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惹禍了,都是因為一只小豬。
平時我就怕上音樂課,一看見五線譜就頭疼,這天又是音樂課,于是我就躲在桌子下面畫畫。
昨天晚上我看了一部美國片,里面有只粉色的小豬特別特別的可愛,還會放羊呢。我就畫了那只豬,正起勁地上色,突然間,一只粉筆頭砰地一下打在了我腦門兒上。“你,站起來!”
完了,被發(fā)現(xiàn)了。我只好乖乖站起來。
“你干什么呢?”
“沒干什么呀?!蔽覔蠐项^裝無辜。
“現(xiàn)在把你手里的東西舉起來,給大伙看看?!?/p>
只好把手里的畫舉起來四下展覽,教室里突然爆發(fā)出一片笑聲。我左邊的同學(xué)一下子笑得噴出了鼻涕,掛在鼻子上搖搖欲墜。而我同桌,笑得前俯后仰,直流眼淚。
我看不出這有什好笑的,不過是一只小豬而已嘛。
等老師忽地下了講臺,沖到我眼前,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們的音樂老師很胖,今天穿了件粉色的裙子。說真的,裙子特漂亮,顏色特好看,加上我們的老師人長得又白又胖,越發(fā)顯得她粉嫩無比,真是沒的說,就像只……哎!你說我畫只粉紅小豬,她非配合我穿條粉裙子干嗎!
老師扯過畫一看馬上氣歪了臉。“出去,到外面去!”她滿臉通紅,兇巴巴地把我推到操場上?!拔医塘耸嗄?,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學(xué)生,這樣污蔑老師!”
老師大發(fā)其火,一邊揪我的耳朵,隨著她的動作,我看見學(xué)校的大樓在我眼前直晃悠。
那天我被她教訓(xùn)了好久,神經(jīng)都麻木了。在火熱的太陽下面,一股股細流沿著我的臉和脊梁骨蜿蜒而下,透過汗水我看見對面的教學(xué)樓上,至少有20個窗子被推開,探出一堆腦袋朝這邊張望。后來老師回去繼續(xù)上課,空蕩蕩的操場上只有我和圍著我打轉(zhuǎn)的一群蒼蠅。
半節(jié)課后,我的腿就發(fā)軟了,下課鈴終于響起,但是老師還是沒有讓我回教室的意思,難道想讓我站到下節(jié)課?糟了,這下可完了。
就在我要絕望了的時候,忽然得到大赦:老師要我回班。大喜過望!
可是等我回班,感覺有些異常:班里像煮開的鍋,傳來一片嘰嘰喳喳之聲,我的耳朵毫無理由地感覺麻痹,臉也火辣辣的熱,仿佛處在機槍的掃射之內(nèi),四面八方的目光正在向我開火。
剛坐下,后桌同學(xué)就趴過來仔細端詳我,像用放大鏡觀看一只小甲蟲似的,然后問道:“請問,你第一次犯病是在什么時候?”
“什么?”
事情是這樣的:我的同桌見我受罰就著急了,向老師求情,見老師無動于衷,就想出了這么個餿主意:“老師,你還是讓他回屋吧,他有癲癇病,也就是抽瘋,曬的時間長了就會犯病,他爺爺就是癲癇,傳給了他爸爸,他爸爸又傳給了他……”
“說說你得癲癇的感受好嗎?”我后桌的同學(xué)卷起一本書做話筒狀伸向我。
“滾滾滾!”我氣極了,就罵了他一句,這句話仿佛一陣颶風(fēng),立即把他吹了出去,滿走廊里便回蕩著他的喊聲:“老師!他罵人啦!他罵人啦!”
我怕把事情鬧大,急忙追出去。
這會兒,我們音樂老師正在校長辦公室里告我的狀呢,她把兩張畫呈給校長看,一邊哭哭啼啼。
“我教了十多年,就沒見過這樣的學(xué)生,在下面不學(xué)習(xí),搞小動作畫我!您說,有這么不尊敬老師的嗎?”
校長撿起畫仔細看著,一張臉逐漸拉長,那臉本來就長。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不過畫得挺像的,哦,我是說挺像豬的,不是說像你。”
恰好我同桌沖進校長室,只見他上氣不接下氣,好像世界末日來臨?!袄蠋煟?,他……”
就在這時,我沖進了校長室,上去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就這樣,一個非要說,一個非要堵,我們兩個人掙扎著不小心碰翻了椅子,連人帶椅子翻倒在地,又在地上滾了幾圈兒,一場混亂過后,也不知怎么就出現(xiàn)了這樣一幕:我騎在同學(xué)身上,用手卡著他脖子。
“砰!”校長拍案而起,桌子被震得嗡嗡作響。真是一點也不愛護公物。
“竟然有這樣的學(xué)生,不把校長放在眼里,還闖入校長室行兇!真是……”他手指朝我比劃著,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光在那比劃了又比劃。
“豈有此理!”音樂老師忍不住替他說。
“豈有此理!”校長說,“一定要罰!”
事情的結(jié)果是,我被罰畫一周的板報,校長說這叫人盡其才!
我在畫板報的時候校長就站在旁邊看著,還說:“畫得不錯嘛,這樣吧,以后學(xué)校的板報就都由你負責(zé)了?!?/p>
“啊!”我當(dāng)即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