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政

對庾信入北后的仕歷情況，《周書》、《北史》、宇文逌《庾信集序》等相關史料文獻中的記載皆較為簡略。清人倪璠及當今學者魯同群、林怡、吳先寧等先生均對這一問題進行過一些探討。其中，魯同群《庾信入北仕歷及其主要作品的寫作年代》①一文最為全面深入。魯文中以判定庾信一些作品的寫作時間和寫作地點為基本前提，然后結合相關史料和庾信作品中的相關信息來推定其入北后的仕歷情況。在史料比較缺乏的情況下，魯先生的這一研究思路有助于勾勒出庾信后期的大致行蹤，是以其觀點多為當今學人采納。然其中的一些結論也讓人感覺有些粗略，因為庾信很多作品的具體寫作時間和寫作地點我們尚無法確定。因此，對庾信入北后的仕歷情況，還有值得進一步討論和細化的空間，庾信弘農郡守的任期問題即是其中之一。

據(jù)《周書》本傳記載，庾信入北后，在擔任司水下大夫之后、司憲中大夫之前曾“出為弘農郡守”。其任職時間，倪璠《庾子山年譜》中系于魏恭帝三年（556年）至周明帝武成元年（559年）②，魯文中系于周武帝保定三年（563年）至保定四年（564年）。③

現(xiàn)存庾信作品中，能確定作于弘農郡守任上的只有一篇《陜州弘農郡五張寺經藏碑》④，文中有“天子命我，試守此邦”之語。倪璠應是根據(jù)這篇碑文、《周書·明帝紀》中明帝二年（558年）初“弘農置陜州”的記載、以及當時官職一般任期為三年的通例來大致確定庾信弘農郡守任期的。但北周政府在弘農地區(qū)設置陜州的史實只能說明庾信于明帝二年后的某一段時間內在弘農郡守任上，具體時間并不能確定。從碑文看，庾信任弘農郡守一職的時間并不長，絕不會三年期滿：“天子命我，試守此邦，墨竈未黔，孔席無暖，才臨都尉之境，即有樓船之役。既而南風不競，北道言旋。幕府既開，邦君且止?！笨梢?，倪璠對庾信弘農郡守任期的系年無疑是錯誤的。

魯文中對庾信弘農郡守任期的推斷也值得進一步討論。文中將庾信弘農郡守任期系于保定三年至保定四年的前提，是作者沒有發(fā)現(xiàn)庾信有確定作于這兩年的作品，然后判斷這段時間庾信“可能不在長安”⑤。魯文中還有進一步的論證。作者認為庾信碑文中的“樓船之役”是指保定四年十月開始的宇文護伐齊之役⑥。然如果他的這一判斷不誤的話，我們并不能由此推出其最終結論，而只能得出庾信出任弘農郡守是在保定四年這一結論，因上文所引碑文中明言“樓船之役”是發(fā)生在庾信任弘農郡守后很短的時間之內。倘若庾信保定三年就已在弘農郡守任上，此時距宇文護伐齊還有至少十個月以上的時間，定不能用“墨竈未黔，孔席無暖”來形容。此外，碑文中用“南風不競，北道言旋”來概括這次“樓船之役”的后果，則這次戰(zhàn)役主要是在南北方向上進行的，而保定四年十月開始的宇文護伐齊之役主要是在東西方向上進行的。對這一點，魯先生自己也認為“費解”。對此，他的解釋是：一、鄴在長安東北，緯度略高2°左右；二、碑文中有“封君馬首，方事南藩”之語，倪璠以為“南藩”指的是弘農，“在西京之南”；三、可能是曲筆，以免觸怒權臣宇文護。⑦這些解釋尚不夠充分。首先，這次宇文護伐齊之役目標不在鄴城，而在圍攻洛陽，兩者緯度大致相當，《周書·晉蕩公護傳》中即明言此次為“東征”，同書《齊煬王憲傳》中也稱此次為“東伐”。事實上，《周書》中敘及這次戰(zhàn)役時多次用此二詞。其次，庾信任職之弘農，其位置在長安東北方向上，而不是“西京之南”，倪璠的解釋不確。再次，即使庾信要使用曲筆，憑其文才和長于用典的功夫，也不用歪曲事實而故意搞錯方向。且北周政府之所以發(fā)動這次大規(guī)模的戰(zhàn)役僅因為曾與北方的突厥有約定，如果失約可能引起邊患危機。宇文護對這次不得不發(fā)動的戰(zhàn)役本來也沒抱有什么希望：“不得已，遂請東征”，“且此行也，又非其本心”⑧。因此，即使庾信不用曲筆，應該也不會觸怒宇文護而使自己有性命之虞。

鑒于此，對于庾信弘農郡守的任期，我們還有必要結合相關歷史文獻和庾信的作品作進一步的探討。

關于弘農郡，王仲犖《北周地理志》卷七“河南上”、“崤郡”條下記載：“舊置恒農郡，北周改曰崤郡。”下有注文：

《魏書·地形志》：“恒農郡，領縣三，陜中、北陜、崤。”按《隋書·地理志》：“陜，后魏置，及置陜州恒農郡，后周又置崤郡，開皇初郡并廢?！笔茄詢煽げ⒘⒁?。今從《寰宇記》，謂崤郡以弘農郡改，而西弘農郡改弘農郡?！对涂たh志》：“周明帝于陜城內置崤郡，以陜崤二縣屬焉?！薄跺居钣洝罚骸昂笾芪涞鄹暮朕r為崤郡。”⑨

可見弘農郡本有二處，從庾信碑文中“二陵”、“砥柱”等地名看，他任職的陜州弘農郡就是后來改為崤郡的地方，其位置大約在今河南陜縣一帶。至于弘農郡改為崤郡的時間，《元和郡縣志》和《太平寰宇記》中的記載不同。倘若《元和郡縣志》中的記載是正確的，則庾信弘農郡守的任期只能在明帝二年初于弘農設置陜州之后至保定元年（560年）四月周明帝被害之前。但這一時期內周齊間并沒有發(fā)生能稱得上“樓船之役”的戰(zhàn)役，因此《元和郡縣志》中的記載并不可靠。設置崤郡的時間應該如《太平寰宇記》中所載，是在北周武帝宇文邕時期。綜合上引《周書》、《太平寰宇記》中關于弘農郡設置情況的記載，以及魯文中關于庾信大約于武帝建德四年（575年）底任司憲中大夫的考證結論，我們可以將庾信任弘農郡守的時間大致限定在明帝二年至武帝建德四年之前。

通過考察明帝二年至建德四年間周齊間的戰(zhàn)爭情況，本文認為庾信碑文中所說的“樓船之役”是指保定三年九月至保定四年初的楊忠、達奚武聯(lián)合突厥伐齊之役。事實上，自北周建立至建德四年前，周齊間盡管摩擦不斷，但規(guī)模稍大的戰(zhàn)役僅有三次：一、保定三年九月至次年初的楊忠、達奚武聯(lián)合突厥伐齊；二、保定四年十月起宇文護伐齊；三、天和四年（569年）至天和六年（571年），因齊將獨孤永業(yè)攻周，宇文憲伐齊。上文已說明，第二次戰(zhàn)役在地理方向上與碑文中的“樓船之役”并不相合。第三次戰(zhàn)役，雙方先在宜陽、后又在汾北一帶激戰(zhàn)，有南北方向上的戰(zhàn)斗，但其時庾信并不會在弘農郡守任上。據(jù)庾信《同盧記室從軍》，他在宇文憲伐齊時似應和盧愷一起在其幕府。又，庾信曾在宇文憲伐齊前代陜西總管府作《移齊河陽執(zhí)事文》，后來又在宇文憲伐齊不久代陜州總管府作《又移齊河陽執(zhí)事文》，則庾信在進入宇文憲幕府前應是在陜州（西）總管府做事。再看保定三年九月開始的這次戰(zhàn)役。首先，此役主要是在南北方向上進行的。北周政府派遣楊忠與突厥自北路進攻晉陽，達奚武率兵北上平陽，兩路人馬約于晉陽會合。《周書·達奚武傳》：“隨公楊忠引突厥自北道，武以三萬騎自東道，期會晉陽?！薄吨軙钪覀鳌罚骸坝至钸_奚武帥步騎三萬，自南道而進，期會晉陽。”《北齊書·武成帝紀》所言更詳：“（563年）冬十二月……已酉，周將楊忠?guī)浲回拾⑹纺悄竞沟榷嗳f人自恒州分為三道，殺掠吏人。是時，大雨雪連月，南北千余里平地數(shù)尺，霜晝下，雨雪于太原?！盐?，周軍逼并州，又遣大將軍達奚武帥眾數(shù)萬至東雍及晉州，與突厥相應?！北６ㄋ哪瓯敝芤讫R文中談及這次戰(zhàn)役時也說：“去歲北軍深入，數(shù)俘城下。雖曰班師，余功未遂。今茲馬首南向，更期重入。晉人角之，我之職也。聞諸道路，早已戒嚴，非直北拒，又將南略?！雹馄浯?，這次戰(zhàn)役的結果是周軍不利，無論是“北道”的楊忠和突厥人還是“南道”的達奚武均失敗而歸，正所謂“南風不競”、“北道言旋”?！侗饼R書·武成帝紀》中言之甚詳：“（河清）三年（564年）春正月庚申朔，周軍至城下而陳，戰(zhàn)于城西。周軍及突厥大敗，人畜死者相枕，數(shù)百里不絕。詔平原王段韶追出塞而還。”《北齊書·段榮傳附子韶傳》中也載：“既而交戰(zhàn)，大破之，敵前鋒盡殪，無復孑遺，自余通宵奔遁。仍令韶率騎追之，出塞不及而還。”可見楊忠一支是大敗而還，達奚武一支也是大敗。《北齊書·斛律金附子光傳》：“周遣將達奚成興等來寇平陽，詔光率步騎三萬御之，興等聞而退走。光逐北，遂入其境，獲二千余口而還。”此外，魯文中還認為“樓船”是寫實，指的是周齊間戰(zhàn)役中有水戰(zhàn)，?其實未必?！皹谴北局笣h樓船將軍楊仆。庾信碑文中也數(shù)次直接用楊仆的典故，如“移關之民”、“言從楊仆”。碑文中用“樓船”代指同樣出身弘農楊氏家族的這次戰(zhàn)役的主要將領楊忠，再恰當不過。至此，我們可以將庾信任弘農郡守一職的時間定在保定三年九月之前不久。因為庾信出任弘農郡守不久，即發(fā)生了這次“樓船之役”。

再考察庾信離開弘農郡守一職的時間。碑文中云：“幕府既開，邦君且止?！蹦攮[認為這兩句話的意思是“言伐齊之師，時方振旅，故信止宿此寺”?，其理解似不準確。文中明言，這篇碑文是庾信將要離職告別時受鄉(xiāng)親囑托而作：“鄉(xiāng)俗耆老，依然此別，屬茲法事，須余制文?！币虼耍爸埂痹谖闹械囊馑紤恰敖Y束”而不是“止宿”。庾信在此要說明的正是他離職的原因，即“幕府既開”?！澳桓乳_”一句用西漢大將軍衛(wèi)青的典故，交待了他在這次周齊之役結束后離任并進入了某軍隊主帥的幕府，而不是像林怡先生指出的因母喪回了家。?

那么，庾信是否是在保定四年初此次戰(zhàn)役結束后就直接進入幕府了呢？從碑文中看，并非如此。他敘述寫作時弘農地區(qū)的情景：“二陵今阻，翻馳羽檄……雖復兼能共治……烽柝是警”、“昔為畿服，今成塞垣。城疑廣武，地似樓煩。爟烽并照，象馬單奔”、“封君馬首，方事南藩”。則他將要離開弘農時，周齊之間正在進行著規(guī)模較大的軍事活動，作為軍事要地的弘農已成“塞垣”。也正因如此，庾信才進而在碑文中表達了希望借助佛力消弭戰(zhàn)爭的愿望。而保定三年開始的這次伐齊之役似并未波及弘農地區(qū)。南路的達奚武應是從河東地區(qū)直攻平陽，無須向南繞到弘農一帶。據(jù)《周書·武帝紀上》中記載，此役失敗以后，八月“詔柱國楊忠率師與突厥東伐，至北河而還”。這次攻齊主要在北部邊疆進行，與弘農地區(qū)并無關系。庾信也不可能在此時離任。此后保定四年十月開始的宇文護伐齊之役則應與庾信離任有直接關系。《周書·武帝紀上》中載，本年十月宇文護“率軍伐齊”，“少師楊摽出軹關”；十一月“柱國、蜀國公尉遲迥率師圍洛陽，……晉公護次于陜州”；十二月戰(zhàn)敗班師，“楊摽于軹關戰(zhàn)沒”。此次攻齊乃是此前戰(zhàn)役的延續(xù)，宇文護只是因為擔心失約突厥會引起北部邊患才發(fā)動這次大規(guī)模戰(zhàn)役。此戰(zhàn)攻齊目標在于距周齊邊境不遠的洛陽一帶，弘農正是必經之地，宇文護恰也駐扎在弘農所在之陜州，這里定然會出現(xiàn)“翻馳羽檄”的情景。碑文中還用“無鐘襲莒，有雨圍原”來形容這次戰(zhàn)役。這兩句所指何事，歷來注家所釋不明?！盁o鐘襲莒”用《左傳·襄公二十三年》齊侯襲莒未果一事，應是形容北齊有“襲”北周而失敗的行為。“有雨圍原”一句中的“有雨”，當正如倪璠在《周車騎大將軍賀婁公神道碑》中所釋，是用《左傳·僖公十九年》衛(wèi)伐邢時“師興而雨”一典，言周軍“師出有功”??！皣笔怯谩蹲髠鳌べ夜迥辍贰皶x侯圍原”的典故?！霸?，不是指倪璠注中的“原圃”?，而是指先秦時期的原國，其國域在今河南濟源一帶，在北齊時正是楊摽戰(zhàn)沒的軹關的所在地。加上此役周軍的主要目的是圍攻洛陽，洛陽距離軹關的距離應不超過一百公里，因此“有雨圍原”當是指這次北周軍隊圍洛一役。庾信《周車騎大將軍賀婁公神道碑》中也用同一典故來代指這次戰(zhàn)役：“保定四年，王師北伐，……既而中途甚雨，未獲圍原?！?只是這篇神道碑寫作的時間在戰(zhàn)事結束以后，故用“未獲圍原”來概括周軍戰(zhàn)敗這一后果。而庾信的《陜州弘農郡五張寺經藏碑》應作于保定四年十一月宇文護“次于陜州”和尉遲迥圍攻洛陽之后、十二月周軍戰(zhàn)敗之前，此時也正是庾信從弘農郡守任上離職的時間。

碑文中還有一句“封君馬首，方事南藩”需略作解釋。上文已說明，倪璠對這句話的理解不準確。問題是，保定四年宇文護伐齊之役是在東西方向上進行的，前引相關史料中也均以“東征”、“東伐”之類的詞語來描述，這里卻用“方事南藩”來形容，兩者之間似乎有些矛盾。如僅從疆域地圖上看，弘農或者洛陽一帶，既不是北周也不是北齊的“南藩”。但如果考慮此戰(zhàn)可算是之前楊忠、達奚武攻齊之戰(zhàn)的延續(xù)，且開戰(zhàn)之前突厥也曾在北齊北部的幽州一帶擄掠騷擾以呼應北周軍隊，庾信稱開戰(zhàn)的周齊邊境地區(qū)為“南藩”也未嘗不可。然一個新的問題是：既然這次宇文護伐齊可算是在南之役，碑文中的“樓船之役”似也有一定的可能是指本次戰(zhàn)役，因為它也可勉強算是北周和突厥軍隊南北“合圍”北齊。但判定“樓船之役”何指并不僅靠其地理方位。上文已指出，“樓船”本指漢樓船將軍楊仆，“樓船之役”應是指以像楊忠這樣的楊氏家族成員為主將的戰(zhàn)役。宇文護伐齊之役中，楊摽、楊忠也參與其中，但并非主將。若以“樓船”代指宇文護，又并不妥貼。更重要的是，碑文中以“南風不競，北道言旋”來概括“樓船之役”的后果，則庾信寫碑文時“樓船之役”就已經結束了。而“二陵今阻、翻馳羽檄”、“今成塞垣”、“方事南藩”等語明顯是形容庾信離任時正在發(fā)生的狀況。這也可說明“樓船之役”與庾信離任時發(fā)生著的周齊之役并不會指同一次戰(zhàn)役。此外，宇文逌《庾信集序》中敘述庾信在弘農郡守任上的政績：“職實剖符，寄深分竹。佩犢帶牛，有侔龔遂；桑枝麥穗，無謝張堪?！?雖多溢美之詞，卻也可說明庾信應是在弘農郡守任上待了些日子、略有些政績的。如果“樓船之役”是指宇文護伐齊之役，庾信在戰(zhàn)前不久擔任弘農郡守，又很快去官入幕，時間上似也太匆忙了。

綜合上文的考證結果，庾信在弘農郡守任上的時間應是自保定三年的九月之前不久至保定四年的十一月或十二月，他在這一職位上共待了一年多的時間。

至此，庾信弘農郡守的任期已經比較清楚。此外，還有個相關的問題值得略作探究，即：他此后進入了何人的幕府？庾信結束了弘農郡守的生涯轉而進入幕府，應該不是因為他通曉戰(zhàn)略，曾在梁時“論兵于江漢之君”?，朱雀航一役中就可以看出他在軍事上是“任非其器”?。在北人的心目中，他也只是一介“辭人”?而已。他進入幕府后所主要從事的當是象《移齊河陽執(zhí)事文》那樣的文書的書寫工作。那么，庾信進入的是誰的幕府呢？最有可能是宇文護。因為宇文護在伐齊時就駐扎在陜州，且此前庾信曾在保定二年（562年）時就為宇文護作過一篇《終南山義谷銘》。庾信還曾替宇文護作過《為晉陽公進玉律秤尺斗升表》。北周北齊對峙時期，北齊統(tǒng)治地區(qū)內的整體文學水平遠勝于北周統(tǒng)治區(qū)，故宇文護在兩軍開戰(zhàn)時讓庾信這樣有名的文人進入自己的軍幕并非沒有道理。此外，宇文逌《庾信集序》中還記載了宇文護對庾信丁母憂時表現(xiàn)出來的悲哀加以嗟嘆的事情，也可見兩人之間確實存在著一定的關系。上文已提及，林怡認為庾信在擔任弘農郡守一職后當是因丁母憂而回家。雖然這一看法不一定準確，但庾信的母親很有可能就是在庾信進入幕府后不久去世的，因為接下來的幾年中庾信在北周朝廷的一些重要活動中沒有留下自己的蹤跡，直到天和四年（569年）。如果庾信在他的母親去世前一直在宇文護屬下，應該可以解釋何以作為大冢宰的宇文護能夠清楚地知道作為“南人羈士”的庾信的孝行。此外，庾信曾作《侍從徐國公殿下軍行》一詩，則他也有可能曾是徐國公若干鳳的屬下。但《周書》中對若干鳳經歷的記載過于簡略，庾信是否是在保定四年伐齊之役中進入了他的幕府就難以詳考了。

①見《文史》第十九輯，其專著《庾信傳論》中又有所補充。以下簡稱“魯文”。

②④??????庾信撰，倪璠注，許逸民校點《庾子山集注》，中華書局 1980 年版，第 24-25、705-721、721、869、724、869、62、109 頁。

③⑤⑥⑦?魯同群《庾信傳論》，天津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 37、32、36、36-37、36 頁。

⑧⑩?《周書》，中華書局 1971年版，第 174、173、689頁。

⑨王仲犖《北周地理志》（下冊），中華書局1990年版，第573頁。

?林怡《庾信研究》，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52頁。

?張溥《漢魏六朝百三家集題辭注》，人民文學出版社1960年版，第29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