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韻香
地處印度東部的瓦臘納西火車站,一直是個沒什么名氣的鄉(xiāng)村小站,每天僅有三四趟列車從此經(jīng)過。而在1968年9月24日這一天,這個小站卻“一夜成名”,令整個印度為之震驚。
瓦臘納西的“成名”,緣于一場慘烈的車禍。這天傍晚時分,一列火車緩緩駛來,即將進站。但就在這一刻,司機突然發(fā)現(xiàn),指揮行車的信號機架上爬滿了蜜蜂。為了看清顯示的信號是停車還是繼續(xù)前行,司機便探身窗外,仔細觀望。不料他剛剛睜大眼睛,一只蜜蜂倏地飛來,盤旋幾圈后落在了他的臉上。
可惡!也許司機當時的心情很不爽,他一邊咒罵一邊揮起了巴掌。
這絕對是個足以致命的錯誤舉動!
司機毫不費力地拍死了蜜蜂。然而,不等死去的蜜蜂落地,司機已驚得目瞪口呆:只見成千上萬只蜜蜂黑壓壓地撲來,爭先恐后地飛進機車,瘋狂地刺他的臉、脖子和手臂……頃刻間,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復仇的蜜蜂。
司機疼痛難忍,視線也一片模糊。好在失去意識前,他拼盡全力拉下了剎車桿。但強大的慣性仍然驅動列車闖入車站,撞上了停在同一條軌道上的另一列火車。災難就此發(fā)生,5節(jié)車廂傾覆,300多名旅客非死即傷。
慘劇發(fā)生后,印度鐵路部門馬上組織專家,趕赴現(xiàn)場進行調(diào)查。結果很快出來了,是那只被司機拍死的蜜蜂惹的禍。這種蜜蜂死亡時會散發(fā)出一種具有特殊氣味的激素信息,附近的蜂群接到信息,便會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以最快的速度編制“戰(zhàn)隊”,發(fā)動猛烈攻擊。
得出結論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避免悲劇的再次發(fā)生。為此,鐵路部門開始向社會征集有效的補救措施。有人提出,將瓦臘納西小站周邊的樹全部砍掉,清理出隔離帶;也有人建議,調(diào)集大批消防人員,噴灑農(nóng)藥,剿滅蜂群,搗毀沿線樹叢里的全部蜂巢,永絕后患……這些方案,不僅耗時耗力,而且執(zhí)行起來非常困難,還不一定能收到預期效果。論證來論證去,相關部門始終未敲定切實可行的方案。這件事,慢慢地被擱置下來。
就在瓦臘納西車禍發(fā)生后的第四年,一個小男孩的舉動引起了人們的注意。每年春天,這個小男孩都會背上滿滿一書包花籽,撒種在距離瓦臘納西小站鐵路線百米遠處。每年夏天,花開繽紛,清香撲鼻,成群結隊的蜂蝶都被吸引了過去,連蜂巢也搬到了那里。更出人意料的是,在當年那個司機探出頭觀望信號機架的地方,小男孩還豎起了一塊警示牌:“嗨,不要打它?!?/p>
過往的列車司機都清楚,它,指的是蜜蜂。
小男孩說,蜜蜂只有在感覺受到威脅時,才會攻擊“敵人”。我們給它花蜜,愛護它,做它的朋友,它就不會攻擊我們。小男孩還說,他的父親也在那場車禍中遇難,永遠離開了他。
與其剿殺,不如呵護;與其恨,不如愛。這個道理,我們都懂,但在很多時候,卻往往被我們忽視。
(陳曉鴿摘自《成長讀本》2010年第5期,杜鳳寶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