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電影《2012》特效團隊中唯一的中國面孔。他的亮相方式如此震撼:全世界都在傳說“中國制造”的諾亞方舟,而他就是打造那個傳說的人——姚騏。
翻開特效師姚騏的10年履歷,《20l2》《黑客帝國3》《星際迷航》《澳大利亞》《斯巴達克斯》,這些中國人熟悉的好萊塢大片,還有國內(nèi)巨制《赤壁》,赫然在列。很難想象,這些大片的特效制作和筆者面前這個普通的年輕人有如此緊密的關(guān)系。可就是他,10年來,用一雙帶著“魔法”的手譜寫出中國特效師勇闖好萊塢的奮斗篇章。
躋身好萊塢特技人才之列
還是寒冬,但昆明溫暖如春。昆明是姚騏的家鄉(xiāng),他的父母和他的家都在這里。這一次,趁著《2012》在全球熱映,姚騏悄然回到了家鄉(xiāng)。
走下飛機,姚騏背著背包在陽光下站了一小會兒,忍不住深呼吸——在他心中,家鄉(xiāng)的一切都好,連空氣都是這世上最清新的。
因為低調(diào)的個性,姚騏這次回國沒有驚動媒體,只是告知了幾個從小就特別要好的朋友。這次休假回家,就是陪父母到電影院去,一家人一起看場電影。當然,一定要看《2012》,讓父母看看自己的作品。在此之前,父母只知道兒子的工作是特效師,但具體做什么,老人一直都不清楚。這次父親終于有了直觀感受,“要不是這次他回國,帶我們看這部電影,我還不知道兒子的工作是這樣的。影片結(jié)束后我就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銀幕,看見兒子的名字‘Chris Qi Yao’時,我心里很是欣慰?!?/p>
如何借助電影造夢,如何在銀幕上呈現(xiàn)更加令人驚嘆的視覺效果,他們這一代代電影人為此做著不懈努力?,F(xiàn)在,有了姚騏,中國電影人開始躋身好菜塢電影最頂尖的特技人才之列。
好萊塢大片特技師,這名頭聽起來有點嚇人。姚騏相貌普通得就像鄰家男孩,一件咖啡色毛衣,一條休閑牛仔褲,腳下踩著拖鞋,喝一口普洱茶,再把自己舒服地窩進沙發(fā)?;氐郊业囊︱U顯得很放松很悠閑,他說自己非常享受和家人相聚的時光。
也許是職業(yè)的關(guān)系,姚騏給人的第一感覺是不愛說話。直到他坐在電腦前開始講解自己制作的特效時,他的話瞬間多了起來,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一個摯愛電影特效事業(yè)的姚騏,這一刻還原在筆者面前。
姚騏父親以前的工作是畫油畫,所以他從小耳濡目染,六歲就開始學畫。姚騏說幼時這一段習畫經(jīng)歷對自己后來從事CG(電腦圖形)特效制作,有不小的幫助。小時候,他的理想很模糊,就是覺得一定會和藝術(shù)掛鉤,但具體做什么,完全不知道。曾經(jīng)懵懂的少年,沒有想到多年后的今天,自己竟能成為—位參與多部大片特效制作的特效師,并且在美國電影特效制作圈中闖出一番名堂。
“魔法人生”
1995年,姚騏放棄了繼續(xù)在電影學院學習攝影的機會,隨父母—起到了美國。上世紀90年代中期,電腦動畫制作開始興起,學習這門技術(shù)的年輕人特別多,姚騏也加入其中。他緊接著學習特效制作,—學就是四年。
從美國的公立學校轉(zhuǎn)學到私立學校,姚騏說:“私立學校的學費很高,但是我當時太渴求知識了。我選學了電腦制作專業(yè)中的材質(zhì)、燈光、場景、粒子系統(tǒng)等相對來說是專業(yè)的科目?,F(xiàn)在看來,那些錢花得都值。學的那些很專業(yè)的知識,為我后來正式進入電腦特效制作領(lǐng)域打下了基礎(chǔ)。”
當時Stargate Digital影視特效公司招錄技術(shù)人員,應(yīng)聘的人非常多,姚騏最終被錄取了。被錄取者和應(yīng)聘者的比例是1∶60。從進入這家公司開始,姚騏的“魔法人生”正式啟動。
“我的工作就是制作子彈穿越的特效鏡頭,或者是一些死亡現(xiàn)場的環(huán)境制作?!币︱U這樣描述他在Stargate Digital影視特效公司獲得第一個CASE的工作內(nèi)容。因為剛剛?cè)胄?,他的薪水較低,一個月辛苦賺來的錢只夠他用來付房租?!肮居幸粋€制度,加班到晚上8點后,就免費提供晚餐?!睘榱斯?jié)省開支,姚騏常常留在公司加班,拼命工作,為的就是吃一頓公司提供的免費晚餐。
付出就有回報。在這家公司工作的一年時間里,姚騏先后參與了《斯巴達克斯》《賭城風云“Las Vegas”》等影片的特效制作。隨著經(jīng)驗的積累,姚騏在圈內(nèi)也漸漸有了名氣,身價也與日俱增。
2005年,姚騏得到負責電影《黑客帝國3》特效的ESC Entertainment公司的青睞?!爱敃r聽說是《黑客帝國》,所以我很緊張地參加了第一次面試,結(jié)果發(fā)揮欠佳沒有被錄取。沒想到一個星期后,對方打來電話希望我能飛過去面談。當時電話還沒放下,我就想我得到了機會?!?/p>
《黑客帝國3》里有—個場景,大批機器怪物沖進主人翁們生活的地下城市,這些機器怪物就是姚騏參與特效制作的重點之一。“蟲子的制作,需要花費大量精力和心血,完成好—般需要一個月?!眳⑴c大片特效制作的經(jīng)歷讓他找到了職業(yè)歸屬感。
在美國生活三年之后,姚騏的父母回到了國內(nèi),姚騏就此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他不斷地自我磨練。在亞洲職員極少中國職員更少的特效公司,照顧好自己并且堅持下去,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挑戰(zhàn)。好在姚騏一直以來都會從工作中尋找快樂,慢慢地就適應(yīng)了環(huán)境。這之后,姚騏又參與制作了很多人都熟悉的《貓女》《金龜車賀比》《婚禮傲客》等多部大片。
由于工作關(guān)系,姚騏需要跟隨團隊不斷輾轉(zhuǎn),從洛杉磯到舊金山,再到舊金山附近一個叫阿拉米的小城,—年之中,差不多走遍了美國的大城市。生活的不穩(wěn)定性讓姚騏有些力不從心,一度,他離開了電影圈,投身網(wǎng)絡(luò)游戲制作。
在NC Soft游戲公司擔任視覺特效師時,姚騏和網(wǎng)游開創(chuàng)之父Richard Garriot一起制作大型網(wǎng)游《Tabula Rasa》。
《2012》打上“姚騏制造”標簽
人生總有風浪,姚騏的游戲人生也并非一帆風順。在游戲業(yè)游弋了兩年,用他的話說“感覺正好的時候”,由于網(wǎng)游公司策略失誤,導(dǎo)致游戲發(fā)行出現(xiàn)問題,服務(wù)器被迫關(guān)閉?!拔冶黄扔忠淮蚊媾R選擇:繼續(xù)投身工作穩(wěn)定、薪水又高的游戲制作領(lǐng)域,還是回歸充滿挑戰(zhàn)的電影世界?”這一次,姚騏不再猶豫,他毅然拒絕了年薪7萬美元的游戲公司的邀請,重返電影世界。
一臺電腦,—堆軟件素材,無數(shù)個日夜,姚騏的工作在常人看來極其枯燥。但因為品嘗過成就感的美好滋味,他義無反顧,勇往直前。這種美好感覺遠大于他對金錢的欲望。“理由很簡單,我只有在電影特效中才能找到成就感?!?/p>
重新回到了電影特效制作的行列,姚騏很快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
2008年的一天上午,在美國得克薩斯州,姚騏剛剛走出房門,手機就歡唱起來。屏幕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姚騏沒有多想,頭天晚上加班工作的疲憊隱約殘存,他的思維還滯留在那個特技處理的技術(shù)細節(jié)上。
“哪位?”“姚騏嗎?我是吳宇森……”
吳宇森?姚騏的腦電波有一秒鐘的短路——哪個吳宇森?他根本想不到,電話那頭的人就是那個名氣挺大的大導(dǎo)演吳宇森。吳宇森來電的目的很明確,是關(guān)于電影《赤壁》(上)的場景制作。有名家的盛情邀請,姚騏放下心來,一心投向電影CG制作。很快,人們在電影《赤壁》(上)中看到了姚騏制作的特效鏡頭,曹操千萬水師下赤壁的恢宏場景,以及電影末尾曹軍水寨的鳥瞰,一艘艘戰(zhàn)船橫在江面上的壯觀景象。其實,船只只有兩艘是真的,其他都是特技制作的。
再后來,姚騏參與制作了《星際迷航》《刺殺忍者》《澳大利亞》等電影,2008年夏天又開始接手《2012》。
“接受這份工作,其中一個原因就是《2012》的導(dǎo)演是災(zāi)難大片《后天》的導(dǎo)演。”年輕的姚騏很看重導(dǎo)演的分量,他說這對他有不小的吸引力。
在《2012》的特效團隊里,姚騏的工作是畫材質(zhì)和場景,每天工作l3個小時。完成整部電影的特效工作,他連續(xù)工作了8個月。整部電影共有1400個特效鏡頭,平均每分鐘8個,其中包括“中國制造”的諾亞方舟和喜馬拉雅山,還有飛機飛進雪山、方舟出來等鏡頭。而《2012》也是姚騏到目前為止最為滿意的一部作品,帶給他和他的同事們非常大的成就感。
作為特效師,姚騏可謂十年磨一劍。如今他在電影特效圈已頗有名氣,得到很多大導(dǎo)演的青睞。最近,姚騏正在和盧卡斯公司談《變形金剛3》,還有《鋼鐵俠2》的制作,“下個月進組,工作地點是新加坡”。除此之外,導(dǎo)演陸川也打來電話,準備拍一部有關(guān)駝峰飛虎隊的電影。在談到稍遠一點的愿望,姚騏給自己的答案是:“希望制作一部屬于自己的作品。因為電腦特技不能代表所有,有一定的局限,能夠DIY一部自己的作品才是我最大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