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唐峰

(東華大學外語學院,上海 201620)

關于構式來源的理論假設
——對Goldberg構式語法批評的解釋

楊唐峰

(東華大學外語學院,上海 201620)

構式語法是近年來較為活躍的語言理論,國內語言學界在肯定 Go ldberg的構式語法價值的同時也提出了不少批評。這些批評大都可以在構式語法理論的框架內作出合理的解釋。在對這些批評的焦點問題討論之后提出了關于構式來源的理論假設。根據 Goldberg提出的構式的習得基于語言輸入和普遍認知機制的觀點,認為普遍認知機制包括注意力分配機制、范疇化機制和記憶機制,并指出這三種認知機制如何與語言輸入一起形成構式的初步模型。

構式;認知;模型

一、引言

構式語法是近年來較為活躍的語言流派,因為與主流的生成語法完全相反的基本立場和研究視角而讓人耳目一新。構式語法目前大概有四個分支,國內關注較多的是以 Go ldberg為代表的認知構式語法 (cognitive construction gramm ar)①。這大概因為 Go ldberg的理論直擊語言描述的核心——句法,而漢語語法描述中有太多的傳統(tǒng)語法體系無法解釋的現(xiàn)象,借助Go ldberg的理論,很多句法現(xiàn)象可以得到較好地解釋。在肯定 Goldberg的構式語法價值的同時,國內對該理論的質疑與批評的聲音也不小。在研讀了這些文章之后,筆者發(fā)現(xiàn)這些批評都可以在構式語法的框架下作出合理的解釋。

二、國內對 Goldberg構式理論的批評

對于 Goldberg理論局限性的批評,以著名語言學家陸儉明教授和石毓智教授的觀點為代表。陸儉明教授 (2008)認為,Go ldberg理論的局限性主要體現(xiàn)在：(1)構式的范圍過于寬泛,認為構式的數(shù)量是無窮的;(2)否認轉換,將一個個構式孤立化,抹殺了構式與構式之間的聯(lián)系;(3)放棄投射的觀點和與之相關的組合原則,認為詞庫與句法之間沒有嚴格的分界線,相當于取消了句法組合理論,對語言教學、自然語言處理不利。石毓智教授也提出過類似的批評：“這門學科也存在不完善的地方,主要表現(xiàn)在研究對象有含糊不清之處,哲學觀點也搖擺不定。其中一個根本性的問題是對‘構造(construction)’概念的不合理擴大……上述定義不僅打破了國際語言學界長期以來所普遍接受的定義,而且也與認知語言學的有關定義不相符。本文的分析表明,構造理論的這一定義的擴展既混同了兩種性質很不一樣的語言單位之間的本質區(qū)別,也沒有帶來任何實際的研究效用,而是徒增混亂?！惫P者認為,以上批評均可以在構式語法理論框架內解釋。

1 構式的定義

傳統(tǒng)的結構主義語言學將語言視為一個自足的系統(tǒng),是人類獨有的社會現(xiàn)象,著重對語言系統(tǒng)的描述,具體的語言使用則被歸入了后來發(fā)展起來的語用學或者其他的語言學分支。該框架下的 construction主要是一個句法單位,“是由兩個或者更多的元素 (語言單位)構成的結構體”,側重強調的是語言單位之間 (相對穩(wěn)固)的組合關系。石毓智教授認為,這是普通語言學對 construction的標準定義。

Chom sky提出的轉換生成語法被認為是語言學研究的一場革命,主要貢獻在于將語言研究視角從結構主義引向心靈主義 (m entalism)。轉換生成語法體系仍然繼承了語言自足的結構主義語言觀和切分 (parsing)的結構描述體系,只不過將研究平臺從社會轉移到了個體,將對語言系統(tǒng)的描述轉換成對個體語言處理的假設。如 Chom sky提出了語言的模塊論和先天論的假設。生成語法取得極大成功的句法描述在很大程度上也繼承了傳統(tǒng)結構主義語言學對句法的描述,只不過用了一套新的術語 (或者加了若干步驟)而已。如傳統(tǒng)的小句切分為主語+謂語的分析在轉換生成語法中被描述為 S轉換成NP+VP等。在生成語法體系中,construction一詞的含義并未發(fā)生大的變化。

隨著語言研究的發(fā)展,轉換生成語法的理論假設受到了越來越多研究者的質疑。認知語言學繼承了生成語法個體發(fā)生學的研究視角,但否定了語言模塊論和先天論假設,從以句法為中心轉向了以語義為中心,提出了基于使用的 (usage-based)語言生成觀。construction一詞在構式語法中被賦予了新的內涵,目的是為了提高理論描述和解釋的充分性。Go ldberg(2006：5)將 construction(構式 )定義為 ：“學習所形成的形式與語義或者篇章功能的配對……任何一個語言模式 (linguistic pattern),只要其形式與功能的某些方面不能嚴格通過其組成成分或者其他已知構式進行預測,就可以認定為構式。此外,即便是完全可以預測的結構,如果出現(xiàn)的頻率次數(shù)足夠高,也是以構式的形式儲存在大腦里?！?/p>

與普通語言學標準的定義相比,construction所包含的對象得到了很大擴展。除了原定義中所包含的短語、句型外,語素、詞匯、習語、半開放式的短語甚至音韻、語篇都可以包括進來,只要“形式與功能的某些方面不能嚴格通過其組成成分或者其他已知構式進行預測”。一些公式化語言 (form ulaic speech),如漢語中的“再見 ”,英語中的 see you,德語中的 aufw iedersehen等,結構上雖然可以分析,語義也可以由組成成分預測,但由于特殊的語用功能和日常生活中的頻繁使用,使用者很少會注意到它們的組合性,也作為構式存在于大腦里。從這種意義上來說,構式囊括了所有的語言單位,是一個開放的集合。語言系統(tǒng)中的新詞不斷出現(xiàn),各層面語言單位的用法也隨著使用在不斷地發(fā)生著變化,產生新的構式。construction的側重點也超出了句法的范疇。認知語言學一直認為,語言以意義為驅動,construction作為形式—意義的配對,在確定是否是一個新的構式或者對構式進行解釋和表征時,雖然形式和意義并重,但意義顯然處于主導地位。如最常見的雙及物構式的表征 (Goldberg,2006：20)為：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這里的 construction與傳統(tǒng)語言學中的 construction的確存在很大的不同。正如 Go ldberg所說,概念的擴展是為了構建完整的理論框架體系。在考察 construction這個術語的內涵是否存在問題時,我們應該將其置于該理論的框架之內。筆者認為,構式的概念大概相當于自然界里物質的概念,自然界是由物質組成的,語言是由構式組成的,物質與物質在一定條件下可以組合成新的物質,構式與構式也可以組合成新的構式,討論構式的數(shù)量就像了解自然界存在多少種物質一樣沒有太大意義。正如物質種類的繁雜并不妨礙自然科學家對物質的描述,構式語法已經辨明的、描述過的、實際存在的構式有多少并不妨礙該理論的解釋力,只要該理論框架為各語言現(xiàn)象提供描述、解釋的潛能,而且不能夠被證偽。從發(fā)展階段來說,構式語法還遠遠說不上成熟、完善,但它提供的框架至少能夠讓我們以一個與傳統(tǒng)語法框架不同的視角來審視詞庫和句法的關系,為更接近語言真實創(chuàng)造了可能。

2 否認轉換

轉換的概念來自轉換生成語法,指的是上一層級的句法單位通過轉換生成下一層級的句法單位,直到最終能夠與詞庫對接,通過具體詞匯可以實現(xiàn),從而生成具體的言語。如最常見的主謂賓句子轉換生成過程為 S轉換成 NP+VP,NP轉換成 DET+N,而 VP轉換成 V+NP,NP又繼續(xù)轉換成 DET+N,這時所有的句法單位都可以在詞庫中實現(xiàn),通過選擇恰當?shù)脑~,從而生成像 The tiger killed awo lf.這樣具體的例子。整個過程可以圖示如下：

轉換生成語法中的轉換是純句法層面的操作,是以句法自主的語言觀為基礎。從這一點來看,否認句法自主,認為語言由語義驅動的構式語法否認轉換的觀點也就不足為奇了。

否認轉換是否意味著將構式孤立化呢?筆者認為并非如此。否認轉換只是否認了構式之間形式上的聯(lián)系,但構式是形式—意義的配對,構式與構式完全可以通過語義關系聯(lián)系起來?，F(xiàn)代語言學普遍認同的一個觀點就是語義的立體網狀連接模型,即詞匯語義并非以條目的形式孤立地儲存在大腦里,而是以經驗圖式為基礎形成一個立體網絡。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由詞匯組成的構式之間顯然存在密切的聯(lián)系。而相對較為抽象的構式 (如句法規(guī)則構式)之間如何聯(lián)系呢?構式語法認為,抽象的構式之間也不是孤立的,它們通過繼承網絡 (inheritance network)(范疇)聯(lián)系在一起。因此,語言并非是一個個孤立的構式組成的清單,而是通過語義和繼承網絡聯(lián)系在一起的有機整體。

3 放棄組合原則

構式語法與在此之前的任何語言理論 (包括結構主義語言學、轉換生成語法)的不同就是認為詞庫與句法之間沒有嚴格的分界線。在結構主義語言學和生成語言學的框架中,語法仿佛是一只隱藏在語言表象背后的“看不見的手”,在它的操控下,詞語組合成短語,短語組合成句子,意義由組成句子的詞語提供解釋。這種隱性—顯性的對立產生了詞庫—語法的分離和表層結構—深層結構的對立。構式語法堅持組合的完形觀,即整體并不簡單地等于部分之和,語言的產出不是語法規(guī)則指導下詞—短語—句子的簡單層級組合,而是一個完形的形成過程。在構式語法的框架中,語法結構與詞匯一樣也是有意義的,同樣屬于構式的范疇。具體句子的產生就是抽象的語法構式與詞語構式組合的結果。

由于采取了這種單層面的分析框架,構式語法提出了“你所看到的就是你所得到的(w hat you see iswhat you get)”的句法觀。在構式語法看來,語言知識是一個由語言構式組成的、結構有序的清單庫,語法、習語、詞乃至語素都是組成語言的構式,語法與詞庫之間不存在本質的差別。因此,在構式語法中不存在所謂的語法規(guī)則 (ru les),規(guī)則被解釋為抽象程度較高、存在空槽 (slots)的構式 (如 Subj+V +Obj1+Ob j2的雙及物結構、jog one’sm emory等半開放的短語結構)通過與具體的構式 (如具有實際意義的詞匯)結合生成了實際話語 (utterances)。

抽象構式的存在為解釋語言的創(chuàng)造性提供了可能。Goldberg認為,在 W hat did L iza buy Zach?這樣一個簡單的問句中存在 L iza,buy,Zach,what,do構式 (具體構式)、雙及物構式(抽象構式)、問句構式 (抽象構式)、主語—助動詞倒裝構式 (抽象構式)、VP構式 (抽象構式)、NP構式 (抽象構式)。因為構式可以自由結合形成具體話語,只要這些構式之間不存在沖突 (Go ldberg,2006：10),代表具體詞匯的這些構式可以與其他的抽象構式結合形成新的話語,而抽象構式也都可以與具體構式 (詞匯)結合形成無數(shù)的句子。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構式語法雖然認為語法與詞匯之間不存在嚴格的界限,但并沒有否認語言的組合性,只不過將語法顯性化,與詞匯一起置于構式的框架下,進行統(tǒng)一的解釋。Go ldberg(2006：10)的表述也證明了這一點：“構式能夠自由地組合形成具體的語言表達,只要這些構式之間不存在沖突?！闭J為詞匯與語法之間不存在嚴格界限的另一個原因,是從習得角度來說二者并沒有區(qū)別,都是學習的結果,是語言輸入與認知機制互動的結果,因而不存在本質的區(qū)別。

三、關于構式來源的假設

語言是由構式組成,構式的習得過程就是語言的習得過程,是具體詞匯、語法知識等具體、抽象構式庫不斷擴大的過程。這一點也得到了相關語言習得理論的支持。

1 構式習得理論②

認知語言學認為,語言的基本目的是為交際服務,語言的本質特征是符號性;語言的形成以使用為基礎,是經驗性的,與人的認知體驗和對客觀世界的概念化過程有著密切的關系;語言習得與其他技能的習得沒有本質的區(qū)別,語言能力是人的整體認知能力的組成部分。這種基于使用的認知語言觀促使提出新的語言習得理論。如 Tom asello(2000,2008)通過研究提出,兒童早期的話語是圍繞具體某個詞或者短語組織發(fā)展起來的,兒童早期的句法發(fā)展也是以具體語言項為基礎 (item-based)的,具有零碎的、非系統(tǒng)的特點,兒童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抽象出構式成分對構式整體意義的貢獻方式以及構式之間的相互聯(lián)系。Lam b(2001)從大腦的神經認知角度也提出了類似的假設,按照大腦的工作機制,人們學習知識的方式通常不是分離的 (analytical)方式,而是將一個單位作為整體來處理,與生俱來的普遍語法并不存在,抽象的句法信息依附在具體的詞匯項 (lexem e)上,兒童在習得詞匯的同時也逐漸習得了句法。Dabrow ska(2000)通過對兒童習得英語 wh-問句過程的研究,認為兒童通過將具體概念內容與具體表達形式聯(lián)系起來而習得語言能力,中間經歷從單個程式化語言 (如 W hassis?W hatchadoing?等)—新的程式性問句—分析概括—抽象圖式的過程。

構式框架下的語言習得觀否認先天語法能力的存在,認為語法能力是在一定量的語言輸入的刺激下,隨著相關類似結構的不斷重現(xiàn)歸納總結形成的。因為這種習得過程是具體構式的習得,不具備規(guī)律性的語言特征或者除外,大腦將其作為整體的知識塊儲存起來。

2 構式來源的假設

Go ldberg(2003,2006,2009)明確提出 ,構式的習得基于語言輸入和普遍認知機制。我們認為,這種普遍認知機制包括注意力分配機制、記憶機制和范疇化機制。注意力分配機制是人認識世界的重要機制之一,人通過視覺、聽覺、觸覺系統(tǒng)每時每刻都在接受大量外界信息的刺激,但這些刺激最終能夠到達大腦并被大腦處理的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這就是注意力機制在起作用。比如,你在大街上與朋友聊天,馬路上人來車往,聲音嘈雜,但不會影響你們之間的交流,因為注意力分配機制將其他的信息過濾掉了,使你能夠專注于談話的內容。注意力的分配受認知需求和外界刺激的凸顯程度有關。對于同一塊交通指示牌,開車時注意到它的可能性要比坐公交車時注意到它的可能性大得多,這是認知需求作用的結果。而路邊的大象比狗更容易引起你的注意,因為凸顯程度更高。注意力分配機制導致了認知層面圖形—背景的產生,也是認知經濟性原則的實現(xiàn)機制。

記憶功能是大腦的基本功能之一。大腦的記憶功能與受刺激強度和刺激頻度有關,刺激強度越大,刺激頻度越高,該信息在大腦中的固化 (entrenchm ent)程度越高,越不容易忘記。刺激的強度指的是刺激提供的信息偏于常規(guī)或者期待的程度。比如,一個父親很疼愛孩子,卻罵了孩子,這對孩子刺激強度很大,因為偏離了常規(guī)和他的期待。刺激頻度與信息的固化程度之間成正比關系,這是不言而喻的,越熟悉的東西(即刺激頻度越高)大腦處理的速度越快,如語言學習最終達到自發(fā)的程度就是反復刺激的結果。記憶機制與注意力的分配有密切關系,記憶機制與分配的注意力總量成正比關系,不管是刺激強度還是刺激頻度,最終都通過分配的注意力總量起作用。

范疇化機制能夠將大腦接受的信息進行歸納、分類,形成結構有序的知識體系。認識世界的過程實際上就是將世界的各類事物范疇化的過程。這是一個從具體到抽象、從個別到一般的概括總結的過程。范疇化機制使大腦不會因為知識的不斷增加而變得不堪重負,因為新的知識通過范疇化機制的處理能夠被安置于知識網絡中恰當?shù)奈恢?不僅方便存儲記憶,而且方便提取。范疇化機制與注意力分配機制也存在密切聯(lián)系。觀察某個事物的視角能夠影響范疇化的結果,對同一個事物不同側面 (p rofile)的側重會導致將同一個事物 (暫時性的或者永久性的)置于不同的范疇框架中,與不同的事物建立聯(lián)系。

在注意力分配機制、記憶機制、范疇化機制三者的作用下,大腦形成了關于世界的知識體系。筆者認同 Goldberg提出的構式基于語言輸入和普遍認知機制的觀點,認為語言是習得來的,具體過程可用如下模式表示。

外部客觀事件在注意力分配機制的作用下形成具體意象,具體意象在范疇化機制的作用下形成抽象意象,具體意象和抽象意象一起共同構成百科全書式的知識。不管是具體意象還是抽象意象,都可以在外界語言刺激和以記憶能力為主的認知能力的作用下共同形成大腦的詞庫。通過將具體概念內容與具體表達形式聯(lián)系起來而習得了初步的語言能力,才擴展到抽象意象。范疇化機制對初級詞庫進行抽象處理,將原本作為一個整體儲存在大腦里的語塊(chunks)進行切分、概括,形成了抽象構式 (語法)。語法能力形成后反過來又作用于詞庫,對詞庫的形成、擴大具有一定的指導作用。意象 (包括具體意象和抽象意象)與詞庫建立對應關系和大腦的記憶功能有關,并且能夠不斷被強化 (entrenched)。刺激強度越大,頻度越高,兩者之間的對應關系越鞏固。當抽象構式的表達使用頻率達到一定程度之后,會固化為公式化的語言 (fo rm u laic speech)。雖然這些構式仍然可以進行分析,但也會作為語塊儲存在大腦里,從而進入詞庫范疇。詞庫和語法一起構成了語言能力。語言系統(tǒng)形成后作為范疇化的參照體系反作用于認識客觀世界的過程。

四、結語

作為一種新的語言理論,Go ldberg的構式語法不僅對處于主流的轉換生成語法語言模塊論、句法先天論的假設提出了強有力的挑戰(zhàn),而且打破了長期以來詞匯歸詞匯、語法歸語法的語言范疇體系。通過將語義納入構式的描述體系,使得語義和句法在構式的描述中并重,并且更多地從語義尋找構式的理據,為語言研究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和范式。陸儉明教授(2008)在香港首屆兩岸三地現(xiàn)代漢語句法語義小型研討會上說：“(構式)這種研究的前途如何?難以預卜,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無論是走得通還是走不通,都是偉大成果——走得通,可以給語言研究再走出一條新路;走不通,可以給后來者樹一塊‘此路不通’的警示牌。這不都是成果嗎?”

注釋：

①其他分支分別為 Fillmore和 Kay的統(tǒng)一構式語法 (unification construction grammar,UcxG)(Fillmore,1999;Fillmore,Kay&O’Connor,1988;Kay&Fillmore,1999)、Langacker(1987,1988,1991)的認知語法 (cognitive grammar,CG)及 Croft(2001)的激進構式語法(radical construction grammar,RCxG)。

②本部分內容主要參照劉正光(2009)。

[1]Croft,W.Rad ica lConstruction Gramm ar[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1.

[2]Dabrow ska,E.From Formula to Schema：The A cquisition of English Questions[J].Cognitive L inguistics,2000,(11)：83-102.

[3]Fillmore,C.J.Inversion and Constructional Inheritance[A].In G.W ebelhth,J.-P.Koenig&A.Katho l(eds.)Lexica l and Constructiona lAspects ofL inguistic Explana tion[C].Standford：CSL IPublications,1999.

[4]Fillmore,C.J.,P.Kay&M.C.O’Connor.Regularity and Idiomaticity in GrammarticalConstructions：The Case of LetA lone[J].Language,1988,(64)：501-538.

[5]Goldberg,A.E.A rgumentRealization：The Roleof Constructions,Lexical Semanticsand D iscourse Factors[A].In J.-O.?stman&M.Fried(eds.)Construction Gramm ars：Cognitve Ground ing and Theoretica l Extensions[C].Am sterdam：John Ben jam ins Pub lishing Company,2005.17-43.

[6]Go ldberg,A.E.Constructions：A Construction Gramm arApproach to Argum en t Structure[M].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5.

[7]Go ldberg,A.E.Constructions：A New TheoreticalApp roach to Language[J].Journa l of Foreign Languages,2003,(145)：1-11.

[8]Go ldberg,A.E.Constructions a tW ork：TheNa ture ofGenera liza tion in Language[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6.

[9]Go ldberg,A.E.The Nature of Generalization in Language[J].Cognitive L inguistics,2009,(20)：93-127.

[10]Kay,P.&C.J.Fillmore.Gramm atical Constructions and L inguistic Generalizations：TheW hat’s X Doing Y?Construction[J].Language,1999,(75)：1-34.

[11]Lam b,S.Learning Syntax：A Neu rocognitive App roach[A].In M.Pütz,S.N iem eier&R.D irven(eds.)Applied Cognitive L inguistics[C].Berlin：M outon de Gruyter,2001.167-192.

[12]Langacker,R.W.A U sage-baseM odel[A].In B.Rudzka-O styn(ed.)Topics in Cognitive L inguistics[C].Am sterdam：John Ben jam ins Pub lishing Company,1988.127-161.

[13]Langacker,R.W.Founda tions of Cogn itive Gramm ar(Vo l.Ⅰ)：Thereotica l Prerequisites[M].Standford：Standford Universtiy Press,1987.

[14]Langacker,R.W.Founda tions of Cogn itive Gramm ar(Vo l.Ⅱ)：D escriptive Applica tion[M].Stand fo rd：Standford University Press,1991.

[15]Tom asello,M.Do Young Child ren Have Adu lt Syn tac tic Competence?[J].Cognition,2000,(74)：209-253.

[16]劉正光.認知語言學的語言習得觀[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9,(1)：46-53.

[17]陸儉明.構式語法理論的價值與局限[J].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學報,2008,(3)：142-151.

[18]石毓智.構造語法理論關于 construc tion定義問題研究[J].重慶大學學報,2007,(1)：108-111.

[19]石毓智.喬姆斯基“普遍語法”假說的反證[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05,(1)：1-9.

The construction gramm ar by Goldberg hasd rawn widesp read attention in domestic linguistic comm unitieswith app rovalsof its theoretical valuesaswell as continuous criticisms in China.Thispaper puts forw ard a hypothesisabout the originsof construction aftera discussion on the criticisms in the fram ework of construction grammar.A ccording to Goldberg,the acquisition of constructions is a com bination of language inpu tand general cognitivem echanism.The paperp roposes that the general cognitivem echanism inc ludes the attention distributionm echanism,categorizationm echanism andm emorym echanism,and analyses how the three factorswork together in amodel for construction acquisition.

construction;cognition;model

H314 < class="emphasis_bold">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

1008-665x(2010)06-0006-06

2010-04-19

楊唐峰 (1975-),男,講師,博士生,研究方向：神經語言學、認知語言學、語義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