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七
輕舟漁火。
月華在艙外清冷而船艙內(nèi)明起的火燭溫暖而熱烈。
小丫頭抱來了社康酒擺上酒具毫不客氣地問:
“我叫李忘同你呢?”
對方抬眸看了她一眼他的一身離塵不俗話語簡單將酒味都淡雅成了仙釀瓊漿。這樣的氣質(zhì)卻讓人覺得有暖意。
“岑云?!?/p>
簡單的兩個字讓忘同在心里琢磨了幾遍她看著對方如畫的眉目信心滿滿地說:
“好岑云今日你丟的東西我一定會給你找回來?!?/p>
“既然丟了
何必再多牽掛。不如喝酒?!彼沽艘槐?/p>
自顧自地飲了下去。
“你不相信我能把東西找回來?”她一撅嘴。
“不必了?!?/p>
“你……”
秦觀雪怕這位大小姐又要生事立刻上前道:
“白天是我們冒失請岑兄海涵。這幾壇酒就當(dāng)是我們賠罪的?!彼娜酥?/p>
最含蓄有禮的秦觀雪
有種讓人一聽之下便愿意相信的冷靜誠懇。
但岑云只是無奈地?fù)u搖頭這次連簡短的回答也省了
倒是很不客氣地將面前的杜康酒倒進(jìn)杯中
自斟自飲。
目瞪口呆地看他一杯接一杯將兩壇酒喝完忘同心里不禁發(fā)憷。
她一直以為只有那些滿臉胡楂的粗魯漢子才能這樣快、這么多地喝酒而眼前這個人無論如何她也不能置信。
偏偏看他喝酒
喝得這么豪氣卻是要命的優(yōu)雅。
“你……”她底氣不足地瞪著他。
原以為他又要來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卻見他抬頭看了自己一眼眼里有了隱約的笑意。
酒香醉人。
是這杜康酒迷醉了心智?可對方的沉斂光華即使含三分醉意仿佛也能脫穎出“竹林七賢”的清渺灑脫。
“姑娘
”他的眼里笑意淺淺融化便似漣漪蕩漾眼神分外明亮一池流泉水聲一輪明月輝光靜淡照人心
“多謝美酒。今日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我自會參加三日后的招親比試將玉佩取回?!?/p>
說話問他淡淡拱手船簾輕輕一掀人已不見。
好高的武功好云淡風(fēng)輕的性子!
四人面面相覷舒攬月摸著下巴道:
“公主好像有人不買你的賬。”
華予霽不知死活地補(bǔ)了一句
“喝了你的酒就走連酒錢也沒付?!?/p>
忘同回過頭來眼神讓四人的脊背絲絲發(fā)涼:
“不要東拉西扯三日后的招親我們?nèi)ザ恕SL(fēng)你一定要好好兒表現(xiàn)別讓我丟臉?!?/p>
“可是公主……”齊御風(fēng)急了。
“公主我們此行本不宜張揚(yáng)。這樣的麻煩還是不惹為好?!鼻赜^雪開口勸說。
“偷溜出宮已是不對公主還是收斂些以防旁生事端。”舒攬月應(yīng)和。
“不如我們早日起身回長安以免皇上和幾位殿下?lián)鷳n?!边@次是華予霽。
他們四人默契非常。
“要回去也要等御風(fēng)取回了母妃賜的香囊再說啊。”一句話讓四人語塞
“難道你們想讓御風(fēng)被治罪?”
忘同趁熱打鐵地擺出了公主的架子:
“或者你們不聽我的話了想抗旨不遵?”
四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說不出話來。
在這伶牙俐齒、聰敏慧黠的小公主面前他們只能由著她的任性。
招親之日縣令府中。
一個小仆領(lǐng)著眾人穿過一片花園
再步入一個湖中小亭。說是小亭也可容納十多人
四周荷葉田田、清蓮泛波十分養(yǎng)眼。
忘同一身男裝優(yōu)雅地站在亭中放目四周荷塘竟也讓侍茶的婢女目光流連。
小仆恭敬道:
“應(yīng)親的公子這邊請。其他隨行人員請在此稍候?!?/p>
齊御風(fēng)無奈地在她的點(diǎn)頭示意下跟隨小仆過亭而去。
一晃已是兩個時辰還不見人出來忘同百無聊賴見亭中案幾上擱了琴便坐下隨手撫了起來。
幽窗棋罷古桐三弄
除卻江南吳越水墨清秀之地還能有什么地方更為適合?
一曲終了
卻有人擊掌叫好。抬眼見回廊里走來三人。一個老者身后是齊御風(fēng)還有一個是他——
“公子的琴技臻于化境動人心神
老身佩服。”擊掌叫好的正是那老者。
她對這老者的身份猜出了八九分笑著起身:“何大人過獎了?!?/p>
視線卻悄悄掃了一眼他。
他仍是那身素衣如雪似乎也認(rèn)出了自己。
何縣令滿意地捋須打量著面前撫琴的年輕人:“不知這位公子怎么稱呼?”
“在下李忘同?!彼q豫了一下落落大方道。
“李公子小女今日招親已有齊御風(fēng)和岑云兩位公子經(jīng)輪番篩選而勝出
你如不嫌棄可愿直接進(jìn)入最后比試
與兩位一比高下?”
忘同眨眨眼:
“這樣不合事先的約定吧?”
“李公子氣質(zhì)高華才情過人老夫愿為你破例。不知你意下如何?”何縣令說話間,一招手,已有兩個侍婢攙著一個輕紗蒙面的女子款款走來??茨巧硇螊擅啦饺缜迳彶豢慈菝惨仓ㄊ莻€美人。
“小女貌庸才淺還蒙公子不嫌。”何縣令話語雖然恭謙語氣卻分明帶著驕傲。
忘同一時玩心大起不顧秦觀雪幾個拼命朝她使眼色應(yīng)道:“那恭敬不如從命?!?/p>
“公……”秦觀雪低聲險些失言機(jī)智轉(zhuǎn)口“公子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忘同一面眼神示意他退下“你們就在這里等候?!?/p>
小仆領(lǐng)著幾人來到一處竹林四周寂靜空氣清新如洗。風(fēng)過時沙沙的竹葉聲淺柔低語。
“何大人不知我們要如何比試呢?”明眼人都能看出
在場的三人興致最高的就是她。
“文才武功缺一不可?!焙沃?jǐn)捋了捋胡須。
“既然如此”忘同笑著提議“我覺得先文比較好。何大人這里有上好的云子不使一使豈不可惜?”
秦觀雪、齊御風(fēng)、舒攬月、華予霽除了武功絕世且琴棋書畫各司一藝臻于完美。
齊御風(fēng)自從十一歲出師以來無論多少慕名而來的棋士雅客、高官名將沒有一個不是自信而來、鎩羽而歸。
只除了一個人。
她在心中笑了一下,齊御風(fēng)的棋藝,天下能敵的人即使存在也至少不在這里。
岑云并未反對
同時以目光征詢齊御風(fēng)的意見。
“齊某沒有意見?!饼R御風(fēng)一臉無奈。她特意替他安排的他還能反駁什么嗎?
“好既然大家意見一致那你們二位先比。”
岑云淡施一禮:“閣下是棋中的飛將軍攻必取戰(zhàn)必勝。請指教了?!?/p>
齊御風(fēng)目中一動。這岑云仿佛看人一眼便能通透。
棋形初現(xiàn)端倪時忘同眼里露出了笑容。
行棋需果斷齊御風(fēng)是真正的名士而岑云的白棋姿態(tài)溫和缺少霸氣。
又經(jīng)數(shù)十步的變化棋至中局她卻不太確定自己先前的估計是否有些自滿了。齊御風(fēng)的黑棋行得攻守自如、棋形舒展而岑云的自棋不舉鋒芒、不帶凌厲卻無形中將黑棋的步子牽制。兩人各有千秋實力難分。
四周靜謐無聲棋枰上卻是千軍萬馬、廝殺震天。
局為憲矩棋法陰陽
道為經(jīng)緯方錯列張。
還未到收官齊御風(fēng)卻突然停了手。
“岑兄我輸了?!?/p>
一旁的何縣令沒有看出其中二日半的差距已經(jīng)無可扭轉(zhuǎn)眼里只是驚詫和疑惑。
高手對弈贏者大度輸者風(fēng)度。
齊御風(fēng)誠心推抨而岑云的眼里亦微微露出欣賞之色。
也許二人都許久未曾有過這樣盡興的一局。
岑云眼中風(fēng)云不起的一抹清傲得失無謂的一份悠然讓忘同不由得想如果將他的眼里那一泉月色的平靜擾亂會是什么樣子?
又是什么樣的情形能讓他失色、狼狽?
與其說她是不服不如說是面對他的平靜她心中起了一絲逆反的任性一點(diǎn)兒惡作劇的調(diào)皮。
“岑兄好棋藝好才情下面的武比就由我來奉陪!”
清越的聲音還未落定她已一把抽出齊御風(fēng)腰間的長劍
向他攻去l
劍光如秋水交織之間人影兒重疊淡黃的絢爛素白的出塵。
旁人看來兩人相斗正酣。
齊御風(fēng)卻能看出
有一方只守不攻分明在謙讓卻不著痕跡。
兩人極不公平地拆招
一個攻、一個退很快離齊御風(fēng)已經(jīng)有了些距離。岑云既然完全沒有傷人之意齊御風(fēng)只有一面無奈一面放下心來。
或許碰上了公主這樣的女子
無論是誰那種所謂“縱容”的情緒總會不經(jīng)意生出吧。
劍光交錯少女的眸子便是晨霧中草尖頂著的露水盛得陽光一晃一晃烏黑的眼睫密密地覆蓋著它們像虛虛遮陽的竹簾
將流光水色篩得平添些迷離多情。這絕對不是柔弱的細(xì)芽兒而是帶了小刺的初生玫瑰會刺得人手心癢一刻細(xì)疼一陣。那手里毫不客氣的劍招仿佛在警告對方來揣摩她的心時會對她的嬌憨措手不及來捕捉她的笑時卻要當(dāng)心她的狡黠。
齊御風(fēng)看一眼在一旁緊張觀斗的何謹(jǐn)輕松道:
“何大人你就靜觀其變看哪位能有幸成為你的女婿吧。”事已至此既然公主執(zhí)意要鬧下去他不如放寬心等待她玩得盡興。
連皇上和幾位殿下對這位小公主都只能有心無力
他也只能如此了。拂她的心愿惹她不高興不僅是不能
更是不愿。
兩人已在十丈開外一股凌厲的劍氣突然破空而來!
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忘同
突然眼前一花
整個人被岑云反身摟住。
身體一下子被凌空帶起。
“哐當(dāng)”一聲脆響是劍與劍相碰的聲音。
睜眼回神時
自己的人已在三丈之外穩(wěn)穩(wěn)落地岑云收劍那劍帶著冷麗的風(fēng)華仿佛輕吟了一聲。四周的樹葉被剛才兩把劍電光石火的一撞震得簌簌掉落。
那白衣男子的懷抱溫暖而有種好聞的竹子般清幽的味道不知為何她竟然臉紅了。
三丈開外一個少年被齊御風(fēng)一掌擊中
踉蹌后退兩步手中的劍也落到了地上。
齊御風(fēng)目光冷冷掃視眼前的不速之客。
這突然的襲擊是有預(yù)謀的行刺還是其他的原因?
公主的身份不可能這么容易泄露但此時他不得不懷疑這“招親”
也許并沒有那么單純。
在問題出現(xiàn)的時刻人的警覺和敏銳都會提高。
忘同的神情里卻掩不了好奇。涉世未深無知者無懼。剛才的情形十分驚險但她只是事不關(guān)己般地看著凝重起來的氣氛。
“你是什么人?”齊御風(fēng)凌厲的視線直逗那華服的男子。
“哼你想知道?”對方眼含怒意傲慢道
“我乃蘇家長子!”
“這蘇公子……”何縣令也不復(fù)剛才的穩(wěn)持臉上的神情十分狼狽左右不知該說什么好。面前這一位是何縣令得罪不起的人物。
蘇家名門貴族皇恩親寵。蘇長衫才冠當(dāng)世
曾在當(dāng)年“晉陽起兵”時護(hù)駕有功。又傳言他能未卜先知、通曉古今。雖無官職比他這個小小縣令的地位何止高出百倍?
打狗要看主人——蘇家少年再驕縱人人卻看在他叔叔蘇長衫的神話上不得不敬畏三分。
“何大人你既然派人偷取了我的傳家玉墜便是硬要將女兒嫁給我了?”蘇家少年語氣傲慢全然沒有把這位縣令放在眼里。
齊御風(fēng)卻因他淺薄的言辭
目光有所緩和。前后聯(lián)想面前這人的武功不像身懷絕技的刺客舉止倒像身無所長的紈绔公子。蓄意行刺的可能很小爭風(fēng)吃醋來鬧場的解釋倒更為合理。
“這……”何縣令不知該如何回答。都怪那靈手童子自作主張去惹了這蘇放的獨(dú)子蘇鳴箏。早聽聞這位公子為人傲慢、性情乖戾自己即使有心攀結(jié)也心有顧忌。今日招親時辰到時不見蘇鳴箏來
以為他不會來了心中更是暗暗松了口氣。只等事完之后親自登門向蘇家的老爺蘇放致歉。從之前的結(jié)交看蘇放卻是平易謙雅之人是好說話的。卻沒想到蘇鳴箏半路闖了進(jìn)來而且遇到了這般高手一招便讓他敗下陣來。他如何能罷休?
蘇鳴箏果然轉(zhuǎn)眼向齊御風(fēng):
“你拳腳了得便以為我會怕嗎?我蘇家蒙受皇恩浩蕩家中宅院為皇上親賜。我蘇鳴箏今日便是娶定了何干金!”
齊御風(fēng)冷冷一笑。自己的猜測并沒有錯只是沒想到江南名門蘇家竟有這么淺薄輕狂的后人。
忘同聽著蘇鳴箏的話
已是忍不住:
“何大人既然定了比試的諾言你技不如人何須在此逞口舌之快?”
“大膽!你又是誰?”蘇鳴箏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公子竟敢這樣針鋒相對地反駁自己面上怒氣更盛揮手欲出
卻已被齊御風(fēng)輕易制住。過人的腕力捏得他齷牙咧嘴。
“再對我家公子無禮別怪我手下無情聽清了嗎?”齊御風(fēng)面冷如鐵斥道。
“齊公子請看在老夫的面上不要傷了和氣……”何縣令急忙前來圓場。
齊御風(fēng)頓了頓冷冷松開了手。
蘇嗚箏手一自由卻猛地推了一把何縣令:“少在這里做和事老!”
何縣令被他一推步下不穩(wěn)跌倒在地。齊御風(fēng)正欲伸手去扶卻已見一個羅衫女子驚慌地跑過來聲音中已滿含淚意:“爹!”
齊御風(fēng)一愣她低頭之間,面紗輕然滑落一張清冷柔媚容顏一覽無余。
貌美出塵如冰似雪傳言競絲毫不假。
她含淚轉(zhuǎn)臉向前:
“幾位公子
爹爹已年邁請各位高抬貴手不要為難他老人家。今日的不愉快各位要責(zé)罰
小女子愿一力承擔(dān)。”
齊御風(fēng)張口欲言
卻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想安慰她卻怕越描越黑。握劍的手甚至有了為她拭淚的沖動。
忘同卻已扶住她的肩膀:
“何姑娘你不要怕誰也不敢為難你!”說話間瞪了蘇鳴箏一眼。
何雋被她的舉動嚇得身子一顫:
“……”
忘同見她神情驚慌才想起自己現(xiàn)身著男裝尷尬一笑:“那個其實我……”
正思忖著該如何解釋卻見齊御風(fēng)扶住手邊的竹子身形不穩(wěn)!
“御風(fēng)?”
齊御風(fēng)心中一驚。為何突然手腳綿軟、全身乏力?暗運(yùn)真氣竟是內(nèi)力渙散像極了中了化功散的癥狀!
不好!
自己是怎么中毒的?
兩個不會武功的縣令父女不可能在自己毫無覺察的情況下下毒于無形可能的只有蘇鳴箏或是——
抬眼望向一旁神色無異的白衣岑云心中涌起寒意。
如果是蘇嗚箏下的毒
為何岑云安然無恙?
電光石火之間
蘇鳴箏已跨前一步
封住了齊御風(fēng)幾處大穴。
情勢急轉(zhuǎn)。
剛才還怒懼交加的蘇嗚箏此刻臉上浮出了得意之色:
“我非要為難她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樣!”
忘同并不清楚整個的狀況但隱約也知道了事情不對。
“你乘人之危!”她生氣道。
“閉嘴!”蘇鳴箏毫無忌憚一掌向她打來。
誰知忘同雖然武功平平但身手輕捷那一掌被她靈巧避過絲毫無損。
不過凌厲的掌風(fēng)過處
閃避之間,一頭青絲傾瀉而下!
這青絲散開粉頰揚(yáng)起的一瞬
競讓蘇鳴箏猛然怔住。比眼前的面容更美麗的臉?biāo)苍娺^但那清新出塵的氣質(zhì)、倔犟眼神里的尊貴緊抿的櫻唇張揚(yáng)出的任性稚氣讓他心神蕩漾。
蘇鳴箏片刻回過神來:
“來人把這些人給我拿下!”一聲令下競有數(shù)十個手持兵刃的打手從竹林外包圍了過來。
“這……”何縣令浮出驚懼之色何雋亦是嚇得玉顏慘白。
齊御風(fēng)心急如焚卻動彈不得。
卻是一個聲音穩(wěn)穩(wěn)開口
不亢不卑:
“蘇家名動江南連圣上也敬重三分。長衫先生更是英雄氣概國士無雙。只是何大人乃朝廷命官
卻不知這眾多打手闖入何大人的宅院是何用意?”
適才的爭執(zhí)中
他一直淡然旁觀不曾開口
現(xiàn)在說出這么一番話來句句平和、不見鋒芒卻讓蘇鳴箏神色大變。
“岑云不要跟這跋扈之人唆將他拿下送交官府!”忘同話雖說得理直氣壯但在這真刀真槍的架勢面前她心中全無懼意是不可能的。
因此說話問她已不知不覺地向岑云靠得更近。
齊御風(fēng)見她對岑云這般毫不設(shè)防地信任想要開口
形勢卻容不得他出言怕令她更危險。只能盼望秦觀雪他們察覺事情有異盡快趕到。
蘇鳴箏見忘同的動作不知為何心中生出隱隱妒意。一聲令下那些手持兵刃的打手沖了上來!卻見劍氣寒光出鞘
“刷刷——”先沖上來的幾個人的兵器齊齊落地。后面的露出了猶豫畏懼之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不敢輕舉妄動。
“飯桶!”蘇鳴箏惱怒非常。若在平時他可能還沒有這么強(qiáng)烈的好勝之意現(xiàn)在在她的面前他無論如何也絕對不能丟臉認(rèn)輸。
蘇鳴箏持劍攻來岑云右手輕抬竟是四兩撥千斤的力道輕巧閃過
同時長劍反手揮出
蘇鳴箏右臂一疼劍已落地。
再看自己的手臂一道不深不淺的劍傷正是讓自己握不住兵器的力道。
“還不快去給本公子上!”這次蘇嗚箏的聲音轉(zhuǎn)為怒吼。打手們見主子受傷硬著頭皮沖了上去——
忘同眉心一皺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剛才雖然岑云揮劍如電、出手如風(fēng)在她看不清招式時已將那些人懾住卻能感到他身形微微一晃。
“逆子!”卻是一聲憤怒渾厚的斥責(zé)從不遠(yuǎn)處傳來。
那些侍從打手們刷刷停手蘇鳴箏也臉色一變。
前方一個鬢發(fā)霜色的老者大步走來氣質(zhì)沉穩(wěn)過人面目卻因怒氣而泛出紅色。
“爹……”蘇鳴箏低聲囁嚅與剛才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