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

傍晚我歸來。路燈下，行人的黃沙

鋪滿，卷起。多么擁擠的表情

多么孤獨的巢穴！在一個紅燈前

我迷失，張望，停步不前

我剛在一本書里畫了記號

好留給我們?nèi)胍沟睦首x

我剛在一列車次上付了費

做為歸去的路。我剛剛粉刷了一個窗子

讓它看起來不再像傷口

我剛剛擦去從額頭滴到脖頸的汗水

豎一下，橫一下

我額上的十字架

現(xiàn)在，剛好都齊全了

我不斷落下各種物什

在你一天天長大和我一天天

老去的舊房子里

以便用不斷的記憶

抵抗不斷的遺棄

這時，一個酷似你的孩子喊著

“媽媽——”

我沒看到一千個回轉(zhuǎn)身的母親

我只看到我一人

在傍晚大街上

用靈魂一千次地回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