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荒野追殺
木亦可住在客棧二樓,睡眼蒙眬,忽聽得樓下有些響動,就起身到窗前去看。這時隨從們已經遠去,木亦可沒有看出什么異樣,加之身上有傷,又困倦難當,便回到床上繼續(xù)休息。突然,有人驚呼:“著火了!”木亦可起來一看,窗外濃煙滾滾,火光四起!盡管有不少人澆水撲救,但無濟于事。
木亦可提劍在手,從樓上飛身跳下來,沖進隨從的房間一看,竟空無一人。再反身出來,只見幾個人揮舞刀劍,向他撲來。木亦可仗劍相迎,幾個回合下來,便有些難以招架,邊打邊退,直退到客棧外。打斗之中,木亦可看見不遠處有幾匹馬,便殺開一個缺口,飛身上馬,疾馳而去。幾個殺手隨后追趕,追出好幾十里,始終不肯罷休。木亦可下了大路,趁著月色在荒野上狂奔。
此時,郭振坤從富商府外的喧嚷聲中得知客棧失火,急忙帶著郭忠趕回客棧,正好木亦可的隨從也趕了回來??蜅S嗷鹞幢M,客棧老板告訴郭振坤,木公子被人追殺,往西北方向去了。郭振坤大驚,急忙帶著郭忠和木亦可的隨從趕去救援。
出了縣城是一片曠野,他們尋了半個時辰,一無所獲。眾人商議后,決定分頭尋找。
不久,突然起了大風。風越刮越大,吹得飛沙走石,天地間一片混沌。郭振坤胯下的馬踟躕不前,郭振坤只好下馬,緊拽韁繩,頂著狂風,繼續(xù)搜尋。
夜黑,風大,天地間仿佛有萬只惡魔號叫,郭振坤想到木亦可生死未卜,不由得憂心如焚!
風漸漸平息,天也亮了。原本同行的人,一個也沒見到,想必是在大風中走散了。他重新上馬,繼續(xù)尋找木亦可。
在一個低洼處,郭振坤終于看到了木亦可,只見他渾身塵土,臥在地上。郭振坤跳下馬,飛奔過去,大叫“木兄弟”,木亦可卻毫無反應。原來他已經昏了過去,身上還有很多血跡。
郭振坤坐下來,將木亦可抱在懷中,覺得有些異樣,這才發(fā)現(xiàn)木亦可原來是個女子!
這時,木亦可醒來,發(fā)現(xiàn)郭振坤正抱著自己,就用力推開他,順手抽出劍來,刺向郭振坤。郭振坤急忙閃開,喊道:“兄弟,我是郭振坤呀,你不認識我了?”
木亦可怒目而視:“告訴我,是不是你在加害于我!”郭振坤大驚失色:“木……兄弟,你這話從何說起?”木亦可逼問:“我自從跟隨你們駝隊以來,屢遭劫殺,這是什么緣故?”“這……我……”郭振坤無從解釋,臉漲得通紅。
木亦可見郭振坤這副窘態(tài),反而放下心來,收起手中的劍,自言自語地說:“如果你要殺我,在我昏迷之時,就可毫不費力地下手了?!?/p>
郭振坤雙眉緊鎖:“昨晚我得知,有人設計引開你的隨從,然后放火焚燒客棧,又一路追殺你。這些人煞費苦心,不惜代價,看來是決意將你置于死地啊!他們?yōu)楹我@樣做呢?”
木亦可沉默不語。郭振坤問起木亦可怎么會昏倒在這里。原來,昨晚木亦可在被追殺途中遇到大風,這才甩開了殺手。木亦可行至一個土崗,人困馬乏,在大風中馬失前蹄,摔下懸崖。她周身傷痛,困乏極了,就在懸崖下藏身。天亮后風停了,馬已不知去向,四處也不見人煙,她只得徒步走出荒野,到了這里,精疲力竭……
郭振坤見木亦可臉色蒼白,十分虛弱,心疼極了,說:“你需要盡快治療,走,上我的馬,我?guī)慊厝??!?/p>
木亦可的臉一下子紅了,有些遲疑。郭振坤也有些臉紅心跳,結結巴巴地說:“要不……你騎馬,我步行?!?/p>
木亦可察覺郭振坤的異樣,滿臉含羞地看著郭振坤:“我……我是……你都知道了?”郭振坤“嗯”了一聲,連忙垂下頭。木亦可說:“我女扮男裝,是為了出行方便,還請郭兄替我遮掩。今后我們仍以兄弟相稱?!惫窭っ鎸@個從男人一下子變成女子的木亦可,一時有些慌亂,笨嘴笨舌地說:“愚兄一定……從命!你身體……有傷,咱們趕快走吧。”
木亦可恢復了常態(tài),平靜地說:“你只要還當我是兄弟,我們就同騎一匹馬?!?/p>
郭振坤擔心縣城有人加害木亦可,便帶著木亦可徑直回駝隊。郭振坤騎在馬上,木亦可坐在他的后面,一路上郭振坤心情十分復雜,他既想趕快回到駝隊為木亦可療傷,又想一直這樣走下去,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小“兄弟”。同時,他又想不明白,木亦可為何要扮男子與自己交往?又為何不避兇險跟隨駝隊西行?
四、身處絕境
回到駝隊后,郭振坤派人請來大夫,為木亦可療傷。尋找木亦可的人也都陸續(xù)回來了。
木亦可的身體很快康復,駝隊也休整完畢。這天,郭長瑞設宴款待眾頭領和木亦可,并準備第二天出發(fā)。這時,突然來了一隊官軍和捕快,將駝隊圍起來,為首的是當?shù)伛v軍守備。
郭振坤連忙上前交涉。守備說:“你駝隊中有人在縣城客??v火,燒毀客棧,燒死燒傷多人。本將受知縣衙門委托,前來捉拿兇犯,趕快把人交出來吧?!闭f罷,命人展開緝捕告示,上面畫有圖像,正是木亦可和她的四名隨從。郭振坤大驚,說道:“你們弄錯了!我這幾位朋友當日雖在客棧,但與此事無關,是有人陷害!”守備說:“在下是執(zhí)行公務,你們有什么話到衙門去說吧。”
郭長瑞說:“畫像上這幾位,是小兒的朋友及其隨從,他們只是跟隨駝隊游歷西域,應該不會干出如此罪大惡極之事,還望官府詳察?!笔貍湔f:“你這駝隊藏匿奸匪,這件案子是否與你有關暫且不說,本將前來捉拿元兇,你還要阻攔不成?少廢話,不然連你一同拿下!”
郭振坤擋在木亦可身前,拔出劍來大聲說道:“你們不能隨便抓人!”
守備大怒:“你們要造反嗎?”說話間,眾兵士劍拔弩張,圍向郭振坤。木亦可拉開郭振坤,對守備說:“我跟你們走?!?/p>
郭振坤急忙拉住木亦可,說:“你不能跟他們走!我保護你沖殺出去!”郭忠一把抱住郭振坤,說:“少爺,官軍面前,魯莽不得呀!”
“事到如今,我如果拒捕,必然傷及無辜。”木亦可對郭振坤笑笑說,“大清天下,是非自有公斷,兄長不必擔心,我們不會有事?!?/p>
守備命令手下將木亦可主仆綁了,這才發(fā)現(xiàn)只有三名隨從,另一人已不見蹤影。守備四處搜查,沒有找到那人,只好帶著木亦可等四人走了。
郭振坤知道是有人陷害,木亦可此去兇多吉少,便隨后也進了縣城,當晚蒙面潛入縣衙大牢,輕輕攀上房頂。那房頂有一些碗口大小的天窗,用來換氣,郭振坤從天窗口往下望,找到了關押木亦可的牢房。他正要設法營救木亦可,卻見有人進了大牢,借著牢內昏暗的燈光,他看出那人竟是郭忠。
郭忠走到木亦可牢前,輕聲說:“木公子,我受少東家之命,前來救你了?!?/p>
郭振坤大吃一驚,因為擔心父親反對,他是偷偷來的,根本就沒有告訴郭忠,郭忠怎么說是受自己之命前來營救木亦可的呢?這里面必有蹊蹺!郭振坤屏住聲息,看郭忠到底意欲何為。牢內,木亦可冷笑一聲,對郭忠說:“郭頭領不辭辛苦前來,看來今晚就要置在下于死地啊?!惫以尞惖?“木公子何出此言?”
木亦可說:“客棧縱火一案,現(xiàn)場目擊者眾多,要問罪木某,恐怕證據(jù)不足。再說我還有一位隨從未被抓獲,就此殺了木某,難免會留下些是非口舌。而假如我現(xiàn)在跟你出去,以越獄之名被殺,就順理成章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外面一定有人刀在手、劍出鞘了?!?/p>
郭振坤向牢外一看,果然有兵士集結,木亦可的處境如此兇險,郭振坤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郭忠皮笑肉不笑地說:“木公子誤會在下了,你是少爺?shù)呐笥?,我怎么會害你?我是來救你的!”木亦可怒斥道:“不要演戲了!你做了些什么,我早就有所察覺!今天官軍出手抓捕我時,我都清楚了!”
郭忠愣了一下,隨即大笑:“看來你還算聰明,不過,你到底還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木亦可冷笑道:“也讓你煞費苦心了!第一次在小樹林邊設下埋伏截殺我們,第二次在縣城調虎離山、焚燒客棧,又派人追殺,這次連官軍都用上了,真是不容易呀!”郭忠狂笑:“你錯了!還有一次,就是狼群襲擊,哈哈,你沒有想到吧,那狼群也聽命于我!”木亦可不解:“哦,你還有這個能耐?”
郭忠很是得意,講起了狼群襲擊木亦可的事。那天郭忠?guī)巳タh城采辦給養(yǎng),上午返回時,在路上遇見一只小狼。郭忠知道,這一帶有狼群,晝伏夜出,而狼嗅覺特別靈敏,報復心極強,他知道木亦可大約下午返回駝隊,便想了一個借狼殺人的計策。他獵殺了這只小狼,讓部分隨從先返回駐地,只留下一峰駱駝,將小狼尸體放在這峰駱駝身上的包袱里。他和其他隨從藏在一條溝里,遠遠看見木亦可一行過來了,便丟下這峰駱駝,沒有讓木亦可一行發(fā)現(xiàn)。那只死狼果然引來了狼群對木亦可一行的襲擊,要不是木亦可他們頑強拼殺,早已葬身狼腹了。后來郭忠從郭振坤的隨從手里要回這峰“走失”的駱駝,悄悄掩埋了小狼的尸體,做得天衣無縫。
郭振坤聽到這里,十分驚駭,沒想到郭忠竟然如此處心積慮地加害木亦可!
木亦可嘆道:“為了讓我死,你真是機關算盡了!但我至今仍安然無恙,是不是有些遺憾?”郭忠“呸”了一聲,狂妄地說:“死到臨頭你還嘴硬!我今天就要你死!”
說著,郭忠一招手,從大牢門口走過來一個獄卒,問:“郭爺有何吩咐?”郭忠也不答話,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眨眼間割斷了這獄卒的咽喉,獄卒倒在地上。
郭忠將匕首扔進木亦可的牢房,說:“你不是說殺你們的證據(jù)不足嗎?殺害獄卒,圖謀越獄,這就是證據(jù)!我先告辭,馬上就有人來送你們上路,記住,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們的祭日!”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