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2月的一個冬夜,一代國學大師,曾經(jīng)的北大、臺灣大學兩校校長傅斯年還在趕稿。雖然披著棉袍,可他還是被凍得瑟瑟發(fā)抖。妻子俞大彩催他早點休息,他擱下筆說,“我正在為董作賓先生辦的《大陸雜志》趕文章呢,之所以如此著急,是想等錢到手后,請你盡快去買幾尺粗布,一捆棉花,為我縫一條棉褲?!毕氲秸煞虻耐纫幌蚺吕?,西裝褲又太薄不足以御寒,俞大彩這才不再勸丈夫休息。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幾天之后,傅斯年就因病逝世。前來悼念的好友和學生來到傅老的家中,久久不愿離去。俞大彩哽咽地回憶起丈夫的往事,講到棉褲這一段時,含著眼淚說,丈夫積勞成疾,自己一向不忍心讓他深夜趕稿。那日他又要熬夜,若不是因為他說要換來稿費做棉褲,我也不會任由他辛勞。
眾人聽了,唏噓不已,一旁的董作賓坐不住了,他掏出一個裝錢的信封,塞進俞大彩手中說,“這就是那筆稿費,先生囑托我交給你的。先生跟我講了,自你嫁了他,沒過上舒心的日子,這篇文章的稿費,是要留給你貼補家用的。做棉褲之說,只是先生的托辭?!?/p>
“不,這才是先生最后的稿費。”一個學生站起來,擱下一沓錢說。幾天前,傅斯年聽說學校里有個貧困學生交不起學費,就掏錢資助了他?!拔覀冎老壬遑?,不肯收他的錢。但他說不礙事,這是剛剛得來的稿費,還不知該如何用呢?!?/p>
原來,傅斯年為了讓妻子不心疼自己,才將“做棉褲”當做趕稿掙錢貼補家用的借口;為了讓上不起學的貧困生安然接受他的饋贈,又撒了個善意的謊言,將自己的積蓄稱做是不知所用的稿費。到了生命的最后,傅斯年惦念的是親人和學生。這位國學大師雖然在晚年生活清貧,但他對周圍人的愛依然是那么豐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