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福寧 邢臺職業(yè)技術學院圖書館,河北 邢臺 054035
中國古代藏書的封閉性與資源共享思想的發(fā)展
高福寧 邢臺職業(yè)技術學院圖書館,河北 邢臺 054035
文章對古代藏書歷史做了簡要的介紹,對古代藏書封閉性的原因進行了剖析,最后論述了古代藏書歷史中資源共享思想的發(fā)展。
古代藏書;封閉性;資源共享;發(fā)展
中國藏書的歷史,可以上溯到先秦時期。據(jù)安陽小屯殷墟遺址考古發(fā)現(xiàn)的數(shù)以千計的甲骨文詳細記載了商王朝的社會、政治、經濟、軍事,這是我國最早的最有價值的歷史典藏。[1]后來,隨著木牘簡策和帛書的出現(xiàn),周王室宗廟以及諸侯的藏書已初具規(guī)模。戰(zhàn)國時期,萌芽了私家藏書,打破了官府壟斷著述藏書的歷史,但官府藏書仍是主體。到了魏晉南北朝時期,書籍的載體由物廉質輕的紙代替了昂貴的竹簡木牘和縑帛,另外,愛護藏書成為當時考察士大夫行為準則之一,所以私人藏書家倍增,私家藏書的主體開始轉變。隋唐時期,雕版印刷技術的發(fā)明使用和科舉制度的確立,帶動了私家藏書的發(fā)展。唐代,出現(xiàn)了書院,書院藏書供院內師生閱讀。宋朝以后,隨著造紙術的普及和印本書的推廣,私家藏書樓越來越多,藏書樓在數(shù)量上遠勝于前朝。明代,刻書業(yè)的發(fā)達和書肆書商的出現(xiàn),使藏書業(yè)達到又一高峰。《永樂大典》的編纂和天一閣、菉竹堂等數(shù)以百計的私家藏書樓足以讓我們信服。到了清代,《四庫全書》編纂并入藏“七閣”,加上宮廷近百處藏書樓(閣),以及星羅密布在全國的近兩千家著名私家藏書樓(閣),標志著清朝的藏書事業(yè)進入一個極其輝煌的時期。[2]1840年鴉片戰(zhàn)爭以后,官私藏書樓損毀嚴重,結束了古代藏書樓的輝煌。19世紀末,維新派在各地紛紛成立學會,并建學會藏書樓,戊戌變法失敗后,各地學會被迫解散,學會藏書樓也被查封。20世紀初,慈禧太后宣布實行“新政”,維新思潮重新涌動,加上西學東漸思潮的推動,各地紛紛興建具有公共圖書館性質的藏書樓,由此,古代藏書樓實現(xiàn)了向近代圖書館的嬗變。
古代私人藏書家多數(shù)是將所獲典籍庋藏高閣,秘不示人,使用者只限于家人或家族成員。而官府藏書、寺院藏書、書院藏書也只是針對特殊人群開放的。古代藏書的封閉性有其歷史原因,這是由當時的政治、經濟、文化、科學技術水平決定的。
古代戰(zhàn)爭頻繁,統(tǒng)治者爭權奪利,很少或者根本沒有考慮提高全民文化素質問題,有的甚至采取“愚民政策”。在君主專制的封建王朝,社會集團統(tǒng)治者對圖書實行封鎖壟斷,甚至進行殘酷的禁書、焚書運動,強行掃除一切不利于封建精神統(tǒng)治的因素,將民眾牢牢掌握在手中,對他們進行奴役和壓迫。君權至上的國家政治力量,嚴重限制和阻礙了廣大勞動人民受教育的權力,抑制了各種開放因素的生長。
在中國古代長期的封建社會中,農業(yè)生產一直比較落后,經濟基礎對古代藏書的發(fā)展形成了嚴重的障礙。官府藏書流通的范圍,主要是在皇室成員和政府官員之間,讀者面十分有限。私家藏書者往往是那些富貴家族,受教育者都是膏粱子弟,而廣大勞動人民因為生存壓力所迫,沒錢更沒有時間享受讀書,就這樣被剝奪了受教育的權利。
官府藏書的目的是為統(tǒng)治階級服務?!洞竺魈娓呋实蹖嶄洝分芯陀忻魈嬷煸霸兴尽霸L求古今書籍,藏之秘府,以資覽閱”的記載。這種為統(tǒng)治階級服務的文化意識在中國封建社會支配了幾千年。而私家藏書則受兩方面的影響。一是中國古代封建社會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滋生了藏書家狹隘自私的小農思想。他們把圖書看作私有財產,只可傳于子孫而不可輕易傳于他人。如,唐代杜暹藏書萬卷,曾在藏書題記中說:“清俸買來手自校,子孫讀之知圣道,鬻及借人皆不孝?!泵鞔稓J曾為天一閣立下“代不分書”、“書不借人,書不出閣”的嚴訓等等。二是藏書家擔心藏書丟失損毀。藏書樓是藏書家的精神寄托所在,沒有人比藏書家更知道書籍聚散的悲喜哀樂,也沒有人能夠比藏書家更知道書籍的價值及其傳承的意義。古代讀書人中確有不少優(yōu)秀讀者,但也不乏思想素質低下之人,他們借人圖書或據(jù)為己有,或損毀污染,如北齊顏之推在《顏氏家訓》中所述:“狼藉幾案,分散部帙,多為幼童婢妾之所點污,風雨蟲鼠之所毀傷”。
古代文字載體笨重,加上制作方式落后,大大限制了圖書的出版,所以古代圖書數(shù)量不多,各藏書樓所能收藏圖書更是有限。藏書數(shù)量不多,也就談不上藏書樓的開放了。在漫長的藏書樓時代,文字載體經歷了甲骨文、木牘簡策、縑帛、紙,圖書制作方式經歷了手工抄寫、雕版印刷、活字印刷。秦漢時期,文字載體以簡牘為主,秦始皇每天要讀120斤重的簡牘資料,漢代東方朔給漢武帝寫的一封信,兩個人才抬得動。簡策的制作過程非常繁瑣,除了殺青、編簡之外,抄寫時,一手寫筆、一手拿刀,寫錯了用刀削去,可見其慢。在紙張普及之后,抄寫圖書也不容易。清代蔣衡抄寫80萬字的《十三經》,整整耗費了十二個春秋。清修《四庫全書》,先后聘用書工3826人,用了五六年時間才算抄寫完畢。[3]
歷代官府藏書都只限于在皇室成員和政府官員之間流通,不對社會開放,所以極大地削弱了其利用價值。私家藏書不同于官府藏書,從出現(xiàn)私人藏書家,到出現(xiàn)私家藏書樓,一直到藏書樓向近代圖書館轉變,整個發(fā)展歷程中都伴隨著資源共享思想的產生和發(fā)展。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孔子的后裔孔鮒,秦末儒生,博通經史,為避秦始皇焚書之災,收其家中《論語》、《孝經》、《尚書》等書,藏于祖堂舊壁中,到魯共王欲廣其宮壞孔子宅時,方使各典籍的原貌重現(xiàn)世間,其功不可沒。
東漢蔡邕,因賞識“建安七子”的王粲,將所藏賜書及秘閣抄書六千余卷相贈,成為使書盡其用的后世表率。據(jù)二十四史之《晉書》記載:晉代范蔚藏書七千余卷,“遠近來讀者恒有百余人,蔚為辦衣食”。又據(jù)二十四史之《南齊書》記載:南齊崔慰祖藏書萬卷,“鄰里年少好事者來從假借,日數(shù)十帙,慰祖親自取與,未嘗為辭”。明朝開始,抄書、刻書流行。明清之交時的葉奕每見人有秘冊,必借歸抄錄,至夜不休,又與錢曾相互傳錄各自所得。
捐贈圖書是為了讓圖書有更多的人去閱讀。南宋,陸游的父親陸宰,曾任宮廷藏書處秘書閣的官職,金兵南侵時返鄉(xiāng)隱居,筑雙清堂、千巖亭,藏書萬余卷。紹興十三年(1143),南宋朝廷設秘書省,詔求遺書于天下,陸宰獻書達1300余卷。明代詩人左宗郢將370種積書悉數(shù)捐與府學,以資學者。清朝,馬日琯、馬日璐兄弟藏書頗富,乾隆年間四庫開館,后人馬裕獻書776種。汪如藻、鄧大節(jié)、袁枚、汪啟淑等亦有獻書于朝廷之舉。[4]
隋唐時期,雕版印刷技術的發(fā)明,出現(xiàn)了由寫本向刻本過渡的發(fā)展態(tài)勢,帶動了私家藏書樓的發(fā)展,私學蔚然成風。唐初出現(xiàn)了私人治學的書院。到了宋代,書院盛行?!端问泛賵騻鳌吩疲骸皹媽W舍于華林山別墅,聚書萬卷,大設廚廩,以延四方游學之士”。說的是至今還傳為美談的華林書院,是宋代國子監(jiān)主簿胡仲堯在他的家鄉(xiāng)創(chuàng)辦的一所私人書院?!短煜乱唤y(tǒng)志》中云:“四方之士來此游者常數(shù)百人”。宋代著名文士蘇軾、晏殊、楊萬里、黃庭堅等,都曾到華林書院游歷或講學。書院開辦了兩百余年,培養(yǎng)了大批人才。
到了清朝,文獻共享意識已逐漸為社會思潮。除了書院、還出現(xiàn)了很多學社。丁雄飛與黃虞稷制定的《古歡社約》盡出家藏秘本,互通有無,以“盡一日之陰,探千古之秘”[5]。黃虞稷除與丁雄飛有協(xié)議外,又常與江左諸名士約為經史會,以資流通借閱,又與周亮工之子周在浚共同發(fā)起征刻唐宋秘本藏書,得到眾學者的響應。
19世紀末,中華民族面臨著被列強瓜分的嚴重危機。清朝維新派積極倡議建立向公眾開放的西式圖書館,以宣傳西學,“開民智”、“育人才”、“救中國”。1895年,維新派成立了第一個學會——強學會,并建立了中國第一個學會藏書樓——強學會書局。還在上海成立了強學會分會,出版《強學報》。強學會之后,維新派人士在各地紛紛成立學會,學會藏書樓也隨之紛紛設立。據(jù)統(tǒng)計,從1896年到1898年年間,在北京、上海和直隸、湖南、廣東、廣西等行省,先后設立的學會、學堂、報館,已達300多所。[6]雖然戊戌政變失敗后,各地的學會被迫解散,學會藏書樓被查封,但因為這些學會藏書樓在對藏書的管理和使用上均采用了西方圖書館的管理方法,已具有公共圖書館的性質,所以使得其在中國圖書館發(fā)展史上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學會藏書樓被視為近代圖書館的前身。
[1]曉荷,好虛.中國的藏書文化與私家藏書樓[J].中國文化遺產.2006,(5):48~55
[2]徐凌志,卓腮嬌.中國古代藏書樓向近代圖書館轉型原因探析[J].江西社會科學.2006,(9):107~110
[3]曹之.古代藏書樓封閉之原因芻議[J].圖書館論壇.2003,23(6):256~257
[4]馮方,荊孝敏.私人藏書樓中的資源共享思想[J].遼東學院學報.2010,12(2):140~145
[5]李希泌,張淑華.中國古代藏書與近代圖書館史料(春秋至五四前后)[M].北京:中華書局.1982:45~47
[6]王酉梅.中國圖書館發(fā)展史[M].吉林教育出版社.1991:209~212
10.3969/j.issn.1001-8972.2011.04.069
高福寧(1978-),女,邢臺職業(yè)技術學院圖書館,館員,已發(fā)表論文10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