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發(fā)財?shù)拿?/h1>
2010-04-23 09:45:58于強(qiáng)
故事會 2010年9期
于 強(qiáng)
遇見財神爺是稀奇事
更稀奇的是，他讓財神爺改了自己的財運(yùn)……
有個叫孫五毛的小商販，十四歲就輟學(xué)開始做小買賣，他養(yǎng)過豬羊開過屠場，賣過茄子販過香腸，挖過人參搞過食堂，炒過股票辦過煤礦……凡是賺錢的門路，他都鉆研過，可不知是時運(yùn)不濟(jì)，還是陰差陽錯，孫五毛賣啥啥跌價，做啥啥不順，限見自己都四十多歲了，依舊過著餓不死撐不著的窮日子，眼瞅著如今的大款們開轎車、住別墅，一擲千金、紙醉金迷，孫五毛郁悶極了：自己這么努力，怎么老天爺就不讓自己發(fā)財呢?
這年冬天，孫五毛囤積了一批暖棚西瓜，準(zhǔn)備趁年關(guān)前水果走俏，大賺一筆，沒想到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下來，把一倉庫西瓜凍成了冰坨子，孫五毛欲哭無淚，只得開著貨車，以賠血本的價錢把西瓜賣給了幾個鄉(xiāng)下銷售點(diǎn)。
那天，大雪下了一整天，孫五毛送完了貨就往回趕。由于積雪路滑，天又黑了，車子開不快，走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車子突然老牛般“轟轟”了幾聲，便趴窩不動了。
孫五毛下車鼓搗了半天，車子仍然不動，孫五毛凍得渾身哆嗦，只得丟下車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去。誰料越走風(fēng)雪越大，雪花打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孫五毛急了，突然瞅見路旁有座不知哪個年月修建的破廟，他就一頭扎了進(jìn)去。
破廟雖爛，卻也能擋風(fēng)寒。孫五毛生了堆火，烤得渾身熱乎乎的，往神案下面一鉆，便睡了過去。
蒙朧中，孫五毛好像聽到耳邊有人說話，他瞇縫著眼，悄悄掀開神幔一角，竟然發(fā)現(xiàn)有兩個衣著怪異的老頭在自己生的火堆邊烤火。一個老頭玉面短須，笑容可掬，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官袍；另一個面如重棗，長髯飄飄，身著綠袍，倚著青龍偃月刀。
孫五毛張大了嘴，這兩人怎么有些面熟呢?想了半天，他一拍腦袋，看他們的打扮，不是廟里供奉的文武財神嗎?
孫五毛揉了揉眼睛，再細(xì)瞧，沒錯，他曾多次到財神廟燒香，財神爺?shù)哪咏^不會記錯，那穿紅袍的是文財神趙公明，穿綠袍的是武財神關(guān)云長。天哪!孫五毛驚得渾身發(fā)抖，自己難道是在做夢?他狠狠咬了自己一口，疼得齜牙咧嘴，再瞧外面，兩個老頭仍在烤火攀談。
只聽趙公明說：“如今的人呀，整天忙忙碌碌，追名逐利，貪金抓銀，可到頭來一切成敗榮辱，不過都是過限煙云而已。”
關(guān)云長點(diǎn)頭：“不錯，咱倆掌管著天下人的財運(yùn)，反正現(xiàn)在沒事，不如拿出‘金銀錄，瞧瞧世人的財運(yùn)?！?/p>
趙公明聽罷，從懷里掏出一，本冊子，打開后慢慢念起來。孫五毛悄悄鉆出神案，躲在柱子后面，豎起耳朵，屏住呼吸，仔細(xì)聽著，只聽財神爺一個個地念著，某某人，什么地方人氏，這輩子財運(yùn)如何如何……突然，孫五毛聽到財神爺念到了自己的名字，心不禁狂跳起來，只聽財神爺念道：“孫五毛，小商人，奔波勞碌之命，財運(yùn)二分?！?/p>
孫五毛一聽，差點(diǎn)暈過去。剛才財神爺念別人的名字，財運(yùn)多則七八分，少也有三四分，自己才二分，還不如隔壁修鞋的劉糊涂呢。
趙公明念完，旁邊的關(guān)云長沉吟半晌，說：“這孫五毛真不走運(yùn)啊!今晚天寒地凍，我們還多虧了孫五毛生的這堆火取暖，我看，不如把這孫五毛的財運(yùn)改一下，改為財運(yùn)五分，讓他將來也能當(dāng)個有錢的老板，也算報答他生這堆火的恩情了?！闭f完，他拿起仙筆，在孫五毛的名字下寫了幾個字。
趙公明笑道：“好了，這下孫五毛注定有發(fā)財?shù)拿?。?/p>
兩人改完，收了冊子，飄然而去。
孫五毛望著兩人遠(yuǎn)去，心中又驚又喜：沒想到自己無意生的一堆火，竟然感動了財神爺。
回家后，孫五毛一門心思做起了發(fā)財夢，既然連神仙都說自己能發(fā)財，自己這輩子能不發(fā)嗎?可是不知什么原因，過了幾年，孫五毛的狀況仍舊半死不活，賺的錢只夠全家喝稀飯的。孫五毛急得整夜睡不好覺：自己的財運(yùn)啥時候能來呀?
這天，一個生意上的朋友找到孫五毛，說有一批過期食品想托他處理，孫五毛正在猶豫，突然想到，莫非這就是自己發(fā)財?shù)霓D(zhuǎn)機(jī)?既然自己注定會發(fā)財，那就絕對不會出事，有了這個信念墊底，孫五毛的膽子頓時大了，他決定做這筆生意，便約了那個朋友喝酒。
沒想到，孫五毛在酒場上喝多了，很快醉得不省人事。等他醒來時，只聽全家人哭成了一團(tuán)，再一看，自己的身體直挺挺地躺在靈柩里。
“我怎么了?難道我死了?”孫五毛大叫起來，可家人仿佛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只見他的妻子攙扶著老娘，老娘哭成了淚人：“兒啊，你酒精中毒走了，留下我們可怎么辦啊?”孫五毛的兒子則紅著眼，打電話讓殯儀館來拉遺體。不久，殯儀館的車子來了，把孫五毛的遺體拉進(jìn)了火葬場。
孫五毛傻眼了，他大喊大叫：“我沒死，我沒死!神仙說過我能當(dāng)大老板，有發(fā)財?shù)拿?，我怎么可能死?”
可喊叫也無用了，孫五毛眼見自己七尺長的身軀，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捧骨灰，孫五毛呆了，嘴里只是喃喃自語：“神仙也騙人，神仙是騙子……”
就在這時，殯儀館外突然人聲喧嘩，哭聲震天，只見一大批人涌進(jìn)來，抱著孫五毛的骨灰盒就大哭。這些人女的披金掛銀，男的西裝革履，一看就是些有錢有身份的人，只聽這個哭喊：“孫總，你走得太急了!”那個號啕：“孫老板，你帶我一起走吧!”
孫五毛一頭霧水，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rèn)識啊!這些人鬧了足足有五分鐘，就見一個全身穿黑的人匆匆走進(jìn)來，大叫：“你們哭錯了，那個骨灰盒不是我爸爸的，是重名了?！?/p>
剛才還在號啕大哭的那些人一聽，先是一愣，隨即厭惡地丟開孫五毛的骨灰盒，嘴里嘟囔：“搞什么嘛，浪費(fèi)感情?！边@時，全身穿黑的那人另拿了一個鑲金嵌玉的骨灰盒出來，上面的名字果真也是“孫五毛”，那些人一見，立即撲了上去，抱著骨灰盒再次號啕起來。
孫五毛見此，哭笑不得，正在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孫五毛回頭一看，竟然是文財神趙公明!孫五毛大怒，扯著財神爺說：“你不是說我這輩子有發(fā)財當(dāng)大老板的命嗎?我還沒發(fā)財，為啥就死了?”
趙公明笑了：“我可沒騙你啊，你剛才不是當(dāng)了一把有錢人嗎?那些哭喪的人叫你孫總、孫老板，你可都聽見了?！?/p>
孫五毛大怒：“那是他們哭錯了，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趙公明指著冊子說：“你本來財運(yùn)只有二分，我們給你改成了五分。剛才我讓那個孫老板的兒子遲到了五分鐘，你享受了五分鐘的老板待遇，不正是‘財運(yùn)五分嗎?”
“財運(yùn)五分”，就是有“五分鐘”的財運(yùn)啊?孫五毛的鼻子差點(diǎn)氣歪了，財神爺卻意味深長地說：“小子，老板不是好當(dāng)?shù)?，錢也不是好賺的，人生更是難琢磨啊!”說著，只見兩個小鬼跑來，拉起孫五毛就走，孫五毛掙扎著想跑，卻怎么都跑不了。正在糾纏之際，忽聽耳邊有個熟悉的聲音喊道：“大夫，快來呀，人醒過來了?！?/p>
孫五毛睜開眼，發(fā)現(xiàn)周圍一片潔白，自己正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旁邊是眼圈發(fā)紅的妻子。原來，那晚他睡在破廟里，夜里被凍僵了，幸好被過路人發(fā)現(xiàn)救起，他已經(jīng)昏迷一個星期了。
原來是個噩夢!孫五毛悵然若失，卻又慶幸無比?？祻?fù)后，孫五毛仍舊做小生意，買賣還是三分好七分壞，可是他覺得自己心態(tài)好多了。
那年春天，孫五毛再次路過那里，他心里一動，就停下車子，走了下來。由于修路，小廟已被拆毀，廢墟邊只有一塊殘碑斜歪地豎立著。孫五毛拂去碑上的塵土，上面赫然有副古聯(lián)：身后有余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
孫五毛望著古聯(lián)，感慨不已，仿佛明白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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