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在劫,念欲而劫。而成功就是念欲的表達。
電影《陽光小美女》中的爸爸信奉的是這樣的信條:“人只有兩種,成功者和失敗者?!边@也是這個社會的普世價值觀。當一個剛畢業(yè)的大學生在日記中寫下近似譫語的成功夢想時,我們無從斷定這種夢想虛幻與否;當眾多的人沉浸在以“別對自己說不可能”之類的樸素箴言達到成功的迷醉當中,我們也無從判斷這種成功捷徑的可能性:當全社會都奉行著“豪宅,寶馬,年入百萬”的成功標準時,我們也無法知曉這種價值觀的正確性。
前《紐約時報》著名記者亞歷山德拉·羅賓斯出版了《過度追求成功者:身不由己學子的秘密生活》一書提醒人們,現(xiàn)在全世界的學生處在比以前更為強大的成功壓力之下:他們承認自己已經(jīng)努力達到了極限,感到孤獨,無奈,惶恐,無法形容的痛苦和心力交瘁,有的學生為了彌補精力上的不足,甚至用毒品來提神。事實上,不只是這樣被迫成功的學子們,這個世界的人們或多或少都面臨著“成功”的壓力。在一個上行社會里,人人都被置于“成功/失敗”二元對立的語境下,而成功就是執(zhí)著于色的結(jié)果。于是,用自恃貴族化的精神鄙視他人安貧樂道的快樂生活。那茅屋下相依相偎雖入眼瞼,心底依舊沉迷于凄神寒骨,悄愴幽邃,起舞弄清影的高處。
張寶蕊在《放下自己》一書中寫道:“人生就是一次負重旅行。”這位美籍的國際心理學專家,嫁給了一個大她27歲的男人,給3個已懂事的孩子當繼母。她會扮演好哪一個角色:妻子?繼母?還是心理專家?而每一步,她都是用生命去體驗。她最常對她的求詢者說的一句話是:“生命凈化的過程,就是愛的態(tài)度的表達。”放下自己,不是一個結(jié)果,而是一個過程,是一個生命凈化的過程。
無意中聽到這樣一個故事,一個得道的高僧養(yǎng)了一只狗,名字就叫“放下”,每到給它喂食的時候,高僧就會站在廟門口,大聲呼喚“放下、放下、放下!”周圍的人們很奇怪,就問高僧為什么給狗取了這么奇怪的名字,高僧說:“你們哪里知道,我其實不是叫狗兒,而是在叫我自己,提醒我自己放下俗事呢!”
這就是故事的全部,簡單而意義深刻。要想保持心靈的平靜和超脫,只有放下。可是這話說來簡單,常人卻不容易做到。即使如高僧般參透萬物,也不得不用一只小狗的名字時刻提醒自己,何況我們凡夫俗子。由此可見,普世的價值與成功真的具有一種強大的吸附力,它已經(jīng)將我們的生活形成了一種習慣性的定勢,我們想要超脫這種束縛,就像我們要毀了自己的生活一樣——這使我們“放下”的決定下得如此艱難。
色是萬物,空是因果。人生并非只有成功一個出口,它應該還有若干條旁支,通向自我的秘密花園。
放下時不執(zhí)著于放下,自在;拿起時不執(zhí)著于拿起,也自在。
放下,是順其自然。不怨懟,不躁進,不過度,不強求。
放下,是把握機緣,不悲觀,不刻板,不慌亂,不忘形。
放下,是將心中橫亙的梁木放下成為前行的舵和槳。
放下就是無劫無色,放下就是劫的完成時,放下就是知非即舍。
還記得佛祖釋迦牟尼十九歲出家,最后在菩提樹下睹明星而悟道。期間他出家求道一十二年,修持了當時印度各宗各派的修行方法,尋找宇宙人生的真相。每一次他都是歷經(jīng)千辛萬苦,誠誠懇懇的下功夫,然而做道那些修行之法后,在他認為那不是道,不是究竟的時候,他就會另訪明師,重新求證。佛家的記載說每次他都能“知非即舍”。
知非即舍,當你付出過、經(jīng)歷過、甚至得到了之后,不要說罷手,就是承認自己從前所做有些許不當,也是不容易的事情,更不要說就此舍棄。放下是比堅持更難的抉擇。所以,世界上最難的事莫過于超越自己,學會舍棄。而這之所以困難,就是因為這個超越意味著你要放棄很多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擁有的東西——拿擁有的現(xiàn)在換取虛幻的未來。
“觀照當下身口意,知非即舍;
念念不著人我法,離幻是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