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古代的上層知識分子在交談時,往往愛采用一些特殊的用語,即所謂“雅語”,以表示他們跟下層的勞動群眾有別。曾有這樣一個笑話——
有一個人去拜訪一位朋友,他穿了一件很講究的新袍子,可是主人不在家,他只好坐下來等候。忽然,一只老鼠爬出來,打翻了近旁的油瓶,把油潑到了他的新袍子上,弄得油漬滿身,心里正十分惱火,而恰在這時,主人回來了。于是,他壓住火氣,強笑著道:“鄙人坐在貴室的寶梁下面,因一時疏忽,驚動了尊鼠,尊鼠跑動時打翻了令油瓶,里面的貴油,灑在了小可的敝衣上面,因此,鄙人在尊駕面前露出了丑態(tài),請尊駕海涵、海涵!”
這個故事的真假,我們不得而知,可是這種“雅語”則是確實存在的,在舊社會還使用得相當(dāng)普遍。例如,對別人要稱“尊、貴、令、大、寶”等;稱別人的愛人為“尊夫人”,稱別人的母親、兒子、女兒為“令堂、令郎、令媛”,稱別人的店鋪為“寶號、大號”。而對自己則常常稱“賤、鄙、敝、小”等;稱自己的愛人為“賤內(nèi)”,稱自己的家為“敝臺”,稱自己為“鄙人、小可”,稱自己的兒子為“小犬、犬子”。
雅語,是習(xí)慣語的一種。為了表示客氣和謙虛,有限度地使用幾個,有時也還是需要的。例如,一位新生上大學(xué)去,問一位老教授:“老師,您貴姓?”這比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袄蠋?,你姓?叫啥名字?”要好一些。否則,話語說得似乎有點粗野了。但是大量追求這種用語,想以此表現(xiàn)自己的高雅,那在今天將是適得其反,使人感到陳腐、寒酸、討厭的。
在外國,情況也差不多,他們有一種所謂的“客廳語”(音譯為“沙龍語”)。例如,法國的上層人物有的把日歷叫做“將來的記錄”,把森林叫做“鄉(xiāng)村的裝飾”,甚至女主人招呼客人入座時還說“請您滿足這把想要擁抱您的椅子的愿望吧”,真是“高雅”得使人起雞皮疙瘩。俄國作家果戈理的小說《死魂靈》中曾有這樣一段描寫:“N城的貴婦們像彼得堡的貴婦們一樣,在措辭用語上都是非常謹(jǐn)慎和文雅的。她們從來不說:‘我擤了擤鼻涕,我出了汗,我吐了痰。’而是說:‘我輕松了一下鼻子,我用了用手帕?!谌魏吻闆r下也不會說:‘速只杯子有臭味?!f:‘這只杯子有毛病。’”
(王宏偉摘自《城市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