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mon Bouda
我是澳大利亞“9號新聞”電視臺的記者,但是每天早上醒來時,很少會知道當(dāng)天要報道什么,這也正是電視新聞工作的迷人之處。然而,這種計劃趕不上變化的狀況有時會一發(fā)不可收拾。2010年的6月1日就是如此,那天我原本正在休假。
耶路撒冷:兩天沒睡無報道
一支由6艘船艦組成的船隊,準(zhǔn)備運送援助物資前往加薩走廊,卻在公海遭到以色列軍方突襲,9位參與援助任務(wù)的人員死亡,其他則被以色列當(dāng)局拘留,其中有5位澳大利亞籍人士,包括《悉尼晨鋒報》的文字記者保羅·麥吉歐夫與攝影記者凱特·葛瑞蒂。電視公司希望我趕到耶路撒冷進行現(xiàn)場連線報道,要在第二天晚間6點的新聞播出。這時剛過上午11點,我必須在3小時內(nèi)趕到悉尼機場,和攝影師葛瑞格·馬提尼會合。
以色列當(dāng)?shù)貢r間早上7點20分,我們抵達特拉維夫的班古里昂國際機場。我和以色列當(dāng)?shù)赜浾呃S德·迪佛合作過,他帶我們直奔連線報道的地點。造訪遙遠的異國,昕起來是很美妙的經(jīng)驗,但我們一心只想著如何完成手上的工作。開車奔赴耶路撒冷途中,我沒有心思欣賞沿途的風(fēng)景,而是忙著用黑莓機處理資訊,打電話回悉尼的辦公室,分析各項最新信息的重要性。等我們終于抵達“連線地點”——耶路撒冷一幢大樓的屋頂時,距離設(shè)定的時間只剩下幾分鐘。然而,離任務(wù)大功告成還早得很:5位澳大利亞人在這樁事件中被以色列當(dāng)局扣留,我們得追查他們的下落。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我們得到消息,3架土耳其專機已經(jīng)降落在特拉維夫,幾個小時之內(nèi),所有被扣留的船隊成員都將遣送到伊斯坦布爾。我們立刻趕回班古里昂機場,訂了晚上8點飛往伊斯坦布爾的機票。原本并不確定伊斯坦布爾就是遣送的目的地,不過后來各種跡象顯示,這個判斷是正確的,于是我們搭上了土耳其航空公司的班機。
抵達伊斯坦布爾之后,我們得知船隊成員的飛機要再過7個小時,也就是凌晨3點才會降落。時間如此短暫,沒有必要找旅館,因此我們直接前往機場貴賓室,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數(shù)百位記者等在里面。這起事件在全球各地鬧得沸沸揚揚,我們與各國媒體同行守在機場等待。算一算時間,我們已經(jīng)超過兩天沒有好好睡覺。
凌晨2點一到,土耳其航空3架專機準(zhǔn)時抵達,船隊成員受到英雄式的歡迎。澳大利亞籍記者麥吉歐夫與葛瑞蒂都平安無恙,我們一邊錄像,一邊試圖進行簡短的專訪,但麥吉歐夫說,他的上司不希望兩人接受其他媒體采訪,《悉尼展鋒報》要保留獨家報道權(quán)。這結(jié)果雖然令人失望,但我能諒解:如果易地而處,我也會遵守這個要求。
巴黎:送上一瓶法國香檳
伊斯坦布爾的報道工作告一段落,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這時悉尼應(yīng)該是午餐時間。我倒頭就睡,枕頭的感覺無比美好。但是短短幾個小時后,電視臺的國際新聞主編大衛(wèi)·麥康打電話找我:“老兄,看來莎曼珊·史托蘇爾會拿下法國網(wǎng)球公開賽女子單打冠軍,公司要你們趕到巴黎,越快越好?!?/p>
我們匆忙離開旅館,趕到機場,搭乘最近一班飛往巴黎的飛機。謝天謝地,巴黎的采訪工作沒那么手忙腳亂。
史托蘇爾是澳大利亞女子網(wǎng)球好手,一路挺進法國公開賽的冠亞軍決賽,只可惜敗給技高一籌的意大利女將法蘭西絲卡·史琪雅弗妮。我和馬提尼有幸親臨脫場觀戰(zhàn),眼見史托蘇爾功敗垂成,實在萬分惋惜。比賽結(jié)束,我見到了她,安慰鼓勵之外也做了簡短的專訪,最后送上一瓶香檳——當(dāng)然是法國香檳!雖然這并不是她夢寐以求的冠軍獎杯,但還是讓她綻放笑顏。
決賽是在早期六舉行,我們訂好星期一回悉尼的機票,周日則可以好好休息。然而電話再度晌起,又是麥康,他問我:“想不想去法國南部走一走?”
圣托佩茲:采訪病患兒
澳大利亞國家足球代表隊的門將布拉德·瓊斯原本隨隊遠征南非,備戰(zhàn)2010年世界杯足球賽,但是后來接到噩耗,他住在法國東南部圣托佩茲的4歲兒子路卡罹患血癌。我的最新任務(wù)是要找到瓊斯,設(shè)法進行專訪。剛開始我們毫無頭緒,不知瓊斯人在何方,也不知道他前妻(路卡的母親)的名字。我們甚至不是很清楚瓊斯的長相。手邊只有一張從悉尼以電子郵件寄過來的照片。
我們決定前往法國最好的兒童醫(yī)院,地點就在距離圣托佩茲不遠的馬賽。好不容易穿越馬賽混亂的交通來到醫(yī)院,我們走進大廳,四處張望。如果找到瓊斯,我們會先關(guān)掉攝影機,詢問他是否愿意接受專訪。如果他拒絕,我們會說聲謝謝,立刻離開。馬提尼和我都有子女,如果瓊斯要我們走人,我們完全可以理解。
我們走過大廳,馬提尼輕拍我的肩膀,指著一位站在幾米外的男子:“那個人是瓊斯嗎?”我只看得到對方的背影,于是高聲叫道:“瓊斯先生?”太神奇了,那位男子真的轉(zhuǎn)過身來。我先自我介紹一番,然后問他是否愿意對著攝影機談?wù)剝鹤拥牟∏?。瓊斯打量了我一陣子,我想他一定會要我們離開,但他卻表示要先到樓上的病房征詢前妻的意見,待會兒再下來。
如果他一去不回,我也不會吃驚。但他還是回來了,接受我們的專訪。他敞開心扉,娓娓道來兒子目前的狀況,以及未來對抗病魔的苦戰(zhàn)。
隔天,我們終于踏上回家的路程,這趟任務(wù)一共花了8天時間。毫無疑問,未來還會有更多精彩的新聞,等著我們?nèi)ゲ稍L。
(編輯王克峰)
海外星云 2011年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