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虎

新婚不久,托尼就遭遇了車禍。醒來的時候,他摸著兩條空蕩蕩的褲管,欲哭無淚,無論妻子麗莎怎么安慰,他都是悲觀地說:“我這樣殘缺的人生,還有什么指望?”

三天后,麗莎突然興奮地跑來告訴他:“托尼,我……我懷孕了!上帝又給了你另一個希望,為了寶寶,你一定要振作?”看著化驗單,終于,托尼點了點頭。

之后,托尼開始積極配合治療,很快,便能自我料理了。兒子大衛(wèi)滿月后,麗莎繼續(xù)在外面工作,托尼一邊在家?guī)Ш⒆?一邊試著給報刊寫稿。眨眼,大衛(wèi)長到了六歲,平日里,他最喜歡和爸爸玩捉迷藏。

那天,有個朋友上門拜訪。閑聊間,朋友半開玩笑地說:“托尼,為什么大衛(wèi)跟你長得不像呀?”托尼仔細(xì)一看,還真是。趁麗莎出差沒回來,托尼就去做了親子鑒定。大衛(wèi)竟然和自己沒有血緣關(guān)系。那一刻,托尼感覺整個天都塌了下來。

這天晚上,他對大衛(wèi)說:“寶貝,媽媽就要回來了,咱們玩捉迷藏吧?”大衛(wèi)興奮地說:“好!”然后,托尼將大衛(wèi)領(lǐng)到了地窖口,說:“這次,你就藏在地窖里。記住,千萬別出聲,直到我們贏得勝利。”大衛(wèi)點了點頭,匆匆爬進了地窖。托尼望了他一眼后,重重地蓋上了石板。

第二天,出差的麗莎回來了,她還拿著一個大蛋糕,一進門就問:“大衛(wèi)呢?又跟我玩捉迷藏?今天是大衛(wèi)的生日,咱們給他一個驚喜!”托尼冷冷地說:“先別管大衛(wèi),你說說這是怎么回事?！闭f罷,將親子鑒定報告摔了過去。

麗莎猶豫了片刻,說道:“大衛(wèi)確實不是你的親生骨肉,但是,他也不是我的親生骨肉。”

原來,當(dāng)年托尼車禍后只能勉強照顧自己。麗莎懷孕七個月后,只好回到百里之外的娘家待產(chǎn)。在一次例行檢查中,醫(yī)生查出胎兒脊椎傾斜,生下來會是殘疾。最后,麗莎只好做了引產(chǎn)?？墒?沒了孩子,托尼會失去生活下去的勇氣。麗莎就跑去兒童福利院,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剛出生不久的棄嬰……

托尼聽完,呆呆地問:“這……這是真的?”麗莎點了點頭:“不信的話,你可以去福利院查詢記錄?”托尼呆立片刻,這才想起藏在地窖中的兒子:“大衛(wèi)……”

托尼搖著輪椅,跌跌撞撞地沖進了地窖?；璋档臒艄庀?大衛(wèi)蜷縮在墻角,一動也不動。托尼摟住他,心疼地問:“寶貝,你怎么樣?”大衛(wèi)慢慢睜開眼,虛弱地問:“爸爸,咱們勝利了么?”托尼不停地點頭:“嗯,勝利了!”

當(dāng)晚,一家人圍在生日蛋糕旁,歡快地唱起了生日歌。望著大衛(wèi)可愛的樣子,托尼和麗莎決定將謊言進行到底。因為,有時謊言比真相更加美麗。

李從淵摘自《知音海外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