:“我們湖南人最喜歡吃辣椒,叫做‘沒有辣椒不吃飯’,所以每個湖南人身上都有辣椒味哩?!闭f著,夾起一筷子青辣椒炒苦瓜,置于溥儀位前的小碟內(nèi),見他吃進嘴里,便笑著問:“味道怎么樣?。窟€不錯吧!”溥儀早已辣出一臉熱汗,忙不迭地說:“不錯,不錯?!?/p>
毛澤東打趣說:“看來你這北方人,身上也有辣味哩!”他指了指仇鰲和程潛,繼續(xù)對溥儀說道:“他們的辣味最重,不安分守己地當你的良民,起來造你的反,辛亥革命一鬧,就把你這個皇帝老子攆下來了是不是?”
毛澤東妙語連珠,在座諸位無不捧腹,溥儀笑得前合后仰。毛澤東聽說溥儀在撫順時已離婚,于是關(guān)切地問:“你還沒有結(jié)婚吧?”
“還沒有呢。”
毛澤東馬上接話:“可以再結(jié)婚嘛!不過,你的婚姻問題要慎重考慮,不能馬馬虎虎?!闭f到這里,他深切地望了溥儀一眼,說:“要找一個合適的,因為這是后半生的事,要成立一個家?!?/p>
溥儀點點頭:“主席言之有理?!?/p>
飯后,毛澤東要與溥儀等客人合影留念,大家非常高興。毛主席見溥儀站在左邊,就說:“客人應(yīng)該站在右邊嘛。”因照常理右為上。毛澤東特意拉過溥儀,讓他站在自己右側(cè),附著他的耳朵說:“我們兩人可得照一張像喲!”于是,又重新站過來讓攝影師再拍了一張照片。章士釗笑道:“這叫開國元首與末代皇帝。”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
對于此次宴請,溥儀后來寫道:“(與)我們偉大領(lǐng)袖毛主席一同吃飯、照相,這是我永遠不能忘記的最光榮和幸福的日子,給我給(以)極大的鼓舞力量?!?/p>
兩年后的2月13日,農(nóng)歷正月初一下午3時。毛澤東親自主持春節(jié)座談會,黨中央有關(guān)領(lǐng)導(dǎo)及黨外人士章士釗等人在場。會上,毛澤東對與會者說:“對宣統(tǒng),你們要好好團結(jié)他。他和光緒皇帝都是我們的頂頭上司,我們做過他們的老百姓。”說到這里,他加重了語氣:“聽說溥儀生活不太好,每月只有180多元薪水,怕是太少了吧?”毛澤東扭頭對坐在右側(cè)的章士釗繼續(xù)說:“我想拿點稿費通過你送給他,改善改善生活,不要使他‘長鋏歸來兮,食無魚’,人家是皇帝嘛!”章士釗說:“宣統(tǒng)的叔叔載濤的生活也有困難?!?/p>
毛澤東接話說:“我知道他去德國留過學(xué),當過清末的陸軍大臣和軍機大臣,現(xiàn)在是軍委馬政局的顧問,他的生活不好也不行?!?/p>
春節(jié)座談會剛剛結(jié)束,毛澤東立即從個人稿費中撥出兩筆款項,請章士釗分別送到西城東觀音寺胡同溥儀家和東城寬街西揚威胡同載濤家。溥儀感動至極,表示盛情可領(lǐng),錢不能收,因為《我的前半生》剛剛出版,也將有一筆稿酬收入,生活并不困難。經(jīng)章士釗一再勸收,只好留下了。溥儀激動萬分,當即口占一詩曰:“欣逢春雨獲新生,傾海難盡黨重恩?!陛d濤接到毛澤東贈送的修房款后,激動得泣不成聲,提筆疾書,給毛澤東寫下謝函。
1963年初,毛澤東向他的“英語教師”章含之說:“我還欠了你父親一筆債沒還呢?!闭潞钦率酷摰呐畠?。接著,毛澤東認真地說明了事情的來歷。
原來,早在1920年,毛澤東為籌備黨的成立、湖南革命運動以及一部分同志去歐洲勤工儉學(xué),急需一筆數(shù)量較大的銀款。當時,在上海的毛澤東只好向老鄉(xiāng)章士釗告急。章士釗當即在上海工商界名流中籌集了兩萬銀元,全部交給了毛澤東。隨后,毛澤東將此筆巨款一部分給了赴法勤工儉學(xué)的同志,一部分帶到湖南開展革命活動。
此后,毛澤東和章士釗一直沒有中斷聯(lián)系??谷諔?zhàn)爭勝利后,毛澤東前往重慶談判,又一次與章士釗見面。毛澤東特意為章士釗幫助解決留法勤工儉學(xué)學(xué)生旅費的事情再次向其表示感謝。章士釗聽了非常感動。談判后期,毛澤東見到章士釗問他:“關(guān)于重慶談判的事,你怎么看?”章士釗在手上寫了一個“走”字,并小聲說道:“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泵鞔_地表示蔣介石對和談并沒有誠意,重慶乃是虎穴之地,不可久留。毛澤東非常感謝章士釗對自己的關(guān)心。
這次,毛澤東要章含之轉(zhuǎn)告她父親:“從今年春節(jié)開始,要還這筆欠了近50年的債。一年還2000元。十年還完?!闭潞氐郊依锇堰@事說了一遍。章士釗聽了哈哈大笑,說:“確有此事,主席竟還記得?!笨墒?,他們父女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幾天之后,毛澤東派秘書果然送來了2000元,并說,主席安排今后每年春節(jié)送上2000元。
對此,章士釗囑咐章含之說:“告訴主席,不能收此厚贈。當時的銀元是募集來的,自己也拿不出這筆巨款?!闭潞畬⒏赣H說的話轉(zhuǎn)告給毛澤東。毛澤東笑著說:“你也不懂,我這是用我的稿費給行老(章士釗,字行嚴)一點生活補助啊。他給我們共產(chǎn)黨的幫助,哪里是我能用人民幣償還得了的呢?我要是說明給他補助,他這位老先生的脾氣我知道,是不會收的。所以我說是還債。你告訴他,我毛澤東說的,欠的賬無論如何要還的。這個錢是從稿費中抽的?!睆?963年春節(jié)起,毛澤東每逢春節(jié)初二這天,總是派秘書給章士釗送去2000元,直到1972年送滿兩萬元。
1973年春節(jié)過后不久,毛澤東又認真地向章含之提出:“從今年開始還利息。50年的利息我也算不清應(yīng)該多少。就這樣還下去,行老只要健在,這個利息是要還下去的?!?/p>
2010年以來,大同煤礦集團軒崗煤電公司堅持“一切為了發(fā)展,一切為了員工”的辦企宗旨,圍繞打造千萬噸級煤炭循環(huán)經(jīng)濟園區(qū),實現(xiàn)企業(yè)轉(zhuǎn)型跨越發(fā)展,組織公司各級黨組織和廣大黨員深入開展創(chuàng)先爭優(yōu)活動,為企業(yè)實現(xiàn)安全、產(chǎn)量、利潤、資源整合、民生工程、黨的建設(shè)等六個方面的新跨越,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