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
如果你有一位情投意合的男友,在結婚前進行基因檢測,卻發(fā)現(xiàn)他今后注定是個禿子,患上前列腺癌的概率是90%,得肺癌的概率是78%,你還會繼續(xù)憧憬與他生兒育女的生活嗎?
如果你自己經(jīng)營一家公司,在招募職員時給應聘者做基因評估,其中一位應聘者的控制自私/冷漠行為的基因水平很高,也就是說他可能比一般人更自私,更不適合團隊工作,你還會考慮雇用他嗎?
這些情形未必是遙遙無期的科學幻想,事實上,正在悄然發(fā)生。
基因,早已不再是一個抽象概念,而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實物——給我一個基因的名字,我就能告訴你它位于哪條染色體上,我還能在老鼠體內(nèi)把這個基因消除?;蚺c性狀的關系也不再神秘,不僅為各種遺傳疾病找到了致病基因,而且控制非疾病生理特征的基因(比如毛發(fā)顏色、身材高矮胖瘦等)也正在被揭曉,甚至與精神類疾病、社會行為相關的基因也正浮出水面。分子遺傳學技術的迅猛發(fā)展,也使得基因檢測不再是什么耗資巨大、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目前也有了商業(yè)化的基因檢測流程,甚至已有一些商品化的癌癥風險測試的基因芯片。
當基因成為判斷和評價一個人的新標準,并將每個人貼上“優(yōu)”與“劣”的標簽時,這會不會帶來新的歧視與不平等?
在科幻電影《Gattaca》中就描繪了這樣一個以基因劃分階級的未來世界。主人公Vincent一出生就被基因評估報告宣判了命運:注意力缺陷多動癥、近視、心血管疾病、早衰、只能活32歲。幼兒園和學校都拒收Vincent,因為保險公司不給他提供醫(yī)療保險;大公司拒絕雇用和培訓他從事高技術含量的工作。Vincent和其他一些同樣有基因缺陷的人只能去做清潔工。他自述道:我被歸屬于一個不再以社會地位和種族來劃分的新下層階級。
這部電影拍攝于1997年,但其中描述的“基因歧視”卻不再是科學幻想——2008年美國國會就通過了反“基因歧視”法案。這部法案并非是國會議員的心血來潮,更不是杞人憂天,因為“基因歧視”就真真切切地發(fā)生在我們的現(xiàn)實生活中。
2003年,一篇發(fā)表于《歐洲人類遺傳學雜志》的來自美國人權組織的調(diào)查報告列舉了幾個典型案例。例如,一個小男孩兒因為有學習障礙,醫(yī)生安排其做基因檢測,結果發(fā)現(xiàn)男孩兒有與精神疾病相關的基因突變,保險公司收到醫(yī)生的報告后,很快終止了男孩兒的醫(yī)療保險。還有一位家族有乳腺癌病史的女性,雖然基因檢測有助于其早預防早治療,但她擔心一旦結果證明她攜帶突變基因,保險公司會取消她的醫(yī)療保險,因而始終拒絕做基因檢測。
電影中Vincent的父母為了再生育一個基因優(yōu)秀的孩子,求助于基因工程技術。
科學家對Vincent的父母侃侃而談,為他們挑選了4個體外受精而來的健康胚胎,制定了褐色眼睛、黑頭發(fā)、白皮膚的特性,剔除了遺傳疾病、癌癥、禿頂、近視、酗酒、吸毒、暴力傾向、肥胖等不良基因。Vincent的父母表現(xiàn)出有點兒不適應,他們希望給孩子保留一些自然的屬性。然而科學家自信地說:相信我,我們已有太多的不完美,沒必要遺傳給孩子,成為孩子的負擔;自然受孕上千次也難以形成如此完美的基因組合。
在一個以基因劃分階級的未來世界中,做父母的恐怕也不得不選擇基因工程技術來制造完美孩子,就好比現(xiàn)在的很多父母不遺余力地在教育上為孩子投資一樣——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以免孩子今后入學受歧視、找工作受歧視、甚至戀愛也受歧視,被歸屬于一個“基因下層階級”。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梵高(癲癇、躁狂癥、精神分裂癥)、納什(精神分裂癥)、霍金(肌肉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癥)這些天才人物,他們都出生在這些技術出現(xiàn)之前。
(喬真摘自《新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