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平

她22歲,頭發(fā)黑黑的,不見光澤但見亂麻;皮膚白白的,不似凝脂恰似石灰;身材細細的,不是苗條而是羸弱……

韓瓊是一位貧窮的大四女生,她找到我,是因為她面臨畢業(yè)求職的壓力,要我給她一些“指導”。她來自農村,家里極端貧窮。小學五年級時,父母因為無力負擔那點學費,曾經讓她從學校退學。只是在學校老師的幫助下,才一路讀了下來。大學期間,她曾經窮到了常常挨餓的程度,一月的伙食費,基本只有幾十塊錢。她父母務農的年收入加起來,只有兩千多塊。這使我想起了馬加爵。馬加爵父母也是這個收入水平。生活的極端貧窮引發(fā)的極度自卑,是馬加爵變態(tài)殺人的一個重要因素。

韓瓊有一個夢想,要當國家公務員,將來做個像撒切爾夫人、吳儀副總理那樣的人,“造福一方父老鄉(xiāng)親”。為此,她就連大學實習,都是選擇的政府機構,為此,她畢業(yè)不想就業(yè),而要考研究生,因為研究生更加容易進入政府工作;為此,她告訴我她寧可放棄任何賺錢的機會,而要堅持自己的理想。

說到理想,韓瓊笑了,露出了她的牙齒。她的牙齒,好像都因為營養(yǎng)不良而顯得黯淡疏松……貧窮如嚴霜,降落在韓瓊生命的曠野,所到之處,摧殺了韓瓊一切該有的青春靚麗和快樂體驗。

“徐老師,我常常在想一個問題,人為什么要活著?”

人為什么要活著?

這是一個千古難解的問題。人類存在多久,這個問題就有多么復雜。但對于韓瓊,我的答案很簡單:活著的目的,其實不過是增加一點營養(yǎng)、改善一點伙食、添加一些副食、偶爾來點美食啊!在自己的吃飯問題沒有解決之前,最好不要考慮別人的飯碗問題———就在你韓瓊解決了自己的吃飯問題、你自己父母的吃飯問題、你自家親戚的吃飯問題的同時,其實你已經造福于一方父老鄉(xiāng)親了!反過來,如果你不能在應該養(yǎng)活自己的時候養(yǎng)活自己,其實你是在“為害”一方鄉(xiāng)親啊!

韓瓊,還有什么,能夠比自己養(yǎng)活自己、給自己增加營養(yǎng),更能澆灌你22歲的青春,激發(fā)你活著的動力,顯示你“生命的意義?”

(阿蓮摘自《仙人指路》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