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林
再一次無法察覺火車停下
旅行中
我漫不經心地把疲憊寄往盡頭。
黑暗中,唯有穿制服的人
提著燈在與火車相反的方向行走
沉默的人,注意著那些下車或上車的人
每排座位上
都有一個人醒來,或又有一個人開始熟睡在
一張外省的報紙上
火車起動的那個時刻
有誰猜測他們要去哪里又來自何處呢
穿制服的人提著燈迎著火車遠去
一個開窗的人
把他黑色的制服和帽沿下凍紅的臉
帶上了旅程
像散開的水,又覆于記憶的平靜
冰涼的時候,你沉寂
甚至不承認你的某個地方,可以讓我依偎
遠處,風又一次的把陽光收走
天空破碎下來的事物
反復地在秋的末端停留
我想進入你的下午
哪怕只想那一小片水底的余溫給我
河床下,我數著最后的鳥聲離去
在一截斷木旁,我重新裹緊自己
此時,郊外的大橋上
21點的火車過去,夜
像輸液管滴入的水,在漸漸的感染我的身體
吐一口氣
與我相干的病痛,你要把我運到哪里
在曠野或城市
我選在人們滿懷的黑夜
沖破一些未曾被發(fā)覺的存在
我滿懷憂患
一直都是如此親近。現在
一切勝過語言的虛構,無論我走到哪里
都是注定的消失
一些來自平原的手稿,紛紛撩撥四周的空氣
落下來的,在填補散布
那些飛走的,又在占領所有的空虛
現在,感受一顆心,是那樣的淳樸
路漫漫,那些種植在母體中的小麥
首先是大地女兒一個小小的心愿。
讓事物得以完整。一雙手在父親之上轉動神
的鏡子
中止或漫游
一切落在新世界中的舊事
我們在贊美的時候,它已經離開
下雪了
新年,一個世界別開生面上場
有人舉兩枚銀元說是看兄弟
風,下了帖子
與一些事出有因交換足跡
沒錢沒事,沿街的落葉為奔生計的人
無法回頭
墻著的草,又照耀眼前的敲門
數錢和觸摸的感覺
不敢承受天上的謝字
在下午,再看許多年前的一串鑰匙在偶爾的
陽光中晃動
我揣摩它,下雪
但不知它后面的面容隱在何處
孤獨的走向未來 賈平凹
樹葉掉下來,聲音砸在好人的頭上
這使我想到書中的插圖
眼眶中那近乎似肉體的方式,你被看到了
來自雪中的美
寧靜中聽到朗讀在撫摸有序的事物
那些相隔萬里的側影
在從火星上回來
在一本書中,她記得衣服的吱吱聲
記得解開一條皮帶碰響一些零錢的丁當聲
樹葉落下來,這是別無選擇
是心里想著并喜歡的曲調
吐著巫術的小蛇
想化成一只鴿子為你咕咕、咕咕。
在貼著白露的冬至
它想悄悄的引著你
一步步遠離歡樂,也遠離孤獨
于是,因而有了你,歲月
將會變成一叢紫羅蘭反復生長的夢
于是,一段如水的文字會如此甜蜜
一種哭泣,像午后的光線滑過來
它包容幸福, 與大地溶為一體
我選擇進入一個封閉的瓶子
選擇一只飛蛾演變到黑色甲蟲的時段
任由它一再的飼養(yǎng)觀察我
我不認為瓶子是一個生命短暫的過程
光透過玻璃我的影子出去活動
我記住一根細小到被忽視的針 正無聲地插入某個夾谷的深處
這至少得十天或一年
我偶爾聽見甲蟲的聲音這至少得十天或一年
我選擇進入一個封閉的瓶子
我選擇漫長不再動彈
影子回來的時候我把一個文字折開又扭曲把它
伸展又把它揉成一團
我看到一扇門在側身一塊有著外省顏色的
墓磚開始呼吸
我坐在一只飛蛾演變到黑色甲蟲的時段
瓶子周身有掙扎的痕跡
我看到了風還原成干凈的河流
在光線的移動中
我從未被周圍注視
我就像隱在河床下的沙子,注定要被流水帶走
我每天都穿過時間的縫隙
我推開光芒,為曠野撩撥指間的空氣
當我靠近某一處目的
卻總有許多影子,占據我的身體
其實,人們移動自己
相互間問候,各有注視的理由
而我小心而來
是為了日子得以完整,萬物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