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學家曾在沙漠腹地的南疆,古代西域三十六國的尼雅古國發(fā)掘出土過一部佉盧文森林法典。那應(yīng)該是2~4世紀中國最早的一部森林法典。這部佉盧文的森林法典是這樣規(guī)定的:不論是誰,凡連根砍斷樹者,處罰馬一匹;砍掉樹枝者,處罰母牛一頭……看來,把樹與生命相提并論并非只在今日,自古便已有之。
今天雖然已步入電子時代,但木器時代的原始文明、原始工藝與原始操作,依然操持在當下人們的手中。只要你去南疆走一遭,感受與答案就會自然而生。
走在南疆的大街小巷、鄉(xiāng)村農(nóng)舍,你會不經(jīng)意地與許許多多的木制品不期而遇,你會不經(jīng)意地聽到那些木頭的言談。
當你直面那些會說話的木頭時,你能聞到它的芳香;當你觸摸那些會說話的木頭時,你能聽到它動人的心弦;當你把玩那些會說話的木頭時,你會從心里產(chǎn)生一種珍愛之情;當你使用那些會說話的木頭時,你會愿與它們永生永世地懇談與交流。
勤勞、聰明的維吾爾人賦予了那些木頭生命與色彩、表達與語言。
實際上,南疆是一個木材極其缺乏的地域。夾峽南疆的南天山和喀喇昆侖山根本沒有森林,只有沿河而生的胡楊和榆、柳,還有沿河而居的南疆人種植在房前屋后的各類果木與經(jīng)濟林帶。正是由于樹木的稀有,才使得南疆人惜木如金,愛木如神,雕木不凡。
雖然南疆沒有豐富的木材,但是南疆的人們可以把木材用到極致,大到棟梁、車輪,小到碗、勺、紐扣。
樹林和南疆人一樣,只要有一抔土、一滴水,它們就能頑強地生長;只要能成活,無論是何樹種,都能為南疆人所用。
比如桑樹,南疆人能讓桑樹葉子上的蟲子變成絲綢;用桑樹的根把住泥土,守住綠洲;讓死去的桑木變成會唱歌的樂器;讓桑樹皮、桑樹枝做成桑皮紙,用桑皮紙記載人類的文明,記載古老的故事。
其實,在南疆人們能使用的棟梁之材是非常之少的,只有那些如碗口粗細的枝木,被南疆人精細地加工著,完美地組合著。我們在巴扎上看到的那些五彩繽紛的搖籃,形制各異的木門、木箱、木盆、木碗、木勺時,那些沒有被污染、似乎帶有生命氣息和先祖?zhèn)冇≯E的物品,讓人倍感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