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 靜，周 明

(大慶師范學院，黑龍江 大慶 163712)

1 引 言

話語標記語(discourse markers)是一種十分常見的話語現(xiàn)象，是說話者為實現(xiàn)成功言語交際所采用的重要手段之一。話語標記的操作性定義可概括為“依存于前言后語、劃分話語單位的界標。界標不論處于語句開頭還是語句末尾都可以是前指或后指的標志”。話語標記的理論性定義則可概括為“話語標記是為進行中的話語提供語境坐標的語言手段”[1]。話語標記語主要包括感嘆詞(well，oh等)，連詞(and, because, therefore等)，副詞(actually, incidentally等)，以及某些短語或句子(if I’m wrong, I mean, you know等)。它們傳遞的不是命題或語義意義，而是為話語理解提供信息標記，從而對話語理解起引導作用的程序性意義。根據(jù)Jucker的介紹，話語標記語具有以下四大特點：(1)不影響話語的真值條件；(2)不增加話語的命題內(nèi)容；(3)與話語情形有關，但是與論及的情形無關；(4)具有情感、表達功能，但不具有指稱、外延或認知功能。話語標記語well也具有以上特點，它在不同語境條件下具有不同的語用功能。

Jucker用關聯(lián)理論的有關原理，比較細致地分析了話語標記語的語用功能。就話語標記語well而言，他認為該詞在口語交際中可充當“面子緩和語”、“話語分割語”“短缺標記語”“延緩語”[2]。冉永平根據(jù)前人的研究成果，對話語標記語well的語用功能進行了重新整理和劃分，論述了well在不同語境條件下可能表現(xiàn)的多種語用功能。主要有以下四個方面：“言語行為面子威脅緩和語”“言語行為緩延標記語”“信息短缺標記語”和“信息修正標記語”[3]。李民、陳新仁則把well的交際功能分為信息傳遞、會話組織、人際意圖三類[4]。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把well作為話語標記的語用功能進一步細分為8個方面：話語起始、話語分割、話語延緩、話語勸誡、信息短缺、信息修正、威脅緩和與加強語氣。

2 話語標記語well的語用功能

2.1話語起始標記

Quirk et al.認為部分英語詞(組)必須放在句首的位置，并把這些詞(組)劃分為兩類：反應語和起始語。反應語僅起回答的作用，如no, yes, yep, em等詞；起始語不僅可以有反應語的功能，而且可以開起一段新話語，如well, oh, ah等詞[5]。Well作為話語起始標記具有劃分不同話語框架的功能：開始一個新話輪；承接上一話輪，開始一個新話題。如：

(1)Teacher: (When hearing the bell ring) well, let’s begin our class.

(2)A: I have tons of chutney.

B: Well, how much did you pay for it?

例(1)中教師用了well來引起同學們的注意，開始一段全新的話語。

例(2)中用well來顯示對A話語的接收后，開始了一個全新的話輪。

2.2話語分割標記

Well還可以用來分隔不同的話語單位，起轉(zhuǎn)換話題的作用。在下面例子中，說話者用well重新回到了主題，起到了劃分不同話語框架的作用。

(3)Richard: Can I drive you home?

Alexandra: No, thanks. The train is just up the street. It won’t take me long at all.

Richard: Well, you really saved the day for me, Alexandra. (Family Album U.S.A.)

(4)A: …but if they wanted people around to talk to, then I would be very happy to stay, and got a letter back saying we have arranged for you to stay - well let’s take the interview first…

2.3話語延緩標記

Well 用作一個延緩標記語或遲疑標記語，可以避免過長的停頓，并暗示對方說話人要提供的信息還未想好，如例(5)，或表示說話人因某種原因而猶豫，如例(6)：

(5)A: How much are you selling your car for?

B: Well, let me see…h(huán)ow about 4,000 dollars.

(6)Jeanne: Oh, come, Mathilde, surely you can tell an old friend.

Mathilde: Well…well, it was all because of that necklace.

例(6)中Mathilde因丟失了對方的一條項鏈，為了償還債務而含辛茹苦地工作了整整十年，如今見到昔日的舊友，不好意思提及往事而顯得羞澀、言辭猶豫。如果她開頭直言“it was all because of that necklace”，效果自然會大不一樣，甚至會影響雙方的人際關系。

2.4話語勸誡標記

說話者在表達某些言語行為時，借助話語指示語well克制自己的情感，以達到勸誡的目的。如：

(7)A: I really disliked that man you introduced me to.

B: Well, he’s your boss.

(8)A: J.Morgan is very disgusting.

B: Well, he is your English teacher.

例(7)(8)中的well表示了說話者對自己意見的克制，但同時也表達了對A的“勸告”或某種同情。

2.5信息短缺標記

Well 作為信息短缺標記通常出現(xiàn)在問答對話的回答中：當回答方提供的信息有所保留時，通常會使用well向?qū)Ψ桨凳绢~外信息的存在。如：

(9)A：Did you kill your wife?

B1: Well, yes.

B2: Yes.

(10)A：Did you take the money on the desk?

B1: Well, yes.

B2: Yes.

上例中B1和B2都是一種肯定回答，但前者的回答顯然是不完全的，暗示他的話語留有余地，讓對方進行推測，以補全余下的信息空缺。例(9)中B1在承認殺妻行為的同時，似乎又在暗示對方事出有因，有為自己辯解的意向；同樣例(10)中B1的回答隱含了這樣的額外信息：拿了對方的錢是因為對方借錢不還，或由于其他原因不得已而為之等等。

2.6信息修正標記

言語交際中，說話者會出現(xiàn)錯誤、口誤、聽錯對方話語、對某一信息產(chǎn)生誤解或用詞不準確等，說話雙方可能隨時對話語進行及時修正。Well作為一種語言手段插入話語中可以起到修正的作用，同時也是Bios提出的四種修正標記之一(that is:指稱修正；rather:差別修正；I mean: 錯誤修正；well:陳述修正)。如:

(11)A: How fast did you get there?

B: I drove 90 miles an hour, well, 85 all the way to Santa Fe.

(12)A: Good morning, Fred… I hope you’ve recovered from your illness.

B: Yes, thank you. Er—well, not fully, but I’m not on the mend.

例(11)中說話人借助well進行了自我修正，而在例(12)中B對A提供的信息進行了他人修正。

2.7威脅緩和標記

在言語交際中說話人和聽話人需要為維護和諧的人際關系進行種種努力，盡量做到有禮貌。Well便是其中的一種手段，它的恰當使用可以起到調(diào)節(jié)人際關系的作用，因而標記語well便可以起到緩和語的作用。

(13)A: We’ll all miss Bill and Agatha, won’t we?

B1: Well, we’ll all miss Bill.

B2: We’ll all miss Bill.

(14) A: How about going to the cinema?

B: Well, I have to prepare for the exam.

例(13)中B1違背了合作原則中的量準則，只肯定想念Bill一人，B1借助well回答了提問的部分內(nèi)容，而不提及自己不喜歡的Agatha，這樣就給對方留有面子，與B2相比較，B1更讓人容易接受，而B2卻顯得較為生硬且威脅對方的面子。

例(14)中，A發(fā)出請求，并設想B如果有時間的話就會接受自己的要求去看電影。但B的回答卻與A的現(xiàn)實假設產(chǎn)生抵觸，這里B借助well暗示聽話者拒絕接收邀請，而原因是需要準備考試。

2.8加強語氣

從表明情感方面看，well可以表示同意、支持、驚奇、喜悅等感情，以加強語氣。如：

(15)A: Do you have an umbrella with you? It’s raining.

B: Well, I never thought it would rain!

上例中，well表示說話人驚奇的感情，用來加強語氣，因為下雨是他所沒有料到的。

此外，交際中well的出現(xiàn)還可以表現(xiàn)其他功能，用法十分豐富。比如well放在話語中表示說話者的妥協(xié)、讓步或者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接受對方的請求、意見等。如下例:

(16) Well, do as you please.

(17) Child: Mommy, I want that toy…

Mother: Well, well, I’ll buy it for you.

3 結(jié)束語

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進一步分析并探討了話語標記語well一詞的語用功能，論述并重新歸納了它的多種語用功能：可用作話語起始標記、話語分割標記、話語延緩標記、話語勸誡標記、信息短缺標記、信息修正標記、威脅緩和標記和加強語氣。發(fā)現(xiàn)話語標記語可以直接將話語與語境連接起來，將聽話者引向說話者所期待的語境和語境效果，從而對聽話者的推理過程起制約作用，對話語理解有著重要的促進作用。

[參考文獻]

[1] 毛浩然，吉靈娟.well、now、then的話語標記功能[J].北京科技大學學報，2009(2).

[2] Jucker,A.H. The discourse marker well: A relevant theoretical account [J].Journal of Pragmatics，1993.

[3] 冉永平.話語標記語well的語用功能[J].外國語，2003，(3).

[4] 李民，陳新仁.英語專業(yè)學生習得話語標記語WELL語用功能之實證研究[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7(1).

[5] Quirl,R.etal. A grammar of Contemporary English [M].London:Longman，1987.

[6] 冉永平.試析話語中well的語用功能[J].四川外語學院學報，1995(3).

[7] 劉曉華.從認知看話語標記語well的語用功能[J].文教資料，2008(31).

[8] 賈靜.話語標記well的語用功能及句法特點[J].山東外語教學，2008(3).

[9] 高原.言語交際中話語標記語well的語用功能分析[J].語言文字，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