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歷史長河,我也許只是一滴水珠,但我也要以水珠的執(zhí)著,追尋生命的浪花;于蒼穹社會,我也許只是一棵小草,但我也要以小草的方式,向春天展現生命的綠色;于大千世界,我也許只是一根羽毛,但我也要以羽毛的方式,承載和平的心愿。——和志虹
新聞背景:2010年1月12日12時56分,位于加勒比海北部的海地發(fā)生了里氏7.3級的強烈地震。中國駐海地8名維和警察不幸遇難。和志虹是8名維和警察中唯一的一名女性。
妻子“拋夫棄子”去海地維和
和志虹是個漂亮的納西族姑娘,1998年7月,她畢業(yè)于云南師范學院外語系英語教育專業(yè),就在這一年,本來十分想當老師的她卻當上了一名武警邊防戰(zhàn)士。2003年非典期間結識了在昆明工商銀行工作的小伙子鄭濤,兩人很快相知相愛。2005年10月,他們的寶貝兒子云云出生了,孩子的出生,給這個家增添了愛的氛圍,一家三口真是幸福極了。
和志虹是一個外柔內剛,心地善良的人,她聽說海地是一個貧窮的國家,而且由于戰(zhàn)亂,許多兒童都無法讀書,有的兒童成為“奴隸”,還有的甚至被親生父母賣掉,心里很不是滋味,希望有一天能夠去海地當一名維和警察,幫助當地的孩子。
2007年3月,已經是昆明邊防檢查站執(zhí)勤業(yè)務一科副科長的和志虹聽說中國要派駐一批維和警察去海地,她瞞著丈夫鄭濤報了名,丈夫得知此事后說:“你走了,孩子怎么辦?”和志虹笑著說:“能當上聯(lián)合國的警察是我的光榮,至于孩子,我自有安排?!?007年5月,和志虹通過了綜合考試。下一步就是到總隊進行為期7個月的訓練,為了不影響訓練,她把兒子云云送到了麗江爸爸媽媽的身邊。在丈夫看來,妻子只是一個弱女子,如果像男人一樣的摸爬滾打,一定會受不了,也一定會中途退縮的。可是,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三個月過去了……妻子卻從來沒有說過苦,一心想讓妻子呆在身邊的鄭濤心里頭很不是滋味。
妻子給黑人娃娃當媽媽,
我給兒子當媽媽
剛到海地,盡管早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可眼前的一切還是讓和志虹無法適應。由于這里一度是戰(zhàn)亂中的國家,搶劫、偷盜、殺人現象仍然很嚴重,他們所處的任務區(qū)是聯(lián)合國規(guī)劃內最為危險的地帶,所以時時處處都得小心謹慎。晚上睡覺沒有床,一律睡大地鋪。白天大家都要去執(zhí)行任務,有時候一天只能回營地吃一頓飯。這里的蔬菜奇缺,一根蔥都得100多美元。特別是這里的高溫讓和志虹著實受不了,40攝氏度的氣候還要穿上25公斤重的防彈衣,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實在是不容易。由于任務繁重,每每回到營地,渾身像散了架一樣,此刻的她特別思念丈夫和兒子,有時候還到外面偷偷地哭。一次,丈夫打來電話,壓抑在心頭的思念讓她無法自控,可是,本想向丈夫訴一番苦的她,為了不讓丈夫擔心,在問候了家人后,馬上轉移了話題說:“你給我寄一些蔬菜種子吧,這里的蔬菜很稀罕,我想自己種菜,大伙都因為蔬菜吃得少手都脫皮了!”聽到這樣的話,丈夫知道妻子在國外一定不容易,很快就把十幾種蔬菜的種子寄到了妻子的手里。
和志虹就在營地不遠處搞起了蔬菜種植,可是,由于這里的土地堿性太大,根本就種不出蔬菜。她就和姐妹們又到附近的山上弄來酸性土壤,這樣一來,很快就種出了綠油油的蔬菜。
一天晚上,執(zhí)行任務回到營地,和志虹獨自去菜地摘菜,突然發(fā)現蔬菜地里有個身影在晃動,走近一看,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手里可憐巴巴拿著一把菜。和志虹用英語說道:“你多弄些回去吃吧!”孩子并不明白她的意思,馬上把偷來的蔬菜還給她,她知道孩子不懂英語,就用手語解釋,孩子拿著菜高高興興地走了,臨走時,她示意他盡管白天來就可以了。果然,不幾天孩子大白天來摘菜了,不僅如此,還幫助她澆水除草??粗菢诱J真的樣子,她突然想到這個孩子家里看一看。在一個破爛不堪的小院里,她找到了男孩的家,通過當地一名翻譯才知道,這個孩子今年才9歲,名叫沃爾特,爸爸在戰(zhàn)亂中被打死了,媽媽生病在床上,生活起居全靠這個弱小的兒子。和志虹心里一陣酸楚,她把身上全部的錢拿出來,交給這個可憐的孩子,用剛剛學會的克里奧爾語對孩子說:“好好照顧媽媽!”不幾日,她再次來到沃爾特的家里,并想辦法送他去了太子港郊外的一所教會小學讀書。為了不讓孩子擔心媽媽,和志虹一有空就去他的家里,看望他的媽媽,不僅送去自己種的新鮮蔬菜,而且還請來當地有名的醫(yī)生給沃爾特的媽媽看病,媽媽的病好了,打心眼里感激和志虹,為了記住這位中國好人,沃爾特的媽媽讓兒子認她為媽媽。沃爾特一有時間就會來營地幫助給蔬菜澆水,向中國媽媽匯報自己的學習情況。
此時鄭濤已經從麗江接回了兒子放在托兒所里,得知妻子在海地幫助當地兒童,還認了黑人“兒子”,就在電話里埋怨說:“你倒好,自己的兒子都不管了,還要照顧人家的兒子!”妻子見丈夫生氣,就轉移話題說:“我想跟我們的寶貝兒子云云說說話?!币呀洉f話的兒子捧著話筒說道:“云云很乖,云云想媽媽,媽媽啥時間回來?”和志虹安慰道:“海地的小朋友需要媽媽,過一段時間媽媽就會回國?!?/p>
2008年4月的一天,她穿著厚厚的防彈衣去太子港街上參加活動,突然發(fā)現一家飯館門前,一個30多歲的黑人把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打得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一位老同事告訴她,這一定是那人雇傭的童工,每天就像奴隸一樣地使用,目前在海地雇傭童工的現象很普遍,許多孩子干活只是為了吃飽飯,根本拿不到一分錢的工資。聽到這些,和志虹心里很難受,她把孩子帶回了營地。得知孩子父母雙亡后,她聯(lián)系了當地的孤兒院,就在她轉身離開孤兒院時,這位被救的孩子突然用克里奧爾語叫了一聲“媽媽”。當她把購買的玩具、學習用品,還有好吃的一一分發(fā)給孤兒院的孩子時,許多孩子都齊聲地喊她媽媽。和志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一點點付出,居然換來這么多孩子的真情,她的眼睛濕潤了,就在這一刻,她決定做這些孤兒的媽媽。
從此以后,只要一有時間,她就會一個人到孤兒院里,跟孩子們嬉戲、玩耍,還教他們學習數學、英語和中文,孩子們很快和她打成了一片。
鄭濤在家里是既當爹又當媽。一次,他從幼兒園接兒子回家,兒子突然問:“爸爸,媽媽什么時候回來啊?媽媽不回來,今后你就當我的媽媽吧!”兒子的話讓他一陣心酸,用手揉了揉眼睛,沒有讓眼睛流下來。他轉移話題說:“爸爸今天帶你去吃肯德基!”天真的兒子手舞足蹈地笑了起來。
地震突降英雄遠去,
你是一個好“媽媽”
2008年8月份,和志虹終于完成了維和任務,圓滿回國。兒子看著風塵仆仆的媽媽,似乎顯得陌生了許多,不敢靠近??吹竭@些,她的心里不是滋味,一把摟過兒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暗暗發(fā)誓,以后再也不離開兒子了。妻子的歸來,鄭濤打心眼里高興,今后再也不用既當爹又當媽,再也不會天天吃方便面了。一家三口重又回到了從前的溫馨。
2009年3月份,和志虹接到了一個海地好友的電話,說沃爾特退學了,他媽媽也去世了。她鞭長莫及只得寄點錢過去。
2009年4月,聽說中國將派出第八批維和警察去海地,她流露出再次赴海地的念頭。鄭濤堅決不同意,并以離婚相要挾,兒子知道媽媽還要離開自己,馬上把她在海地穿回的維和服裝藏匿了起來,還偷偷地對爸爸說:“媽媽沒有了服裝就不是維和警察了!”和志虹看著丈夫鐵青的臉,看著兒子留戀和企盼的眼神,決定不再去海地了。
一天晚上,她夢見沃爾特在出海打漁時,因為不聽話,被老板扔進海里了,一夢醒來,被角全濕了,看著妻子沒精打采的樣子,鄭濤心里也很難受。
2009年5月3日,丈夫突然對妻子說:“我看你還是去海地吧!”看著丈夫這樣理解自己,和志虹哭了,馬上說道:“親愛的,聽說這次維和仍然是8個月時間,等我從海地回來,我一定會當個好妻子好媽媽!”
2009年6月份,她再次去了海地。在海地,她終于找到了沃爾特。原來,打漁老板嫌沃爾特干活太慢,就把他以10美元的價格賣給了一家飯館??吹骄脛e的“兒子”,她的眼睛潮濕了,沃爾特一下子撲進她的懷里,說了一聲:“媽媽,我想你!”
海地有900多萬人口,苦難的孩子數都數不完,怎樣才能改變這些孩子的命運呢?和志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自己要辦一個中文、英文培訓學校,讓孩子免費在這里學習中國以及世界各地的文化,以后也可以到世界各地打工。她的想法得到了領導和同事的肯定。就這樣,這個營地學校誕生了。培訓時間就設定在每個星期四的下午,許多海地的青少年都喜歡到這里學習。
2010年元月份,離回國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她拼命地工作著,希望在臨走之前多為孩子們做些事情,并憧憬著和丈夫、兒子一家三口幸福美滿的日子,然而,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2010年1月12日,海地大地震發(fā)生了。
地震發(fā)生以后,鄭濤努力克制自己的情感,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他希望奇跡會出現,希望妻子會平安歸來,然而,他等來的卻是妻子犧牲的消息,面對妻子的遺體,他喃喃地說:“志虹,咱們回家吧!”
2010年元月24日,海地孤兒院的兒童和鄭濤視頻,當孩子們用生硬的中國話說,媽媽走了,你就是我們的爸爸時,他的眼淚再次噴涌而出?!?/p>
(責編 蘭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