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信蓮
將時光贈給寫玫瑰的情人
楊信蓮
戶外灰蒙蒙的,天地一色,茂綠的樹葉瑟瑟地顫動,冬天一如既往地前行,少了漫天飛舞的鹽晶。艾欣端坐在窗臺前,緊握電話,托腮遐想。這個平安夜里睡得格外香甜。
祺澤早上離開,他在一間廣告公司里做設計。艾欣剛剛畢業(yè),閑置在家,一定程度上應該說是祺澤的家,她寄居在此。
祺澤姓鐘,70后,畢業(yè)就業(yè),犀利也敏感的一個男人。他們認識在2005年的4月,在一次設計展覽宣傳活動上,身份大相徑庭,祺澤出身知名公司作為角兒出席,艾欣通過同學介紹來做兼職。艾欣那時覺得他太按部就班地生活了,祺澤淡然一笑。不過現(xiàn)在的生活讓艾欣嘗到了斷斷續(xù)續(xù)生活帶來的空虛與茫然,按部就班的生活沒準就是好的。
那時的相識很簡單,中午場子里的人都去吃飯,艾欣一個人坐在原處等。祺澤大概路過,他說:同學該去吃飯了。艾欣不認識他,只以為是派來換她去吃飯的工作人員。艾欣說:你可來了。祺澤怔了怔笑著說:你可是等我么?艾欣說:是?。∧阕@,我一會來換你。未等祺澤反應過來,艾欣取下掛在胸前的工作牌交到他的手上,跑走了。祺澤拿著她的工作牌,無奈地坐下。
那時祺澤只當她是個冒冒失失的小女孩,轉眼間,那個冒失的小女孩忽然就成長為一名婉約靈動的女子,這點他始料未及。祺澤在事業(yè)方面一路順風順水,他是那種很素然的人,好像任何事情都激不起他半點波瀾。他在色彩方面尤其有深入獨到的了解,用他自己的話說除了色彩,他的生活還是色彩。按理說對色彩如此熱衷的人,生活中必然也如色彩那般繽紛,可據他告訴艾欣并非如此。祺澤也有摸不透艾欣的時候,他不懂為什么在和她談起色彩時,她會如此興奮卻又顯得如此未知。
祺澤是個對生活要求很高的人,凡事安排得井井有條,人寧靜。一年之中的幾個空擋時候他會來看艾欣,一起吃頓飯,逛街。身為學生的她對于他的花銷很不慣,而他卻不以為然。祺澤帶她去商場,讓她選自己喜歡的東西,帶她去西餐廳,推薦好吃的給她。在一起看電影,有時??葱┡f電影,祺澤對看電影很有一套自己的看法。祺澤說艾欣是幸福的人,無憂無慮的祖國花朵。這話讓艾欣覺得有了在他面前撒嬌的動力,逐漸地,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個幸福的人。很多時候不能不說幸福是種態(tài)度,持著這種姿勢,艾欣越發(fā)覺得自己就是朵花兒。
陸陸續(xù)續(xù)的交往,倆人都得到比較放松的心境。祺澤也愛找她說話,也許在她身上可以重新溫故他流逝而過的大學時光,他昔日經歷過的那些純真生活、干凈面孔又活過來了。艾欣置身在邊緣的校園生活里,身邊的同學大多數(shù)人都作躍出之勢,諸多因素使得她對“圈外”的生活產生向往情素。他是圈外之人。
那時,艾欣所在的班級打算舉行一次畢業(yè)旅行,得知去的地方正是祺澤生活的城市,小丫頭非常開心。打點好了東西,坐上旅游巴,這才給他發(fā)信息,并沒有講要來看他的事,雖然知道他不會不想見她,但是心里就是不想讓他有說借口的機會。往往這讓人看起來覺得任性和直沖沖的感覺。人生地不熟,憑著以往他告訴過她的那些記憶,她要去看他,帶著盲目和執(zhí)著。艾欣對自己說:未找到他之前不許給他信息或電話。
茫茫人海,相識自然是有機緣。艾欣給自己定下一個小承諾——不用通訊方式聯(lián)系他,心里卻想起要是他這時聯(lián)系我,那我就沒有“違規(guī)”,再讓我順便問問他現(xiàn)在在哪呢。多么好呀。想法終究是想法,電話靜寂寂地窩在兜里,雙肩背包搭在后面,重死了。艾欣小聲嘀咕。
路過7-11店,買雪糕吃。櫥窗里陳列著漂亮的模特衣裳,M記的玻璃窗戶亮堂堂,里面那么多張幸福的臉。每當見到高中學生情侶,看著他們露出的純真笑臉,那么原味的面龐,心里充滿感動,那些純真歲月一去將不會復返了。
和同學告別時是這么說的,說朋友已經來接她了。揮手后,她便一個人開始游蕩。同學教她,若是不認識回去的路的話,就返回到落車地方可坐137路車到達落腳的酒店。艾欣現(xiàn)在知道要坐137路不一定要返回之前的地方,剛剛就看見了137路的身影。
終于覺得這樣不是個辦法,眼見時間一個勁地消耗,太陽收起了燦爛的光輝。艾欣從電話里調出一張照片,那是祺澤在自家門口隨意照的,細心的艾欣記得上面有街道門牌號。果然。將照片在電話里放大,總算有個清晰的印象了。
艾欣坐在門牌號下面的階梯上,累得滿頭大汗,一邊拿紙巾擦,一邊為自己撲風。小歇一陣,將狀態(tài)調整過來,輕聲扣祺澤的大門。里面沒聲息,艾欣瞇著眼睛將視線往貓眼里鉆。過了良久,感到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她回神過來,將來人嚇了一跳,反過來自己嚇了一跳。
祺澤說:“丫頭你來啦?”
艾欣呵呵了兩聲,下意識地整理整理衣著,站得筆直筆直,然后被祺澤領進屋。
祺澤一邊招呼艾欣坐下,一邊沖了杯奶茶給她。
他笑著說:“我以為賊惦記這,心想真對不住,這家可沒有什么多余行頭給他呢?!?/p>
艾欣說,“莫非你在我后面多時啦?”
祺澤撇開她的問題說:“你怎么摸到這里來了,鬼靈精怪的,平日里真的小看你了。”
“想來就來了唄?!卑垒p松地說。
他問了一些近況,艾欣一一作答。
引艾欣進屋,祺澤很熱心地招呼,艾欣說不用這樣那樣的啦,我自己隨意,呵呵。祺澤說,好不容易來一回,可不能怠慢你。
艾欣抿著嘴得意地笑。
艾欣看到他把冰箱的可以吃的喝的東西拿出來,擺成一列,像樣品展示,艾欣連忙拿了放回冰箱,吃不了也喝不了那么多……
閑聊,聊電影,聊他和她的瑣碎事。氣氛很好,墻上的時鐘指針去到了20時19分。祺澤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來,說,“附近有一間餐廳的鵝肝醬炒飯不錯,我?guī)С鲅绢^出去。”
艾欣說:“不用了,已經吃飽啦,我一會回酒店,明天我還和同學去玩呢,是畢業(yè)旅行?!?/p>
祺澤說:“那不行,東西一定要吃,你坐坐,我換件衣服,和你出去吃,吃完了我送你回酒店?!?/p>
他出來時她正在看電視,聽到祺澤對她講話:“墻上左邊第二幅畫你覺得怎樣?”
她抬頭順著他指向的地方望過去,雪白的墻發(fā)出潔白的光芒,粗線條的框框架著橫七豎八的線條,黑白分明。
艾欣笑著說:“很好呀?!?/p>
祺澤不太滿意她的話,也沒說什么。但是他并未就此罷了,他說:“隔壁那幅呢?“
艾欣知道他的工作和色彩有關聯(lián),即而用了色彩盎然來形容,她說:“主題雖然是幾筆勾勒,但是突顯的內容卻是很斑斕?!?/p>
祺澤笑了笑,似乎是滿意了她的回答。
倆人出門。下階梯時,她只顧著往前沖,被自己的左腳跟絆了一下。祺澤在后,很自然地出手,從后面握著她的兩只手臂,扶正她。若是一方繼續(xù),她便會倒在他的懷里。艾欣一動不動,站穩(wěn)了以后,他松開兩只手,走在她的旁邊,用右手牽起了她的左手。不動聲色地,艾欣靜靜地感受他的手溫,暖暖的還有點涼涼的,很干凈的感覺。
現(xiàn)在距離畢業(yè)那時,已經過了很久。期間艾欣回過一次家,也就是把學校的行李搬回家的那次。隨后她去找姐姐,在姐姐那邊住了一段時間,姐姐比她大五歲,結婚了,有一個女兒,女兒正在上幼兒園。她在學校過著寄宿生活,不過只要有空,都會和姐姐聚,倆人一直很親,這也難怪,姐姐自小就很疼她。
有一天,吃完晚飯一起看電視,姐夫關心地問:“艾欣畢業(yè)了,打算找什么工作,需不需要我們幫忙。剛畢業(yè)的年輕人最重要是務實,工作千萬不要挑?!?/p>
艾欣笑著說:“多謝姐夫的好意,就讓我先玩一陣子吧,哈哈,找工作的事我也會留意的,不讓姐姐和姐夫費心?!?/p>
姐姐一邊削蘋果一邊說:“貪玩的丫頭,那就趁這段空隙時間好好耍耍吧?!苯憬銓⑻O果切成塊,放上水果叉,遞給艾欣,接著說,“或者約上幾個朋友去旅行?”
艾欣接過叉子說:“哎呀,她們都在忙呢,平時通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我想我是找不到旅行的伙伴的?!?/p>
看完電視,艾欣幫姐姐收拾。平時她也幫姐姐做些家務活,陪小侄女一起玩,有時參加姐姐姐夫和他們朋友的聚會。姐姐很有心,在這個家里布置了一間溫馨的房子給她,房子里面的墻壁刷成天藍色,艾欣不出門時就呆在房間里,看看電影以及做做小點心。
時間一日一日地過,爸爸發(fā)信息告訴她不能總是窩在姐姐家里,畢業(yè)了該打算打算自己的生活了……爸爸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的,艾欣找了個適當?shù)臅r候和姐姐說了自己的想法,她打算搬出去。姐姐勸她多留些時間,她說在外面已經聯(lián)系好地方啦,搬過去就行了。至于她說已經“聯(lián)系好”的地便是祺澤的城市。
搬走那天,她的行李依舊不多,似乎由學校出來然后來姐姐家到現(xiàn)在出去,身上的家當只有這么些,姐姐為她布置的東西她一樣也沒帶走。對著房間拍了幾張照片放進筆記本電腦里,然后走了。天藍色的天花板和墻壁那么柔和透徹。
祺澤回家后給了她一個擁抱,艾欣說可以吃飯了。吃飯時,她說我的電腦好慢,呆會幫我看下。祺澤答應。晚上他打開她的電腦,果然是中病毒。她在洗澡,他在房間里大聲地說電腦要重裝,有沒有什么重要東西要備份的?她打開浴室門探出一個頭來說你幫我看看。祺澤應她。待她出來時,電腦差不多弄好了。祺澤點開她電腦里面的文件夾告訴她“我的文檔”的東西放在D盤了。他繼續(xù)說你的電腦實在是亂七八糟,該清理清理。她笑著說你幫我清理清理吧。祺澤是個愛整潔的人,他的電腦里可不像她的如此這般,所以見到艾欣的電腦如此肯定是看不慣。
清理的過程很糾結,在他看起來百無一用又占內存的東西她卻寶貝得很,他不能隨便Delete,整個過程讓他投降了,祺澤說:“算了,你留著吧,萬一哪一天崩潰了,我再幫你?!?/p>
艾欣說:“不如我放一部分到你的電腦里吧,我知道你電腦的配置好容量大?!?/p>
祺澤猶豫了一下說:“你只要不是將你下載的言情劇放進我電腦就可以了。”
艾欣說:“言情劇怎么了?!?/p>
祺澤無辜地說:“放言情劇不如放武俠片,我喜歡金庸的?!?/p>
艾欣覺得偶爾他還是蠻可愛的。整理完畢后,她問他,“你在我電腦里看見言情劇了么?!?/p>
……
她的電腦之所以如此混亂主要是雜,文檔、資料與圖片建立的文件夾彼此交織,最頭疼的是文件夾的路徑蜿蜒流長,用祺澤的話說整一個千年樹根。
祺澤在設計圖樣的一個空隙時候,他無意中問了一句:你喜歡玩魔方么?
插圖 王玉榮
艾欣笑意昂然的臉忽然怔住了。
祺澤說這話時起身,大約是要去找吧。她拉著他說我不想玩,臉上漲得紅紅的,神色甚為緊張。
祺澤問咋啦。她拉著他不松手,他愛憐地轉回來摟著她拍拍她的頭說你害怕什么呀?艾欣閉上眼睛靜靜地伏在他的胸膛前。她的確害怕拼板魔方和顏色棒,在姐姐家她知道是姐姐悄悄地收了起來,當小侄女吵著要涂鴉時,姐姐撒謊說用完了下次去買。她自己從未單獨去買過衣服。她常常把自己關在屋子里背概念,將那些抽象的顏色具體化。紅綠燈123。她照了許多絢麗多彩的藝術照,她懂很多的色彩搭配,她知道什么季節(jié)比較流行什么顏色,可是這些彌補不了她的某種缺陷。
黑暗中,祺澤伸出手覆蓋在她的臉上,小心翼翼地移動,遮著她的眼睛。曉得彼此都沒睡,一言不發(fā)。她蜷縮著身體,倆人有著一致的弧形。溟溟中祺澤感受到她的睫毛觸到他的手掌心,感受到她的手緊緊握著后又慢慢張開。
轉眼間,離圣誕節(jié)那會已經過了三四個月。風和日麗的下午,大學的一個女同學約艾欣出來喝茶。同學問:“現(xiàn)在怎樣?”
艾欣說:“自力更生唄?!蓖瑢W繼續(xù)說:“那時候聽說你跟了一個有錢人,沒跟他啦?!卑劳瑢W臉上蕩漾的笑容,心里咯噔了一下,雖然如此臉上仍然不動聲色地笑意盎然。艾欣說:“他是我朋友。我們現(xiàn)在是朋友?!?/p>
同學說:“哈哈,裝什么啊,大伙那時都說艾欣遇上貴人,要比我們少奮斗好多年呢……起碼畢業(yè)那會不像我們那樣東奔西跑,受人冷眼……”
艾欣忽然覺得好冷哦,她對旁邊走過去的侍應生說勞駕把門關上。
那位同學繼續(xù)說:“其實我倒沒羨慕過,有些是講質素但是最重要的是講能力,我們那時的某某某現(xiàn)在你看現(xiàn)在怎樣……”
艾欣笑著說:“對呀,智慧才能升值,其他的都是空的。我靠點運氣……”
同學說:“對啊,你遇到他真的是很好運氣呢……”
艾欣覺得茶涼涼的,怎么喝怎么不像那種味。
虧得同學還一直惦記著呢。其實一通電話就可以問清楚她想知道的東西啦,特地制造那場約會。離開的時候同學問她怎么不讓他來接呢。艾欣平靜地說我兩個月沒見到他了。同學愕然了一下即而笑容滿面地說我說呢。然后沒有了下文。艾欣有時想,她想說什么呀。其實想真的,挺委屈的,原來以前的同學這么認為她。但是無所謂呀,最重要的是自己怎么看自己,除了自己還有誰能更了解真相呢。哈哈。清點下記憶,離開他已經開始用月為單位來計算了。沒什么理由,只是覺得該離開。
大約兩個月前的一個傍晚,照例是祺澤回公司上班。她在家里搞衛(wèi)生,全副武裝好了,開電腦的音樂,歡快的旋律。在這個愜意的時刻,梁靜茹唱著《寧夏》,當唱到“偷偷的想念”這句話時,門忽然開了,顯然被鑰匙打開的。艾欣直了直身子,看到一個女孩拿著行李進來,她進來還換了鞋子。艾欣見了停止拖地,拿著拖把走上去。女孩彎下腰換鞋見到艾欣的腳,她直起身子說:“祺澤不在家嗎?”艾欣握著拖把默默地抿著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女孩又說:“你好,我是藍顏?!闭f完她掏出電話一邊把行李拉進祺澤的房間。
艾欣將拖把丟棄在一邊,跑進祺澤給自己安排的房間里。那是個如此自信的女孩,離開這么久,回來發(fā)現(xiàn)屋子里有個女孩,竟然如同無視。她對祺澤信任如當初,對他們的感情信任得讓她害怕。隱約聽到那個叫藍顏的女孩對著電話里甜蜜的語言,以及喜形于色的一臉燦爛。她是如此成熟美麗與動人,與祺澤年紀相若,他們都是很會保養(yǎng)的人,除了面上的穩(wěn)重讓人覺得有些歲月外其他的仿佛他們不是生在那個年代。
她是誰,艾欣從未想過拿這個問題去問祺澤,很沒趣。藍顏出去了,出門時說:“小丫頭,我?guī)Я艘恍┒Y物回來,放在那了,我讓你挑選,哈哈?!卑佬Φ煤軣o邪。若是同她爭取,發(fā)動一場無硝煙的斗爭,勝負如此明顯。她打消了這個念頭,待藍顏出去后,艾欣耷拉著頭回房間,電腦里音樂發(fā)出的聲音如此清脆?!半[形的翅膀。帶我飛給我希望……”
走吧。再等等。艾欣的心和腳都在徘徊。電話叮叮當當?shù)仨懥似饋?,她迅速地抓過來,只是短信。祺澤說:“藍顏回來了。晚上一起吃飯,你想吃什么?”回信息時,她打了一行字又刪掉,如此反復,只是實在不知道怎么回答祺澤的話。小別勝新婚,實在不好去做他們的電燈泡。而她面對不了藍顏無敵的眼神和無辜的笑容。她大概完全不知道她離開了的這一段時間所發(fā)生的事。
多年后,艾欣的夢里都會有一個場景:祺澤出來時她正在看電視,艾欣拿著一杯奶茶。聽到他對她講話:墻上左邊第二幅畫你覺得怎樣?她放下奶茶,抬頭順著他的指向望過去,雪白的墻上發(fā)出潔白的光芒,粗線條的框框架著橫七豎八的線條,黑白分明。艾欣笑著說很好呀。祺澤不太滿意她的話,也沒說什么。但是他并未就此罷了,他說:隔壁那幅呢?艾欣知道他是搞色彩的,即而用了色彩盎然來形容,她說主題雖然是幾筆勾勒,但是突顯的內容卻是很斑斕。祺澤笑了笑,似乎是滿意了她的回答。
實際上還應該是這樣的:藍顏握著電話和祺澤說話,還換著鞋。艾欣在一個墻角輕聲地說藍顏你能告訴我這幅圖是什么意思嗎?藍顏聽了怔了一下說:那些是抽象的玫瑰。艾欣說:藍色的呵。藍顏說:它們是黑白的。
時光送走了好多,當事情進行得差不多了。艾欣覺得有必要將事情來個梳理。藍顏寫下的玫瑰留住了情人的心,不動聲色擊退了第三者。最終完美的故事在心里畫上了更多斑斕的玫瑰。艾欣覺得她把墻上玫瑰摘到了自己心里,心有則有,心無則無。形式上她是有了。不需要祺澤說什么,藍顏其實是他們心里都知道的人,只是沒道破。她現(xiàn)在終于回來了,有什么不好呢。
藍顏的出走何嘗不是在祺澤的默許下的呢,他們相互贈予時光。然而這時藍顏要把時光收回了。每個人心里都有秘密,艾欣將心里的秘密——她分辨不出顏色——告訴祺澤時,祺澤便說了他和一個女子間的故事,而故事的女主角和回來的這個女子有著同樣的名字。她回來無論在哪方面對祺澤都是有益的。那天晚上
艾欣知道自藍顏走后,祺澤就沒再進行色彩創(chuàng)作。
藍顏就是祺澤的顏色,因為祺澤和艾欣是同類。
編 輯 段春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