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 艷 李安增

（曲阜師范大學 山東日照 276826）

我國農村基層民主選舉研究綜述

武 艷 李安增

（曲阜師范大學 山東日照 276826）

隨著改革開放的推進和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步伐的加快，我國農村基層民主選舉進入了國家強力推進的新階段，日益成為學術界和國家有關政策部門關注的焦點。農村基層民主選舉研究的資料來源不同，研究內容的視角和路徑各異，研究的分類就會多樣化。農村基層民主選舉研究仍在前行。

農村基層 民主選舉 研究綜述

自村民自治制度在我國廣闊的農村實施以來，社會各界都在關注農村基層民主選舉的發(fā)展，期間涌現(xiàn)出大量的研究成果。筆者通過分析已發(fā)表的研究成果，主要從農村基層民主選舉的產生、研究基本分類、出現(xiàn)的問題、對策、學術研究分歧及未來走向進行研究綜述。

一、農村基層民主選舉的產生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農村經(jīng)濟體制的改革、家庭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的實行，我國過去的人民公社體制已失去了存在的合理性，它不僅無法起到繼續(xù)治理農村社會的作用，而且無法容忍新興的社會力量，使農村一些社會基層組織處于癱瘓狀態(tài)。因此，出于社會治理的需要，廣西壯族自治區(qū)羅城縣和宜山縣的一些村，農民自發(fā)地組織起來，創(chuàng)立了村民委員會。雖然當時他們創(chuàng)建村民委員會僅僅是為了解決農村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問題，但這一新生事物一經(jīng)產生就因其較強的適應性和創(chuàng)造性而很快在其他農村地區(qū)蔓延開來。關于村民選舉起源問題，不同的學者有不同的看法。郎友興認為：“農村基層選舉最早出現(xiàn)在1980年的廣西省宜山縣，縣里的三岔與冷水等村出現(xiàn)了中國第一批村民委員會組織，那些老實安份的農民根本沒有想到過他們的行為是一種后被人們譽之為偉大創(chuàng)造，開啟了中國農村民主化之路，也不可能抱著這樣崇高的理想與偉大的目標成立村民委員會?！保?］歐博文、李連江認為農村民主選舉最早出現(xiàn)在1980年末和1981年初的廣西省宜山縣與羅城縣。國外學者劉亞偉從中美的不同視角來理解和看待中國農村民主選舉。他認為：“中國領導人和學者把村民自治視為中國最終走向政治民主的最重要的途徑之一?！保?］但是也有學者持相當?shù)驼{甚至否定性的評價，以沈延生為代表的國內學者認為：“村民自治的運作與理想形態(tài)之間尚存在較大差距，以致不少人對其現(xiàn)實可行性存有疑慮?！保?］

二、農村基層民主選舉研究的基本分類

對農村基層民主選舉的研究根據(jù)其研究方法不同分為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

（一）定量研究下的農村基層民主選舉

定量研究是尋求將數(shù)據(jù)定量表示的方法，并需要采用一些統(tǒng)計分析的形式的研究。根據(jù)研究范圍的不同分為抽樣型定量研究和比較型定量研究。

1.抽樣型定量研究。采用這種研究方法的學者，他們試圖通過從一定數(shù)量的研究對象中抽取典型案例的研究。肖唐鏢與邱新有以調查問卷等形式抽取40個村做了問卷調查并進行深入的分析：在農村基層選舉中， “選民的選擇行為已趨于理性化，越來越多的選民能積極參與選舉，并敢于在選舉中公開爭取和維護自身的民主權利?！保?］同時運用計量模式和統(tǒng)計分析方法，說明“政治信任的程度對村民的選舉會產生一定的影響”。［5］唐曉騰選取東部10個村委會換屆選舉進行實證觀察，獲取大量數(shù)據(jù)證明了 “農村民主選舉的城市化進程”。［6］還有的學者以全國作為一個樣本，采用分層抽樣法選取了樣本省、樣本縣、樣本鄉(xiāng)鎮(zhèn)和樣本村，作為最后的有效數(shù)據(jù)來研究。

2.比較型定量研究。此類研究是對兩個或兩個以上案例進行對比的研究。于建嶸在鄉(xiāng)村選舉中關于利益結構和習慣演進的闡述是對岳村與南村的比較進行研究的。他認為：“當村民將按現(xiàn)代民主程序和要求設計的鄉(xiāng)村選舉成為一種鄉(xiāng)村習慣時，中國的民主也就尋找到了最為堅實的基礎。”［7］

（二）定性研究下的農村基層民主選舉

所謂定性研究也就是指對社會現(xiàn)象的理解、描述與解釋的研究，它主要是一種個案性質的研究。根據(jù)目的的不同可以分為政策型個案研究、學理型個案研究和比較型個案研究。

1.政策型個案研究。此類研究著眼點在于對農村基層民主選舉制度的理解和改進，通過對個案的深入調查與實證分析，進而對農村基層民主選舉模式及與選舉各種相關因素的分析。如徐勇通過對湖北月村選舉進行個案研究得出：“利益和體制是影響選舉的兩個變數(shù)以及民主程序并不一定會產生預期的效果，民主的選舉機制也有缺陷?！保?］于建嶸對岳村進行個案研究得出：“村民在國家政策和制度影響下岳村基層民主選舉存在的被動性參與?！保?］

2.學理型個案研究。此類研究的特點是引入新的研究視角和方法。例如覓式在論述中國農村公共支出與民主選舉是基于微觀面板數(shù)據(jù)的經(jīng)驗研究上進行的。他認為：“受村莊的公共支出，人均經(jīng)費管理和人均籌資額的影響，不同的選舉方式對鄉(xiāng)村治理產生不同的影響?！保?0］

3.比較型個案研究。尹利民在論述信息是村委會選舉的一種變數(shù)中對江西里陂村兩屆村委會選舉進行了比較分析，揭示了“在利益體制格局不變的情況下，信息不對稱現(xiàn)象成為影響村委會選舉的民主性、競爭性和公正性的重要因素。正是各行為主體在信息獲取的質與量上出現(xiàn)的不對稱現(xiàn)象，從而因缺乏一個公平公正的政治平臺而使得各行為主體力量不能正常地發(fā)揮作用。提高當前村委會選舉的效能，改變信息不對稱現(xiàn)象是一條重要的路徑選擇”。［11］

三、農村基層民主選舉成長中的主要問題

（一）農村基層民主選舉的賄選現(xiàn)象

賄選已在一些農村地區(qū)變得越來越難以控制，成為農村基層選舉的“潛規(guī)則”。陳冬生在論述村委會賄選問題及對策時認為：“要用馬克思主義的辯證的觀點來看待賄選的問題，既要看到賄選的危害性，又不能因賄選貶低農民，否定村委會直選、村民自治。賄選盡管形式上是非強迫的，但影響選民意志的作用很明顯。”［12］肖文超和孫景峰就村委會直選中賄選現(xiàn)象運用社會生態(tài)學的觀點來研究政治行為，并從“賄選產生的社會生態(tài)環(huán)境、經(jīng)濟生態(tài)環(huán)境、政治生態(tài)環(huán)境和文化生態(tài)環(huán)境四方面分析了賄選產生的因素”。［13］王智毅則認為：“通過加強政策教育來解決農村賄選問題，社會活動離不開人，人是社會活動的主體，對人進行正確的價值觀教育直接影響到人的正確的社會生活?！保?4］范柏乃、馮木林、周晶揭示了“我國鄉(xiāng)村賄選及其治理對策研究中談到鄉(xiāng)村賄選是行賄人（候選人）受賄人（選民）等相關人員在特定的法律制度背景下為了自身的利益而相互作用的結果。因此，需要加快法律制度建設，完善相關的法律體系，強化對賄選的懲罰力度，提高賄選的違法成本，使行賄人和受賄人雙方都無利可圖，從而有效地遏制賄選的發(fā)生和泛濫”。［15］

（二）鄉(xiāng)鎮(zhèn)政權對選舉的影響

實行村民選舉后，國家政權特別是鄉(xiāng)鎮(zhèn)政權機關同村級組織的關系也是一個熱點問題。西北大學經(jīng)濟管理學院的史耀疆、高帆、任保平和美國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J.J.Kennendy認為：“同時為了保證選舉過程的公開性，鄉(xiāng)黨委或鄉(xiāng)政府應派干部監(jiān)督選舉過程。理論聯(lián)系實際中，村民反映選舉時有鄉(xiāng)干部參加，但這并不意味著是鄉(xiāng)政府干涉?！保?6］吳國光曾問到：“直接選舉為什么首先在農村？為什么是農民而不是城市居民？”［17］他的回答是，“因為農村是中國政治制度的邊緣地帶，農民也不是‘領導階級’。盡管農民人口眾多，但包產到戶后的農民分散化了，不再是嚴密組織起來的單位中人”。［18］

（三）宗族等封建殘余意識的影響

張紅軍以溫州市第八屆村民委員會換屆選舉工作為例闡述了宗族對選舉的影響。 “中國歷經(jīng)封建社會兩千多年，其封建殘余依然或多或少地影響著中國的民主政治。在基層選舉中，一些大姓大戶的能人為了能當選成為村官，就利用家族的人口優(yōu)勢，打著為本族族員謀得好處的旗號，紛紛進行家族動員，但在那些宗族結構不相稱的村莊社區(qū)里，強宗大族與小姓小戶力量懸殊太大，嚴重侵害了部分村民的利益，有失選舉公平原則?！保?9］肖唐鏢在宗族與村治、村選舉關系研究中認為：“村選舉是村治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研究宗族與村選舉的互動是對研究的一個細化?！保?0］并闡述了對于宗族與農村選舉的互動，應當著重思考和分析的相關問題，說明了這些問題不是單篇個案報告所能回答的，而是應在多個個案研究的基礎上，并結合問卷理論聯(lián)系實際來做綜合性的比較研究。

（四）黨組織關系對選舉環(huán)境的影響

何包鋼和郎友興在對浙江的實地考察中發(fā)現(xiàn)：“村民選舉對黨支部的控權地位影響不大，但黨支部在農村權力結構中的絕對優(yōu)勢開始變成相對優(yōu)勢。令一些學者矛盾的是，作為民主推動者的角色又在其他許多方面成為中國民主化的阻礙。這種角色矛盾對遭遇村民選舉的農村黨支部建設具有深刻的影響?！保?1］中國改革開放的下一步，共產黨最緊迫的任務是獲得一種新的合法性。那么，農村黨支部合法性更新的方式能否為這種政治任務的實現(xiàn)提供有益的經(jīng)驗？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的學者不多，研究有待深化。一些學者認為，不是村民選舉削弱了黨支部的政治影響，而是農村基層黨組織建設長期積累起來的問題在直接、公開和競爭性的村民選舉過程中集中暴露出來了。

四、農村基層民主選舉問題的對策

很多學者從各種視角就農村基層民主選舉存在的問題進行分析，從而得出農村基層民主發(fā)展的基本路徑。

（一）加強農村黨組織建設，加強黨的領導

武漢市社會科學院課題組認為：“為實現(xiàn)加強農村黨組織建設，必須把村委會換屆選與加強黨在農村基層組織的建設結合起來，形成努力提高農村黨組織的領導能力和群眾威信不可替代的政治優(yōu)勢，承擔起領導農村民主政治建設的重大責任?！保?2］陳愛平以陜西省石泉縣為研究對象得出：“要充分發(fā)揮基層組織的政治領導作用，發(fā)揮村黨組織的領導核心作用，保證黨組織對村民自治組織的領導，關鍵是黨組織的權威要有充分的民意基礎?！保?3］

（二）加強宣傳教育，提高村民參與選舉的意識

村民參選意識是我國基層民主選舉的開始。王勇軍和張華兵對黃河三角洲地區(qū)兩市一縣調查之后分析：村民選舉“要加大有關選舉的法律制度的宣傳，提高村民和鄉(xiāng)鎮(zhèn)干部依法選舉的意識。村民直接選舉產生是農民群眾享有民主權利的重要體現(xiàn)這種權利來之不易，要讓村民懂得珍惜。只有真正地提高村民的民主意識才能使村民懂得珍惜神圣的投票權利，才能使村民自覺地抵御行賄人的經(jīng)濟利益誘惑”。［24］

（三）嚴格把關選舉程序

選舉程序是農村民主選舉的關鍵，程序運行直接影響選舉結果。謝霓泓認為，選舉程序“要進一步規(guī)范和簡化”。［25］武漢市社會科學院課題組得出：“要結合農村實際完善選舉法規(guī)，適當調整選舉程序。精密細致的選舉程序是確保村民委員會選舉公遏制和杜絕賄選行為的前提和基礎開公平和公正?！保?6］范柏乃、馮木林、周晶則號召：“應迫切需要盡快制定《中華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選舉法》從法律層面規(guī)范村委會的選舉程序，選舉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要進行精密的設計從而有效地遏制和杜絕賄選行為的發(fā)生和泛濫?！保?7］

（四）完善選舉法律法規(guī)

謝霓泓認為：“村民選舉要完善相關法律法規(guī)，及時查處違法行為。首先，克服短期行為，讓村委干部展露才華。其次，出臺更加優(yōu)惠的政策，吸引優(yōu)秀的人才為農村發(fā)展服務。再次，明確縣鄉(xiāng)兩級在農村民主政治建設中的職責、權利和義務；明確拉票、賄選等行為的界定。”［28］武漢市社會科學院課題組在闡述注重法律的同時提出要提高干部普法培訓，“要加強農村法制宣傳和教育力度。能夠運用法律武器維護自己的民主權利。特別要加強村級兩委會干部的普法培訓”。［29］張紅軍又提出立法的地位，“村委會選舉法規(guī)是規(guī)范指導選舉的法律依據(jù)是實行民主選舉的可靠保證。要實行民主選舉，立法是根本”。［30］

五、農村基層民主選舉研究分歧及未來走向

關于農村基層民主選舉問題的研究，學者們的學術分歧也很明顯。首先，各自分析的資料來源不盡相同，一般都是基于地方性研究和個案材料研究而不是而從整體上進行的比較研究。其次，研究的理論視角不同。最后，對于國外學者來說，對中國農村基層民主選舉的分析結果，并不妨礙他們利用在中國農村的經(jīng)驗觀察來檢驗他們的政治理論模型，并對中國的民主未來進行預測性的分析。

關于農村基層民主選舉的未來走向，筆者認為，隨著我國城鄉(xiāng)統(tǒng)籌的進一步發(fā)展，農村人口比例下降，城鎮(zhèn)將會成為我國民主選舉的主陣地。隨著人們對農村基層民主選舉觀念的進一步轉變，選舉體制和制度進一步創(chuàng)新，選舉在廣大范圍的進一步實踐，這勢必會影響城鎮(zhèn)直選。未來中國達到一定的經(jīng)濟實力和全民民主素質的提高，民主政治發(fā)展到相當成熟將催生全國實施普選的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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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何包鋼，郎友興.村民選舉中的競爭：對浙江個案的分析［J］.華中師范大學學報,2000,(5).

［2］劉亞偉.漸進式民主—中國縣鄉(xiāng)的直接選舉［J］.中國改革,2005，(4).

［3］沈延生.村政的興衰與重建［J］.戰(zhàn)略與管理,1998，(6).

［4］肖唐鏢，邱新有.選民在村委會選舉中的心態(tài)與行為—對四十個村委會選舉觀察的一項綜合分析［J］.中國農村觀察,2001，(5).

［5］［20］肖唐鏢.宗族與村治、村選舉關系研究［J］.江西社會科學,2001，(9).

［6］唐曉騰.城市化中的農村民主選舉：制度、方法及影響—對東部十個村委會換屆選舉實證觀察的一項綜合分析［J］.社會科學,2000，(7).

［7］［9］于建嶸.鄉(xiāng)村選舉：利益結構和習慣演進—岳村與南村的比較［J］.華中師范大學學報,2000，(5).

［8］徐勇.利益與體制：民主選舉背后的變數(shù)分析—以湖北省月村村治為例［J］.華中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1999，(2).

［10］覓式.中國農村公共支出與民主選舉：基于微觀面板數(shù)據(jù)的經(jīng)驗研究［J］.中國農村觀察,2008，(1).

［11］尹利民.信息：村委會選舉的一種變數(shù)—江西里陂村兩屆村委會選舉的比較分析［J］.荊門職業(yè)技術學院學報，2005，(4).

［12］陳冬生.村委會選舉中的賄選問題及其對策［J］.山東工商學院學報，2003，(5).

［13］肖文超，孫景峰.村委會直選中賄選現(xiàn)象產生的社會生態(tài)分析［J］.中共四川省委黨校報，2009，(1).

［14］王智毅.《如何通過加強政策教育解決農村賄選問題》［J］.理論科學，2009，(2).

［15］［27］范柏乃，馮木林.我國鄉(xiāng)村賄選及其治理對策研究［J］.公共行政，2008，(2).

［16］史耀疆，J.J.Kenney.中國農村民主選舉中的提名方式及實施績效分析—對陜西6個縣34個村理論聯(lián)系實際結果的實證分析［J］.管理世界，2004，(1).

［17］［18］吳國光.為什么在農村，為什么是農民—中國民主化失敗的一個例外［M］.臺灣：臺灣月旦出版社，1998.

［19］［30］張紅軍.村級民主換屆選舉問題的理論聯(lián)系實際與思考—以溫州市第八屆村民委員會換屆選舉工作為例［J］.中共浙江省委黨校學報，2009，(2).

［22］［26］［29］武漢市社會科學院課題組.當前農村民主選舉中存在的問題與對策—以武漢市江夏區(qū)實證研究為例［J］.政法研究，武漢學刊，2007，(2）.

［23］陳愛平.推進新農村民主政治建設的思考—以陜西省石泉縣為例［J］.安徽農業(yè)科學，2006,(34）.

［24］王勇軍，張華兵.農村基層民主選舉現(xiàn)狀與思考—以黃河三角洲地區(qū)兩市一縣地區(qū)為例［J］.吉林省教育學院學報，2009，(5).

［25］［28］謝霓泓.農村民主選舉制度的理論聯(lián)系實際與思考［J］.西南農業(yè)大學學報，2005，(1).

武艷（1985—），女，曲阜師范大學政治與社會發(fā)展學院2008級中共黨史專業(yè)研究生，研究方向為當代中國政治研究。

李安增（1962—），男，曲阜師范大學政治與社會發(fā)展學院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

責任編輯 劉金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