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梅

區(qū)行政管理中心的大樓前站著二十多個西裝筆挺的男人，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商量著什么，還不時地回頭看上一眼一個穿著入時的年輕女人，那個女人不停地在這幾小堆男人中穿梭著。

一個老太太朝大樓這邊走了過來。那個女人馬上迎上去，問：“打擾您了，您是去行政管理中心辦事嗎？”

“是，孩子。我家屋頂漏水，但一直無人維修。我去投訴……”老太太邊說邊從包里往外掏投訴材料。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理會老太太要干什么了。那個女人舉起一只手對著那群男人說：“現(xiàn)在請下注。該投訴會在一個月后受理；該投訴會在半年后受理；該投訴永遠也不會受理……”

那群男人爭先恐后地舉起了手，紛紛激動地喊著：“一千盧布押半年后受理；一百盧布押一個月后受理……”

“投注結束，先生們。”那個女人說，“結果我會及時通知大家?！?/p>

他們正說著，一個身材迷人的姑娘悄悄地從他們身邊溜了過去。

“站?。　蹦莻€女人厲聲叫住了姑娘，語氣就像老師在批評犯了錯誤的學生，“你去哪兒？”

姑娘的臉“唰”一下紅了，難為情地小聲說：“我去見彼得·尼古拉耶維奇局長。是他打電話讓我來的。他說他想我了……”姑娘說完，垂下了雙眼。

“現(xiàn)在開始下注。她一個星期后就會被拋棄；她一個月后就會被拋棄；她今天晚上就會被拋棄……”

“一千盧布押今天晚上被拋棄；一百盧布押一個月后被拋棄……”

突然，人群中有人小聲喊了起來：“警察來了，警察來了……”

“投注開始。警察會過來；警察不會過來……”那個女人的反應真是神速。

警察們走過來的時候，那些男人們正在算賬分錢。

“你們在這干什么呢？”警長問。

“我們在打賭，”那個女人走上前來說，“賭你們一分鐘內能不能離開。比例是一比十，就是說，如果你們在一分鐘內離開了，您下一千盧布的賭注，您就能贏到一萬盧布。只是您得馬上下注了，半分鐘已經(jīng)過去了……”

出人意料的是，一提到錢，警察的反應比賣菜的小販還快。不到半分鐘，警察們就消失了……

這時，大樓里走出來一個非常年輕漂亮的姑娘，從她裙子的長度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肯定是大樓里哪位領導的秘書。她朝眾人擺著手說：“先生們，請過來，請你們去參加一個聽證會……”

“要討論什么問題？”有人問了一句。

“該不該關閉本市的賭場？”姑娘回答。

“稍等片刻，先生們！”那個女人再次舉起了手，“現(xiàn)在開始下注。賭場會在一小時后關閉；賭場會在一個月后關閉；賭場永遠也不可能關閉……”

【原載2011年第2期《新智慧》】

插圖 ／ 賭 ／ 鄺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