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郎君
你以為一個星期有七天,從星期一到星期天,然后再是星期一,就這樣子輪轉(zhuǎn)下去,你是這么以為的吧?說實在話,我以前也是這樣認為的,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生活在星期一的女孩,才明白并不是那樣的。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坐地鐵去學校,我身邊站著一個穿著海藍色的短風衣女孩。我偷眼打量她,發(fā)現(xiàn)她竟也在看我,她的眼睛很明亮,嘴角則彎著柔軟、干凈的笑意。她微笑著對我說了聲你好,我禮貌地回了一個問好。她向我伸出右手,有點調(diào)皮地說,非常高興認識你,我是生活在星期一的女孩。
就這樣,我們認識了。我們只能在星期一才能夠見面,因為她只生活在我這個世界的星期一里,而其它的六天,她是不存在的。很快我們成了好朋友。
有一天,在地鐵的站臺上,她悄悄地把一個男孩指給我看。男孩憂傷地在月臺上踱來踱去,每當一列車停泊下來,他就會抬起頭,焦急地朝著人群中張望。
她說你知道那個男孩在做什么嗎?他是在等他的朋友。不久以前,他還是一個生活在星期三的男孩,但就在最近,他生活的時間被調(diào)整了,他只生活在星期二了,他和那個生活在星期三的朋友再也沒見過面。
生活的時間是會被調(diào)整的,她對我解釋說。這樣的事天天都在發(fā)生,因為這就是人生啊。
我和生活在星期一的女孩的友誼維持了72個星期一。在第73個星期一,我去她家找她,發(fā)現(xiàn)房子空了。我瘋狂地敲開了她鄰居的房門,開門的是個老婆婆,她告訴我,女孩的時間被調(diào)整了,被調(diào)整到別的日期了。
我后退了幾步,跌坐在了地上。但我很快想到,是她的時間被調(diào)整了,而不是我的。我沒有必要傷心,我只需要守在這里,總歸會再次遇到她。
于是我就守在這里,可是當下個星期一來臨的時候,房間里仍舊沒有任何變化。鄰居的老婆婆出來勸我說,年輕人,你等了七天了,七天都沒有回來,她是不會回來了。
不可能,我吼道,只要我的時間沒有被調(diào)整,我就能見到她。從星期一到星期天,哪一天都行啊,不是理應是這樣的嗎?
她吃驚地望著我,搖了搖頭,說,年輕人,你的說法不夠準確。難道你不知道嗎,在這星期一到星期七之外,還有星期八、星期九、星期十……直到無限。也正因為這樣,人和人的每一次相逢才因為這微茫的幾率而顯得難得與珍貴。那個女孩,一定是被調(diào)整到星期七之外的其他日期了,你很難再見到她了。年輕人,你們即使能夠在一起一天,那也是人生獎賞給你的一次盛宴。
這沒有什么。她笑著摸摸我的頭,人生就是這樣子,任何悲傷都有值得高興的地方。
水觀音摘自《懸疑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