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曼
發(fā)現(xiàn)王鵬手機上的曖昧短信,我的心又開始躁動不安。自從他兩年前調(diào)到另一個城市的辦事處,手機短信,身上的香水,衣服里的長發(fā)……這已經(jīng)不是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出軌的蹤跡了。
這次,我不想再和他爭吵冷戰(zhàn)。三年的戀愛,六年的婚姻已經(jīng)讓我從心底開始厭倦。
星期天的下午,王鵬走了,我甚至可以想象他與另一個女人魚水之歡的情景,心中涌起的滿是哀怨和報復的渴望,男人可以坐享其人之樂,為什么我不能?!
一直靜坐到外面的天色漆黑如墨,我忽然精神抖擻,涂上了久已不用的烈焰色口紅,穿上性感暴露的吊帶裙,把每天盤起的長發(fā)披散下來??粗R子里的自己,我禁不住臉熱心跳,衣著暴露的性感女人對男人總是有著致命的誘惑吧?我的手輕輕拂過脖頸,向下蜿蜒。
鏡子里那個極盡諂媚的女人,她是我嗎?細長的脖子上還沒有一丁點的細紋,身材也算得上是浮凸有致,只是,寂寞呼之欲出。
晚上,我踩著七寸高的涼鞋去了一個不知名的酒吧,點了一杯雞尾酒,坐在角落里。第一次到這樣的場所,所有的一切都讓我心跳。曖昧的燈光,迷離的人群,到處充滿了墮落的味道。
一個高大的身影向我走來,我有些不知所措,抓起手袋站起來迎著他走過去,在和他擦肩而過的瞬間,他握住我的手臂,拉住我貼近他的身體,像是耳語地說:“這么快就走嗎?”
我慌亂地收起目光不敢看他,勉強鎮(zhèn)定下來,微微揚起臉對他嫣然一笑,“是的,我先生在家等我?!?/p>
他“哦”了一聲,松開我的手臂,面前的男人年輕而英俊,我心里竟隱隱地有些懊惱,為什么不堅持,為什么那么輕易地就放了手。
回到家,一個人的夜里輾轉(zhuǎn)難眠,寬大的床越加顯得孤單,夜晚也顯得尤其漫長,寂寞仍然如影隨形。
三天后,還是那個小酒吧,一如我的期待,他坐在那天我坐的角落里??匆娢疫M來,他舉起酒杯向我示意。這一次我沒有逃避,幾天來的掙扎在我走向他的瞬間煙消云散。
他牽著我的手來到酒吧里的雜物間,溫熱潮濕的手肆意地在我赤裸灼熱的身體上游走,挑逗著我本就不安分的心跳,我情不自禁地發(fā)出附和的低吟。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我一驚,用力推他。他不以為然地輕咬著我的耳垂,在我耳邊說,你不覺得這樣更刺激更有意思嗎?透過縫隙里的光線我看見他眼睛里的欲望一寸寸蔓延,我的身體在他的帶動下開始灼熱起來。門外的人來人往、嘈雜喧鬧、勁爆音樂,絲毫沒有影響到快感如潮水般襲來,反而讓我們更加瘋狂,更加無法抑制,在到達最高的巔峰時,我大聲地尖叫出來。
是那樣的不同!每次和王鵬在一起都是固定的房間規(guī)矩的床,門窗緊閉,總是透著緊張壓抑的氣氛。這是我除了王鵬以外第一次和別的男人有肌膚之親,我仔細地,慢慢地,體會出軌的快樂。
歡娛過后,他要我的電話號碼,我拒絕了。對于這樣的一夜放縱,我們彼此交付的只是身體,這是成人之間的游戲規(guī)則。
坐上回家的出租車,我從包里拿出眼鏡戴上,對著車窗上的影子綻開得意的笑。這樣的刺激如同在乏味的白開水中加入了一塊方糖,讓我已經(jīng)快干涸的心重新滋潤??梢粋€人的夜里,仍有那么多擺脫不掉的空虛。
于是,白天里我做很多很多的工作,公司里能做的不能做的事我都盡量嘗試,家里的地板拖了一遍又一遍,窗戶擦了又擦,睡覺前在跑步機上累到癱軟。我想讓自己一沾床就睡,累到?jīng)]有心思再去考慮其他。我無法理解王鵬在外迷戀的到底是什么,還是做回正常的自己讓日子流水一樣的過去吧。
一個月以后的一天,公司來了幾個新人,這其中,一個叫方銳的男人吸引了我的視線。在我看他的時候,他也驚訝地看著我,遲疑了一下說,“于經(jīng)理看起來很像我認識的一個女人?!倍蟾尚α艘宦暢鰜?嘴角的曖昧讓我無地自容。我開始痛恨自己的放縱,無法想象全公司像地震一樣傳著關于我的流言蜚語。接下來的每一分鐘我都在惴惴不安中度過,我覺得自己都快崩潰了。
終于在下班的瞬間如釋重負,這一天一如往日的平靜。我有些疑惑,方銳是在替我保守秘密還是別有用心?我該怎么辦?
再三的思量之后,我打了方銳的電話,“你到底想怎么樣?”他竟然裝出不明就理的樣子反問我,“什么怎么樣?”我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就是那天酒吧的事?!彼灰詾橐獾亍芭丁绷艘宦?說,“我們互相保守秘密吧?!?/p>
方銳的話讓我很感激,在每個寂寞的深夜,我不自覺地想起和他曾經(jīng)的纏綿,想到臉紅心跳。
星期六的早晨,王鵬回來了,我還在床上熟睡。睜開眼,竟看見他坐在床頭看著我,我嚇了一跳,問他回來怎么不打聲招呼。他說想我了,想給我個驚喜。
其實這算不上驚喜,最驚喜的應該是他回來的前一天我收到的他和一個女人親熱的照片,我就把它們放在床頭的柜子里。
我感覺得到他的反常,但我仍然對他表現(xiàn)得熱情似火,熱情得連自己都覺得虛假。關上門,拉上厚厚的窗簾,不透一絲的空氣,連高潮時的呻吟也被壓抑在喉嚨里無法釋放,整個過程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樣,機械地匆匆了事。和王鵬在一起,我的腦海里幾次浮現(xiàn)出方銳的身影,耳邊似乎有重金屬音樂的旋律。
晃一晃頭,整理思緒,我依然要做賢惠的妻子,一個在每個月的二十七天里耐心等待老公回家極盡想念的小女人,管它什么親熱不親熱,照片不照片。
從那以后,我并不想瓦解我的婚姻,我只是想尋找讓自己快樂滿足的方式,頭一次面對王鵬的離開,我輕松而釋然。
我不再刻意地回避方銳。一天中午,我早早地在餐廳吃完飯準備回辦公室,從方銳的身邊經(jīng)過時,我敏銳地感覺到他火熱的目光在我身上放肆地游走。
回到辦公室五分鐘后,敲門聲響起,打開門,他猛地用力抱住我,那樣的猝不及防。他的吻帶著強烈的掠奪,像要把我揉碎吞下去一般。我被他的強勢所震撼,雖然擔心外面的同事隨時會進來,卻無法思考,本能地回應著他,仿佛又有了那晚的緊張刺激,任由欲望的潮水奔涌,一起倒在了地毯上。
方銳離開后,我魂不守舍。連自己都不明白怎么會發(fā)瘋似的和他在人來人往的辦公室里放縱,我一邊罵自己是個墮落的女人,一邊在心底渴望沉墜在這樣的激情里。
公司里再見面,表面上我和方銳仍像兩個生疏的人。但背地里他偷偷地把一張小紙條夾在我辦公桌的抽屜邊上,約我晚上到一家酒店。
我精心打扮,到了他說的那家酒店,不禁有些失望,這是一家普通的酒店。這時方銳也來了,他看出我的失望,輕輕地笑,湊在我的耳邊說,“今晚陪我吧,于姐,我想你都快想瘋了。”然后我跟著他到了十樓的房間。
到了房間,他拉開了落地窗的窗簾,拉過我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從窗前看下去,正對著一條寬闊的馬路,對面樓下是座超市,樓上是住宅。
他的手從后面環(huán)抱住我,溫熱的手指在拂過我的身體時,引起一陣陣的戰(zhàn)栗。樓下的人群熙熙攘攘,汽車喇叭此起彼伏,隱約閃爍的燈光在我們的身體上來回游走,對面的霓虹讓我們的歡愛完全暴露。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對面的燈光里有無數(shù)雙眼睛偷窺過來。未等我轉(zhuǎn)過身,方銳的吻就落在了我的發(fā)絲里。
他輕吻著我的肩,喃喃地說,于姐,我怕是愛上你了。那一夜,方銳用他年輕的身體和過人的精力征服了我。
從那以后,我和方銳成了情人。白天在公司我們依然很疏遠,我是嚴厲的女上司,他是沉默寡言的職員。
下班后,我們在或明或暗的地方約會,盡情地宣泄彼此的激情,放蕩不羈。
方銳說,這就像看恐怖片一樣,雖然害怕,卻不肯停止,想要一直看下去,因為這樣的緊張刺激讓人的興奮度提高,讓人飛入云霄卻又欲罷不能。
一天晚上下班后,方銳打電話說在我家樓下有東西要送我。我從不把外人帶回家,目送他走后轉(zhuǎn)身剛要進電梯,方銳不知從哪里出來把我拉進了黑暗的樓道里。有電梯的開關聲,有人說話和走路的聲音,還有方銳霸道的強吻。我縱容著,沉溺著。漸漸平息的時候,我突然感覺隱約中有輕輕的腳步聲,這時,樓道的燈亮了,是王鵬!
我低叫一聲,慌亂地推開方銳。
王鵬睜著血紅的眼睛,上前狠狠地揍了方銳一拳,方銳掙扎著坐起,擦去嘴角的血跡,落荒而逃,只留下我和王鵬。
那一夜,我們的夫妻關系降到了冰點,王鵬冷漠地坐在離我很遠的地方一言不發(fā),我氣極敗壞地把他和別的女人的親熱照片撒了一地。也許本來就已經(jīng)是這樣,只是彼此掩飾得好,如今撕開這層外膜,才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潰爛了許多。
第二天一早,王鵬便回去了,他沒有和我提離婚的事,或許他并不想讓這個家毀掉。
到了公司里,方銳的辭職信已經(jīng)躺在我的桌子上。
我那么,那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