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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了一回主席臺

        2010-01-01 00:00:00
        滿族文學 2010年1期

        作者簡介

        曉蘇,20世紀60年代出生于湖北省??悼h一個名叫油菜坡的山村,1979年考入華中師范大學中文系。1985年開始創(chuàng)作,在《收獲》、《山花》、《花城》、《鐘山》、《作家》、《大家》、《十月》等刊物上發(fā)表小說300萬字,出版長篇小說5部,中篇小說集2部,短篇小說集8種,《侯己的匯款單》獲首屆蒲松齡全國短篇小說獎。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8作家,現(xiàn)任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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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皮眺從北京打來的長途電話,朱自明高興得差點發(fā)了瘋。皮眺說,朱老師,你要請的詩人葉文先生,我總算幫你請到了。我們明天上午就從北京飛武漢。葉文先生明天下午在漢口有一個新書簽售活動,他答應晚上去你們學校做報告,你先做好準備吧。皮眺那邊的電話還沒掛,朱自明就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太好了!他是這么叫的。朱自明的叫聲有點兒像那些球迷們在進球時發(fā)出的那種聲音。

        皮眺的電話是星期四夜晚十點多鐘打來的,當時朱自明的妻子宋英正在伏案備課,她是這所大學附中的老師,燈光將她備課的姿態(tài)投映在墻上,看上去宛若一張耕田的犁。朱自明的尖叫聲肯定是嚇壞了她,墻上的那張犁陡然顫動了一下,然后就伸直了。宋英很快回過頭來瞪了朱自明一眼,她瞪朱自明的眼神和平時一樣,目光中充滿了無法掩飾的冷漠與輕蔑。不過朱自明沒有在意宋英這樣瞪他,因為宋英這樣瞪他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了。朱自明說起來是一個有點兒窩囊的男人,雖然在大學里教書,但由于許多復雜的原因,他快五十五歲了還只是一個副教授,因此大家都對他不屑一顧,不僅他的同事們不把他放在眼里,就連他的妻子宋英也有些瞧不起他,所以她動不動就用那種怪怪的目光瞪朱自明。宋英開始這樣瞪他時,朱自明心里還挺難受,但時間一長也就習慣了。

        朱自明扔下電話就朝他兒子朱甘房間里跑,因為皮眺的這個電話說到底與朱甘有關。

        朱自明由于結婚太晚,所以朱甘才十四歲,還在讀初中。也許是父子之間的年齡懸殊的緣故吧,朱自明與朱甘在外面同行的時候,別人總以為朱甘是朱自明的孫子。不過朱自明對兒子比自己小這么多倒是挺高興的,因為年幼無知,朱甘對社會上的許多事情都還不太懂得,比如對朱自明的職稱什么的。正因為如此,朱甘至今還沒有蔑視過朱自明。相反,朱甘還認為他的爸爸是一個頗有水平的人。朱自明經(jīng)常給朱甘講一些古今中外的傳奇故事,有時候還給他背誦一些詩詞歌賦,所以朱甘一直在心目中對朱自明保持著一種欽佩,甚至可以說是崇拜。這對朱自明來說非常重要,他常常在極度悲觀的時候安慰自己說,這世界上總算還有一個人看得起我!

        當然,朱甘也有一些對朱自明不太滿意的地方,比如朱自明從來沒有坐過主席臺。朱甘有好幾個同學的父親都是朱自明的同事,他們都混得比朱自明好,有的是領導,有的是教授,還有的是富翁,他們經(jīng)常出席各種會議,輕而易舉就可以到主席臺上就座。這所大學有個電視臺,每周星期六晚上都要在電視上的某個頻道里插播半個小時的校園新聞。朱甘本來是不太愿意看電視的,但他卻對每一期的校園新聞情有獨鐘,差不多每期必看。有一個晚上,朱甘一邊看著校園新聞一邊把朱自明喊到了電視機前。當時電視上正在播放一個學術會議的實況,主席臺上坐了六七個人,其中有三個是朱甘同學的父親,同時也是朱自明的同事,他們昂首挺胸地坐在上面,臺下無數(shù)雙明亮的眼睛都仰視著他們。攝影記者偶爾也將鏡頭對著臺下的觀眾掃一掃,在觀眾席的第二排,朱甘看見了朱自明,他正在盡情地鼓掌。校園新聞結束后,朱甘轉頭望著朱自明說,爸爸,你什么時候也能坐一次主席臺就好了!朱自明猛然臉紅了,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朱甘沒有注意到朱自明的表情變化,繼續(xù)說,我的同學的爸爸,好像都坐過主席臺。那天晚上,朱自明幾乎一夜無眠。次日早晨,朱自明用布滿血絲的眼睛望著朱甘說,兒子,坐主席臺還不容易嗎?爸爸過些時間一定坐上主席臺讓你看看!朱甘拍手跳腳地說,太好了,你要是也坐一次主席臺,同學們就不會在我面前那么神氣了!

        大約在一個半月之前,朱自明所在的當代文學教研室主辦了一次規(guī)模不大的學術交流會,會議在文學院學術報告廳舉行,除了從南京請來的那位講學的專家外,與會者全是本校文學院的師生。主席臺上可以坐七個人,當代文學教研室只有六個老師,朱自明心里就想,這次我有可能坐主席臺了。那次的會議是由教研室主任胡求之教授主持的,在報告開始前的五分鐘,胡求之便陸陸續(xù)續(xù)把一些人朝主席臺上請,他先請了那位來自南京的專家,接著又讓教研室里所有具有教授職稱的都坐了上去,這樣一來,主席臺上就只有兩個空位了。這時,坐在臺下的老師只剩了兩個副教授,一個姓蔣,另一個就是朱自明。過了一會兒,胡求之將目光投到了姓蔣的身上,他招了一下手說,蔣老師,你也上主席臺坐吧。姓蔣的老師很快上去了,坐在了主席臺最西頭。朱自明想,胡求之接下來就會將目光朝他投過來,然后也讓他上主席臺。他一邊想一邊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主席臺最東頭的那個空位。但是,胡求之卻遲遲沒叫朱自明的名字,并且眼睛也沒朝他看一下。朱自明有些著急了,他覺得這個機會對他來說太難得了,于是就鼓足勇氣走到了胡求之的面前。朱自明說,胡主任,你為什么不讓我坐主席臺?胡求之說,主席臺上座位太少。朱自明說,不是還有一個空位嗎?胡求之說,院長說他開完另一個會有可能趕過來,所以我們必須給他留一個位子。沉默了片刻,朱自明又問,那蔣老師為什么能坐主席臺?胡求之說,哦,是這樣的,南京的專家是蔣老師聯(lián)系請來的,所以也應該讓他坐主席臺。聽胡求之這么一說,朱自明便無語了,他軟軟地垂下了頭。胡求之似乎覺察出了朱自明的不快,便說,朱老師,如果你有那個本事請一個名人來我們這兒講學,我也一定讓你上主席臺坐一坐。

        就在那次學術會議之后,朱自明在武昌火車站意外地遇到了他十幾年前教過的學生皮眺。皮眺大學畢業(yè)后先在武漢一所中學任教,不到兩年便辭職南下到深圳做生意去了。三年之后,他又北上進了北京。朱自明雖然十幾年沒見過皮眺,但對皮眺的情況早有耳聞,聽說他在北京與朋友合伙辦了一家文化開發(fā)公司,其中有一個項目就是介紹名人做報告。在火車站候車大廳,一個西裝革履打扮的年輕人朝朱自明走了過來,沒走攏就喊了一聲朱老師。朱自明已經(jīng)認不出皮眺了,他在皮眺自報家門之后才猛然想了起來。朱自明奇怪地問皮眺。你是怎么一眼認出我的?皮眺指著朱自明的上衣說,你這件中山服我太眼熟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件中山服你已穿了十幾年了吧?師生倆寒暄了一陣之后,朱自明便靈機一動要皮眺幫他請個名人做報告。皮眺說,這沒問題,朱老師提個人選吧。朱自明從前寫過幾篇關于葉文詩歌的評論,于是就說,能請到詩人葉文嗎?皮眺說,沒問題,包在學生身上吧!他說著還拍了一下胸脯。

        朱自明進入朱甘的房間時,朱甘已經(jīng)做完了家庭作業(yè),這會兒正在床上清理他的存款。朱甘有三個存錢罐,平時都把硬幣朝里面塞。朱甘存錢有一個目標,他說存到了一千塊就去買一個學習機。他已經(jīng)存了三年,三個存錢罐似乎都滿了。這晚做完作業(yè)后朱甘想,說不定已存到一千塊了呢。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朱甘將三個存錢罐的硬幣都倒在了床上。朱自明進門后朝床上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滿床都是錢。朱甘雙膝跪在地上,兩只手伸在床上一枚一枚地清點錢,他差不多已清了三分之二了。

        朱甘知道朱自明進了他的房間,但他卻裝作毫無察覺,仍然全神貫注地清點著他的錢。朱自明幾次想打斷朱甘,想盡快將皮眺的電話說給他聽。但朱自明最后都忍住了,他一直等到朱甘數(shù)完最后一枚硬幣才開口說話。存了多少錢?朱自明問。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已經(jīng)有九百多了,再存幾個月就可以買學習機了!朱甘興奮地說。朱自明說,我也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沒有一口氣把話說完,只說了一句就停住了,像是要故意吊朱甘的胃口。朱甘急忙問,什么好消息?是不是你要坐主席臺了?朱自明微笑著說,是的,我明天晚上就要坐主席臺了!他說著拍了一下朱甘的肩,然后繼續(xù)說,兒子,后天晚上你就有可能從電視上看見你爸爸坐在主席臺上的情景了!朱甘激動地說,哇塞!他還把兩只手呈八字形張了一下。朱甘接下來說,到時候我要讓我的同學們都看一看這一周的校園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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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自明接到皮眺電話的那個晚上激動得一夜沒睡著。一想到明天晚上就要坐主席臺,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肉都處于亢奮狀態(tài),這一夜想的事情幾乎都與坐主席臺有關。他想他應該去理發(fā)店吹一下頭發(fā),最好讓理發(fā)師幫著做一個發(fā)型。他還想從理發(fā)店出來后就去買一套像樣的西服,再配上一條大紅的領帶,這樣坐在主席臺上就會醒目一些,校園新聞的攝影記者也許會因此多給他拍幾個特寫鏡頭。朱自明接下來還想到了自己的坐姿,因為他從前一次主席臺也沒坐過,每次開會都坐在臺下觀眾席上一邊傾聽一邊記筆記,所以就養(yǎng)成了彎腰勾頭的習慣,他想明天晚上坐上主席臺之后,一定要把腰挺起來,一定要把頭抬起來,一定要有一個坐主席臺的樣子。后來,朱自明又想到了文學院的院長丁秋雨,他覺得自己明天一早就應該到丁秋雨家里去一趟,一是把自己請到著名詩人葉文的這個喜訊向他做個匯報,他想丁秋雨聽到這個喜訊后一定會非常高興的,說不定還會因此對他這個一向默默無聞的人突然刮目相看;二是請丁秋雨安排全院教師都去聽報告,并請丁秋雨親自主持葉文的報告會,這樣會議的規(guī)格就會大大提升。朱自明是閉著眼睛想這些事情的,等他睜開眼睛時,窗外已經(jīng)大亮了,他還看到了一線耀眼的曙光。

        丁秋雨住在博導大樓里。他是一個年輕有為的學者,年齡比朱自明小十幾歲,但他三年前就評上了博士生導師。丁秋雨是去年當上院長的,在此之前他是分管科研的副院長。在主管科研期間,他最大的政績就是策劃了每周一次的名人講壇。所謂名人講壇就是每周從校內(nèi)或校外請一個名人來做學術報告。名人講壇的影響很大,它讓文學院的學術氣氛空前活躍起來了。這些成績理所當然應該歸功于丁秋雨,在換屆選舉時,丁秋雨正是因為這一點而擊敗其他對手而一躍成為院長的。

        朱自明按響丁秋雨家的門鈴時,丁秋雨還沒起床。丁秋雨的夫人穿著睡袍為朱自明開了門,她一邊開門一邊打著哈欠。女主人對朱自明這么早前來造訪顯然很不高興,她不冷不熱地讓朱自明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自己一扭身就徑直回了臥室。約摸過了半個鐘頭,丁秋雨才來到客廳。朱自明發(fā)現(xiàn)丁秋雨已經(jīng)洗漱打扮過了,領帶打得非常標致,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丁秋雨向來是一個注重儀表的人,不論在什么場合都像一個時裝模特。朱自明見到丁秋雨馬上欠著身子站起來,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院長,他在丁秋雨面前有點兒像個小學生。丁秋雨給朱自明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趕快坐下,然后說,朱老師這么早來找我,肯定是有什么重要事,你說吧。丁秋雨邊說邊在朱自明對面的一把高椅上坐了下來。

        丁秋雨坐的那把高椅實在是高,朱白明坐在沙發(fā)上仰著頭才能看清對方的眼睛和鼻子。等到把事先想好的話都說完之后,朱自明感到自己的脖子已經(jīng)僵硬了。丁秋雨聽朱自明說話時是將左腿翹在右腿上的,朱自明說完的時候,他把右腿翹到左腿上去了。丁秋雨咳了一聲,然后說,朱老師呵,你身為一個普通的老師,能這么關心文學院的工作,作為院長,我要深深地感謝你。但不巧的是,按照院工會的計劃,這個周末我們文學院的全體教工要去洛陽春游,今天晚上就出發(fā),火車票全都買好了,時間沖突啊!朱自明的心陡然往下一沉,有一種胃下垂的感覺。他隨即將他那顆仰了半天的頭也垂下去了。過了一會兒。朱自明又抬起頭望著丁秋雨說,丁院長,能不能把春游朝后推遲一周?你不知道,我請到著名詩人葉文是多么不容易啊!丁秋雨搖搖頭說,這恐怕不行,車票已經(jīng)訂好了,退票很難的;再說,洛陽的牡丹花花期很短,再過一周可能就只能看到牡丹葉了。丁秋雨說到這里,朱自明的脖子馬上就軟了,他覺得他的脖子像是被人砍了一刀。脖子上的那顆頭于是就一下子歪到了肩膀上。

        朱自明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從丁秋雨家里出來的。丁秋雨住在三樓,朱自明從三樓下來后站在博導大樓門口久久不知所措。后來,朱自明一抬眼看見了初升的太陽。太陽又圓又紅,像一個剛剛點燃的燈籠。接下來,朱自明就看見了那棟高大的研究生樓。研究生樓可以說是這所大學里最高的建筑,那輪初升的太陽看上去仿佛就垛在研究生樓的樓頂上。整個研究生大樓都被陽光染紅了,平時的白樓現(xiàn)在突然變成了一棟紅樓。朱自明看著那棟研究生樓,眼睛頓時脹大了一圈。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朱自明想到的這個人是文學院研究生會的主席施來恩,他就住在那棟研究生樓里。朱自明與施來恩比較熟悉,施來恩過去經(jīng)常帶著一群研究生去參加文學院舉辦的學術會議,有好幾次朱自明就和施來恩坐在一起。朱自明一想到施來恩雙眼便豁然一亮。太陽的光芒越來越紅,路上也被陽光普照了,朱自明覺得自己是走在一條大紅的地毯上。

        事情也巧,朱自明剛到研究生樓門口,一個穿著運動衣的小伙子正從樓里跑了出來。朱自明一眼認出了他。施來恩,你去跑步呀?朱自明驚喜地說。施來恩也認出了朱自明,他馬上停下來問,朱老師這么早來這里干什么?朱自明于是就說起了葉文來學校做報告的事。他說,我本來是想請葉文來給我們文學院的老師做報告的,順便邀請一些熱愛詩歌的研究生去聽。沒想到文學院這個周末要組織春游,老師們都要去洛陽看牡丹花,所以我就來找你了。我初步估計了一下,文學院的研究生加起來將近有兩百人吧,我想請你這個主席出面組織一下,讓他們今晚都到文學院學術報告廳去聽葉文的報告。葉文是我國當代很有影響的詩人,他的報告對你們研究生肯定會有很多啟發(fā)的。朱自明一邊說,施來恩一邊點頭。朱自明剛說完,施來恩就轉身要回研究生樓。朱自明問,怎么,你不去跑步了?施來恩說,時間太緊,我必須馬上去通知大家,不然到時候就找不到人了。施來恩說完就跑進了研究生樓。

        朱自明離開研究生樓時,心情比剛才從丁秋雨家里出來時好多了。人的心情一好就會聯(lián)想到許多東西,朱自明這會兒猛然想到了兩句古詩,一句是山重水復疑無路,另一句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這么想著,心情就變得更好了。太陽漸漸升高,陽光更加燦爛,朱自明心想,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離開研究生樓不到一刻鐘,朱自明忽然聽見背后有人高聲喊他。他停住腳步回頭一看,原來是施來恩正一邊喊他一邊朝他狂奔而來。施來恩跑得很快,他一眨眼就到了朱自明跟前。對不起朱老師!施來恩腳沒站穩(wěn)就氣喘吁吁地說。怎么啦?朱自明不由一愣。施來恩說,真是不湊巧,今天晚上武漢人才博覽會開幕,研究生們都要去那里找工作,所以……朱自明的眼睛猛然一黑,好像有人朝他劈頭蓋腦潑了一瓶墨水,他看見太陽也一下子變黑了。朱自明頓時感到有些頭昏目眩,差點兒歪倒下去。路邊有一個石凳,朱自明趕緊坐在了石凳上。

        約摸過了十分鐘的樣子,文學院分管學生工作的副書記肖淑女從食堂買早點回家經(jīng)過這里時發(fā)現(xiàn)了朱自明,朱自明當時臉色蒼白,嘴唇青烏,像一個患了重病的人。肖淑女由于長期做學生工作,所以心細而熱情。她停下來問朱自明怎么啦,朱自明就有氣無力地說了原委。肖淑女顯然是一個思路開闊的人。朱自明剛說完,她就說,嗨,有這么一個著名詩人來做報告,還怕沒有聽眾嗎?朱自明語氣沉重地說,老師們要去洛陽看牡丹,研究生們要去博覽會上找工作,還有誰來聽葉文做報告?肖淑女這時把早點從右手換到左手后說,朱老師,你去校園里貼幾張海報,歡迎大學生都去聽,說不定到時候還要把報告廳擠破呢。聽肖淑女這么一說,朱自明立刻把他那彎如蝦米的腰直起來了。他沉吟了一會兒說,嗯,這倒是個好辦法!朱自明說完就站了起來,身子骨陡然硬朗了許多。他微笑著對肖淑女說了一聲再見,然后就匆匆忙忙地朝著一個文具商店走去。朱自明打算先去文具店買幾張紅紙,然后再去請一個懂書法的人寫海報。朱自明剛走出幾步,肖淑女在身后喊了他一聲。朱自明轉過頭,正要問肖淑女有什么事,肖淑女說,海報我去幫你弄吧,我家樓下有個電腦服務社,他們做的海報非常吸引人。朱自明聽了十分感動,一股暖流迅速涌遍他的全身。朱自明說,肖書記,那我該怎么感謝你呢?肖淑女說,感謝什么?這也是文學院的工作嘛。肖淑女說完就走了,朱自明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眼眶里禁不住有了淚花。

        這一天朱自明沒有課。吃過早飯后,他央求宋英給他一千塊錢,說要去買一套西服和一條領帶,還要去理發(fā)店整理一下頭發(fā)。但宋英沒有給他一千,只給了他五百。家里的錢一直都由宋英管著,朱自明沒有一點兒財權,每次用錢都要跟宋英說好話。因為只要到了五百塊錢,朱自明就沒有去校外的大商場,他先去學校南門商店買了一套劣質(zhì)西服和一條沒有商標的領帶,然后又到學校東門那個理發(fā)店洗了一個頭,并讓理發(fā)師在他的頭發(fā)上灑了一層定型的什么水。從理發(fā)店出來時,朱自明看見校園里的一面墻上貼著一張十分醒目的海報,走攏去一看,正是宣傳葉文報告會的。朱自明頓時心頭一喜,心想肖淑女做事真是迅速啊!再往前走的途中,朱自明又看見了好幾張關于葉文的海報,朱自明就自言自語地說,看來今晚聽報告的人絕對不會少。

        文學院的學術報告廳在文學院那棟大樓的二樓。上午十點鐘,朱自明去了文學院,他想把報告廳布置一下。剛到文學院門口,朱自明正碰上肖淑女慌慌張張從文學院里出來,看上去一臉憂愁。肖淑女一見到朱自明就說,不好了,出了新情況!朱自明心頭一緊問,怎么啦?肖淑女說,劉德華今晚在武漢體育館舉行個人演唱會,我擔心大學生們都會跑到那兒去。朱自明一聽,額頭上頓時冒出一層冷汗來。他心慌意亂地問,這可怎么辦?肖淑女皺著眉頭說,我正準備去找你呢,你趕緊另想辦法吧,海報肯定是起不到作用了。朱自明急得團團轉圈,他一邊轉圈一邊用手扯自己的頭發(fā),好像是要從頭發(fā)里扯出一個辦法來。肖淑女勾頭站了一會兒,然后抬頭抱歉地笑笑說,朱老師,實在對不起你,我這回真是沒辦法了!她說完便轉身進了文學院。

        肖淑女走后,朱自明更加焦急。他停止了轉圈,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上去差不多有點兒癡呆了。食堂管理科的科長劉順風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文學院門口的。劉順風正在中文系進修本科,所以經(jīng)常到文學院來??匆妱㈨橈L,朱自明的眼睛馬上閃出了兩朵火花。朱自明問,劉科長,我們學校一共有幾個食堂?劉順風說,五個。朱自明又問,五個食堂有多少職工?劉順風說,將近兩百吧,具體數(shù)字我也不清楚。朱自明這時朝劉順風走近一步,笑笑說,劉科長,我曾經(jīng)給你們這個進修班上過一學期的課,也算是你的老師了,老師現(xiàn)在有個事想請學生幫忙,你能答應嗎?劉順風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他馬上說,只要老師開口,學生一定辦好!朱自明伸手在劉順風的肩上拍了一下說,好,那我就說了,今晚七點鐘,請你組織一百五十個食堂職工到文學院學術報告廳聽報告。劉順風愣了一會兒問,老師不會是開玩笑吧?朱自明非常嚴肅地說,老師怎么會給學生開玩笑呢?這忙你可一定要幫啊!劉順風于是一拍胸說,請老師放心,學生一定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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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自明這一天忙得連午飯也沒顧上吃。學術報告廳由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看守著,他除了開門鎖門之外,其他什么也不能做。整整一個中午,朱自明都在布置學術報告廳,他一個人忙活了將近兩個小時。朱自明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主席臺上,鋪臺布,擺席卡,試話筒,調(diào)燈光,最后還買來一盆花放在主席臺中央。布置完畢,朱自明沒急著走下主席臺,他在屬于他的那個位置上坐了許久。雖然又累又餓,但朱自明一坐到主席臺上就不感到累也不感到餓了。

        下午兩點鐘,皮眺打響了朱自明的手機,說他和葉文先生已到天河機場,讓朱自明放心。皮眺還問到晚餐如何安排,朱自明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皮眺說他們干脆在漢口吃過晚餐再過武昌來,朱自明猶豫了一下說,那好吧。皮眺最后提到了錄像的事,他說葉文先生希望復制一盤留作紀念。一說到錄像,朱自明就坐不住了,他慌慌張張地走下主席臺,一邊快步朝那守門老頭走一邊自言自語地說,差點兒忘了大事!到了守門老頭身邊,朱自明開口就問攝像找誰?守門老頭說,這要去找學校電視臺的攝像記者。守門老頭在這個學術報告廳守門已經(jīng)五年多了,他掌握了許多與這個報告廳有關的事情。朱自明正要出門去學校電視臺,守門老頭叫住了他。朱老師,你不能空手去的。守門老頭說。朱自明回頭愣愣地問,還要帶什么?守門老頭沒正面回答,只伸出兩個指頭做了一個捋錢的動作。朱自明一驚說,還要收錢?守門老頭說,如果是學校安排的報告會,他們肯定不收錢,但各個院系自己組織的報告會,不表示一下他們是不會來攝像的,即使有時來攝了像也不會在電視上播出。朱自明沉思了片刻說,原來是這樣啊!過了一會兒,朱自明又問,一般要表示多少?守門老頭說,少說也要一千吧?

        學術報告廳門口有一個寬敞的過道。朱自明從報告廳出來后,一個人在過道上徘徊了半個鐘頭。毫無疑問他是被那一千塊錢難住了。后來,朱自明想到了教研室主任胡求之,胡求之手頭掌管著當代文學教研室的學科經(jīng)費,朱自明認為應該去找他申請這筆錢。他還臨時決定要請胡求之來主持今晚的報告會。

        朱自明去找胡求之時,胡求之正在家里收拾旅行包。朱自明開口就說,胡主任,今晚我聯(lián)系到著名詩人葉文來給我們做報告,我想請你去主持一下。胡求之扭頭斜了朱自明一眼說,老朱呵,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給我通個氣?朱自明連忙解釋說。對不起,胡主任,我一直到昨天深夜才得到答復,所以……胡求之說,你說你對不起我,那我也就對不起你了,今晚的報告會你自己張羅吧,我要去洛陽春游。他邊說邊往旅行包里塞毛巾。朱自明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走到胡求之身邊說,既然胡主任要去春游,那我就只好自己主持了。不過,我想請胡主任能給我撥一千塊錢。胡求之很快將臉轉過來,睜大雙眼注視著朱自明問,你要一千塊錢干什么?朱自明垂下頭說,我想請學校電視臺的記者來攝個像。胡求之一時無語了,兩只眼睛睜得更大,眼珠子像要掉出來。朱自明沒注意胡求之的表情,他降低聲音繼續(xù)說,胡主任,說一句不好意思的話,我還從來沒坐過主席臺呢,所以我就想攝個像,到時候請電視臺放出來,好讓我兒子看一眼!胡求之的兩眼越睜越大了,看上去就像兩只剛從雞屁眼里生出來的雞蛋。接下來胡求之十分夸張地笑了一聲,然后伸出一只手指著朱自明說,花一千塊錢攝個像,我看你是神經(jīng)病!說完,胡求之又夸張地笑了一聲。朱自明覺得胡求之的笑聲像刀子一樣刺痛了他,他難受極了,于是迅速離開了胡求之的家。

        從胡求之家出來,朱自明徑直去了附中。宋英恰巧這天下午沒有課,朱自明很容易就找到了她。宋英當時正在辦公室和另外兩位女老師聊天。她一見到朱自明就問,你找我有事嗎?朱自明點點頭說,有事。宋英用對學生說話的口吻對朱自明說,有事快說,我還要改作業(yè)呢。朱自明微微笑著說,我們到辦公室外面去說好嗎?宋英壞聲壞氣地說,你這人真討厭!來到辦公室外的樓梯口,朱自明繞了好大一個彎子才說到錢上。宋英聽了驚異地問,什么?你要花一千塊錢去攝個像?朱自明說,是的,求你就給我一千塊錢吧,以后我再不找你要錢了!宋英用鼻孔哼了一聲說,我看你是神經(jīng)病!宋英說完便轉身回了她的辦公室,像扔垃圾一樣把朱自明扔在了樓梯口。朱自明一個人在樓梯口站了許久。有一刻他的眼睛真想流幾滴淚,但他咬著嘴唇忍住了,沒讓它們流出來。快要走出附中大門時,朱自明猛然想到了他的兒子朱甘,于是停下腳步,扭身朝朱甘所在的教室看了一會兒,腦海里陡然閃現(xiàn)出了三個存錢罐。

        后來,朱自明就神速地回了一趟家。從家里出來后,朱自明去了校內(nèi)的一家銀行。從銀行出來后,朱自明便徑直去了學校電視臺。電視臺專門負責攝像的那個記者穿著一件布滿口袋的馬夾,頭發(fā)燙得卷卷的,看上去有點兒像外國人。朱自明把攝像記者悄悄地叫到了門外的走廊上,簡短地交待了幾句之后,便把一個信封遞給了他。攝像記者毫不推辭就接過了那個信封,接著就塞進了馬夾上面的一個口袋里。

        第二天晚上,每周一次的校園新聞和往常一樣按時播出了。朱自明和朱甘早早地就坐在了電視機前。葉文做報告的新聞安排在節(jié)目的倒數(shù)第二條,因為主席臺上人少,朱自明所坐的位置就特別顯眼。他和著名詩人葉文緊挨著,由于他穿著一套白西服,打著一條紅領帶,所以他看上去比葉文還要引人注目。朱甘在觀看的過程中始終興奮不已,每當出現(xiàn)朱自明的特寫鏡頭時,他都禁不住歡呼雀躍??粗鴥鹤尤绱丝裣玻熳悦鞅阌辛艘环N從未體驗過的滿足與自豪,他無比高興,簡直有點兒心花怒放了。

        校園新聞結束之后,朱自明馬上對朱甘說到了存錢罐的事。朱自明說,兒子,你存錢罐里的九百五十塊錢我拿去急用了,等我一有錢就及時還給你。

        朱自明話音未落,朱甘剛才看電視時的滿臉喜悅頓時就煙消云散了。他有點兒不相信朱自明的話,就趕忙跑進了他的房間。但他很快從他房間里出來了,朱自明看見他出來時一臉怒氣。你把我的錢拿去干什么了?朱甘問。朱自明猶豫了一會兒,便把實情告訴了朱甘。他以為說出了實情朱甘就會火氣頓消。但讓朱自明遺憾的是,他剛說完,朱甘就跳起來罵了一句。我看你是神經(jīng)病!朱甘是這么罵他父親朱自明的。

        [責任編輯 宋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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