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次——這是我在這次攀登中停下來的次數(shù),在最冷的時候,光線最模糊的時候和最痛苦的時候。停下來活動我麻木的腳趾讓我知道我還活著,有時候感覺到生命正在遠離安全和平坦的地面。這里是麥金利山卡森山街上部,我和Marko Prezelj(馬爾可·普雷勒利)一起完成了一次輕快的攀登。
小月亮花月神
我和馬爾可是在2001年的蘇格蘭國際冬季攀登大會上相識的。來自世界各地的攀登者聚在一起切磋攀登技術(shù)和討論一些話題。我代表美國登山俱樂部出席,不過因為不是太出名,也不是大腕所以沒能參加。我們沒機會在蘇格蘭攀爬,我們還是找了幾次機會在當(dāng)?shù)氐男℃?zhèn)上一起喝酒。
回國后我一直和馬爾可電子郵件聯(lián)系,我們都想去阿拉斯加登山,我們想用最少的裝備來一次阿式攀登。我倆都理解阿式攀登的含義——盡量輕裝,盡量快速,如果快,還能不能更快。我們之間語言交流不是問題,馬爾可英語很好,有著豐富的登山經(jīng)驗,在高山刃脊上摸爬滾打十多個年頭。而我是以高山滑雪較有名氣。如果哪個山是可以滑雪下來的,那么肯定不是高難度的。和馬爾可一起登山,我正好可以看看作為一個登山者,如果沒有額外的滑雪板的重量,我在真正的技術(shù)路線上的能力有多少。
Jack Tackle鼓勵我在麥金利開一條新線。他是阿拉斯加偉大的精神領(lǐng)袖,而且是傳說中的人物,開創(chuàng)了許多困難的新路線。我和他在大提頓國家公園的Exum登山向?qū)Ч疽黄鸸ぷ鬟^,我相信他對新路線的眼力。我們仔細查找麥金利各個方向山壁的照片,看起來是可以攀爬的,但還沒有人登過的路線是卡森山脊的左邊和麥金利菱形石的右邊。西南壁已有超過18年沒人登頂了,也沒有一條采用純粹攀登方式攀登的路線。這真是我和第一流的伙伴用最好方式完成一個了不起攀登的大好機會。
拉著雪橇穿過冰河,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區(qū)域上散落的全是拳頭大小的冰尖,我眼也不眨一口氣通過那個頭上是懸冰川的區(qū)域。我非常高興我第一次跟馬爾克領(lǐng)攀,他可是在全世界的高山都有豐富的攀登經(jīng)驗的牛人啊!
我們開始對一些高質(zhì)量的攀爬或風(fēng)景進行交流,但也僅限于這些。我們保護好后開始吃東西,大部分攀爬都是比較好的巖石和有冰保護的混和地形,當(dāng)過了一個仰角后我遇到了蜂窩冰。那里簡直沒法下腳。每次我踢冰時,我的冰爪上的齒都在空洞里滑動,我的整個重量都靠胳膊可怕地吊著。我非??謶值粝氯ァT谖蚁旅嫖迕滋幬抑淮蛄藘筛F,我正好在突起的巖石上面。如果墜落將反彈,也許我只是摔斷一條腿,但非常容易就沒命了。
在我的頭部上方的冰看起來很好打鎬,但是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卻夠不到它,說時遲那時快我鎖緊搖搖晃晃的冰鎬,用拳頭在那些空洞區(qū)砸了一個洞,然后在那些冰柱上套上扁帶,接著加了一個緩沖扁帶,鎖緊,然后慢慢的讓我的腳受力站穩(wěn),這樣使我的左鎬能夠在高處那片好冰處鑿進去。
現(xiàn)在到了冰況好的地方,能夠把腿劈開,用一只腳撐住巖石??繋r石凸出部分做牽引向上的感覺很爽,放松和感恩的心情沐浴著我。我設(shè)置的錨點很好,我們沉浸在攀登中非常開心,這里沒有任何前人來過的痕跡。依然是我領(lǐng)攀。我挑了一些裝備。正當(dāng)我開始攀的時候聽到上面有什么東西掉下來。就在我示意馬爾可保護時,一個蘑菇形的巨石在我們上方懸崖上砸得粉碎,一些碎片擊中了站在保護點的我們。
等它過去了,我們決定繼續(xù)攀登。我飛快地從一個保護點到另一個保護點。我們試著同時攀登。但是這樣合作得不是很好,因為一些必要的裝備很難得到。經(jīng)過好幾個繩距——愉快的、困難的、冰巖混合和深雪區(qū)(包括馬爾可打通的一個煙囪地形),我們到達頂部山脊。頂部是個看起來非常兇險的雙層飛檐。我們?yōu)槲覀兊某晒Ω吲d,然后直接用繩下降,出發(fā)23小時后我們返回營地。
這次攀登我們命名為“月神”,這是從檸檬月神酒吧喝威士忌得到的靈感。這也增強了我們接下來在更艱難路線合作的信心。我們簡直是信心爆棚。在休息的幾天里,看著Ian Parnell和Kenton Cool試攀獵人山北壁
月亮花路線,引得我們躍躍欲試。月亮花路線需要經(jīng)過非常困難的攀冰,路線上有好幾個繩距的A3難度的花崗巖攀巖,我們有點擔(dān)心,但是夜里還是做著準備,銼好冰爪和冰鎬,整理好攀登器材。
月亮花的自由攀登
阿拉斯加的夏天非常適合進行連續(xù)的技術(shù)攀登??梢圆挥妙^燈在技術(shù)地形上整夜攀爬。我們只帶了露營袋和化雪的爐子。早上7點我們開始攀登。過了幾個大冰坡,一個冰巖混和坡,我們來到一個像船頭一樣突出的巖石底部,是兩個繩距的器械攀登。馬爾可領(lǐng)攀,噼啪幾鎬就迅速攀上去了。當(dāng)他上去后找到一個錨點,是一個比常規(guī)的錨點要低些的石墩,他套進繩索做好保護,然后向下降做了一個漂亮的橫切從一片冰面到了另一個冰面。這是我們選好的吊拉包的地方,他把包拖了上去。我們沒有帶上升器和繩梯。我們不借用額外的裝備進行攀登。又一個技術(shù)繩距完成后,接下來差不多是在冰上跑。為了節(jié)省時間,我們做任何事都是動作麻利。領(lǐng)攀的美好之處在于領(lǐng)導(dǎo)者被眾人依賴,要準備好在休息和分揀裝備后再次出發(fā)。
Mascioli蘑菇石——1999年,Steve Mascioli喪生在這里后,這塊石頭就以他的名字命名,這是我們要提防的危險地帶,但我們通過常規(guī)線路左邊的冰巖混合地形的攀登可以避開它。不過那是一個煙囪地形——兩個繩距的垂直路線和懸冰是路線上的難點。
過了幾個繩距,我們又遇到難點——“幻影”地段,最早開始爬這條器械路線的人感覺在攀爬過程中人要左右擺蕩。我用了一個小凸輪塞和巖錐打好保護然后想搞定它。我的腳在很小的花崗巖塊上像溜冰,但是我堅持住了,盡管我還背著包。我到達冰面高興地大叫,我們自由攀登了月亮花器械攀登段,這條路線由攀登界鼻祖Mugs Stump開辟,現(xiàn)在我們完成它到達拱壁頂,但是首先我們要到三號冰原去補水。我們已經(jīng)爬了16個小時,兩人只帶了五升水。我們知道三號冰原有一個相當(dāng)大的臺階,Doug Chabot和Bruce Mille就去過那。我們決定去那里。
到了三號冰原,我們開始找地方架爐子,這讓我們花了不少時間,狂風(fēng)嘶吼,漫天飛舞的雪花不放過每一個可能的隱蔽處和縫隙。我試著去點爐子,點不著。這是在二十多度的月亮花扶壁的斜坡上,沒有睡袋和氣泵漏氣的油爐。當(dāng)我試著去裝爐子的時候我感覺精力已被手指頭耗盡。非常不幸!上還是下?無論如何我們都要下去,但是如果沒水的情況下,如果繼續(xù)攀登到我們可能到達的高度那將是另一種感覺。我們吃下胃能承受的任何東西,我們嘴巴溶化盡量多的雪,我感到我凍麻了的嘴里有金屬味,注意到睡液里有血,原來我咬破了我的腮部和舌頭。
我們把裝備減到最少,在陽光下帶著一種緊迫感攀登,這種感覺以前沒有過。通過一個斜坡后我們來到斜坡出口。從這里我們在雪原上艱難前行,到達了Bivy檐口,經(jīng)過25小時的連續(xù)作戰(zhàn),我們很累,但相當(dāng)開心。我們決定下撤,如果現(xiàn)在接著去登頂要冒著巨大的風(fēng)險。在長時間沒水的情況下,我們不得不下撤。
11個小時后我們降到底端,盡管沒有登頂,我們還是對我們的成就非常得意,當(dāng)所有人都起床的時候,我們拖著雪橇進了營地。盡管這次探險結(jié)束了,我們依然感覺很激動。我們在一個好季節(jié)嘗試了兩條阿拉斯加的好線路,開辟了 條新線路,F(xiàn)REE了月亮花最牛的線路。我們的自信大增。
在先驅(qū)肩膀上攀登
Ian Parnall和Kenton Cool出發(fā)去攀登麥金利山,他們想在父子墻上嘗試一條新路線。Steve House和Rolande正在等天氣,想以一種純粹的攀登方式重復(fù)Foraker首開的“無限刺激”路線。周圍幾乎所有的人都是采用相似的攀登方式,真是鼓舞人心。整個營地看起來像個家一樣。我們正在冒著巨大的風(fēng)險,因為我們都是采用純粹的攀登方式。我們是在這個山脈的偉大先驅(qū)們的肩膀上攀登。
我們計劃登頂麥金利,為了更好地適應(yīng),我們不得不長途跋涉到14號營地,這是非常讓人不爽的一個過程。我不喜歡背負或拖很重的物資。但這又是必需的,如果我們想花很多的時間在山上。在17號營地我遇見朋友Forrest McCarthy,他邀請我和他的客戶一起晚餐。晚飯后他提供了一個地方給我睡覺,我高興地接受了。第二天我們步行去麥金利入口,攀上南山脊到達冰原,發(fā)現(xiàn)一路都是韓國人打的巖錐。
出發(fā)的時刻終于到了。我們的計劃非常簡單。從14號營地離開,攀升山肋到海拔4650米,從蠟燭芯路線下到西南壁底部,然后從這一面爬到大墻頂部,那里正好和卡森山脊上部連接。從那里我們一直攀升到頂。早晨七點我們帶著和攀登月亮花拱壁一樣的裝備,但是換了個氣泵和更多燃料。還有一根60米的9.6毫米主繩和50米5.5毫米輔繩,因為用繩索下降是必要的。
打通有些復(fù)雜和危險的蠟燭芯路線,一下來就看到兩條嚇人的交叉冰裂縫,然后下攀到夾角狀山脊下面,繩降通過冰川上端的裂縫,接著又降到西南壁冰塔林底下。離開營地五小時后我們終于來到大墻底部。我們持續(xù)不斷攀登,馬爾可領(lǐng)攀越過懸?guī)r與冰川間的裂縫。我們又攀登了將近200米,到達我們選擇的路線的底端。
這里的花崗巖的質(zhì)量是我所曾看到的最好的。當(dāng)我們準備開始的時候,我的胃開始不舒服,雖然我盡力放松自己,但是依然絞痛不止。一般人這時候肯定嚇得要命,我想我不是害怕,我是激動的。這一刻在這個星球上,我已不想其他的任何地方,而這一切都將改變。等我的胃好點了,抬頭看看路線,不是一般的陡峭。我友好地把先鋒攀的繩頭遞給馬爾可,他欣然接受。路線是垂直上到一個煙囪地形然后停下來,再左拐到一個大屋檐。巖壁不但看著非常光滑,沒有腳點,而且沒有冰。
看著馬爾可第一個繩距攀爬的時候,以為胃會好一些,其實不然。他在路線上熟練的操作一直到那個拐角,成功繞過那個角后,他高興得如釋重負發(fā)出尖叫。后來他說這一段是他登山領(lǐng)攀的所有自由攀登路線里最難的。他開始拖包,我也跟著上。本來我希望自力更生拖包上升,但那個繩距耗我的體力比腹瀉還厲害。不知是不是過度疲勞造成肌肉發(fā)僵。
馬爾可又領(lǐng)攀了另外兩個困難的繩距,在那些錨點上有一股水滴下來,我想把我的水瓶接滿,但是要避開上面修路掉下來的冰塊,非常困難。如果我把唇貼到巖壁上就可以喝到一些,但是每次我都試了一滿嘴的泥土和沙子。栽接滿一瓶水,這樣一來水就不成問題了。他把攀登器材遞給我離開,我馬上跟了上去。攀了大概30秒鐘,我的褲子全打濕了。
拖包時包被卡住了,這意味著馬爾可要用手幫忙。他上來后爆怒地沖我大叫“斯蒂芬,你做的真是狗屎?!眲倓偽也磐瓿闪艘淮斡掷щy又危險的領(lǐng)攀,而現(xiàn)在又冷又濕,不但不安慰我,還沖我發(fā)火!我也對他大叫“斯蒂芬不是個傻瓜”和“斯蒂芬干得漂亮!”然后沖他玩世不恭地笑笑。我要讓他明白,如果他站在我的角度,他也會像我一樣說同樣的話。他馬上走過來,一切又都好了起來。我告訴他我沒把包拖上來非常抱歉。雖然溫度在黃昏時分下降得很多,但此刻我們心中是溫暖的。
在這幾個繩距中,盡管我們沒有帶安全帶,但移動速度還是很快。為了不影響上升速度,我們還是穿戴好確保后以便吃東西。完成起初的三個繩距,我們兩個都在困難路段做了領(lǐng)攀。接下來的幾個繩距角度和難度都要小一些,但還是有一些不太容易的路段。一個繩距接著一個繩距,我們不停地攀登。我們沒有絲毫的恐懼,在這無盡的大墻上奮力向上。
阿拉斯加的夜攀
我們持續(xù)搞了一整夜,現(xiàn)在要找個地方調(diào)點飲料喝喝。我們流了很多汗,現(xiàn)在需要補充點水合物。如果脫水的話我們就要慢下來,那我們就從這個大墻上下不來了。問題是我們找不到地方煮東西。我們甚至開辟不了一個小平臺停下來?,F(xiàn)在很冷,而停下來意味著更冷。安全帶是不防冷的,所以我們不能停。這是毋庸置疑的??蕟?對。累嗎?對。生幻覺了嗎?沒有。還想繼續(xù)爬嗎?是的。
在這樣的茫茫黑夜,在阿拉斯加的夜里,我們找不到一塊合適的巖石。我們的攀巖都是用小鎬干攀,冰冷的腳趾對我來說一直是個問題,要是能使它暖和一下我會非常高興。到目前為止這次探險是完美的。從飛機著陸到月亮花自由攀登到現(xiàn)在溫暖的腳趾。我要補充能量,讓大腿能劈得更開,要不停地上得更高,我穿上外套跟著馬爾可上到兩個三角形冰原的第一個。然后向左橫切,在簡單的地形我們一起攀登,一直到馬爾可去找錨點。巖石風(fēng)化得很厲害,我敲下來好幾塊巖石差點擊中他。前面看起來沒完沒了,而現(xiàn)在我們想做的只是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東西。我們帶著最初的補給和額外的幾瓶接的滴水已經(jīng)攀登了27個小時??蛇€是不夠提供給我們足夠的水分,在這個高度上,要想保持我們體力所要的水分,就是翻一倍也不夠。
我在一個覆蓋著雪,角度較緩的巖壁上領(lǐng)攀了60米,希望找到一個可以休息和吃東西的地方停下來。巨大的圓石裸露在雪地里向下傾斜著。最后我決定攀上能看見的最大的一個,期望上去后能看見我們想要的路線。
結(jié)果真如所愿。我繞著攀到頂上,坐下后用繩索拉馬爾可上來。我們整出一塊可以坐下的地方。我們圍著爐子,倒出寶貴的水泡開了紅茶,結(jié)果味道太濃我們不得不倒了。解決水的問題現(xiàn)在成了頭等要事,可是我們卻剛剛倒掉了一些水。有時候你真的不能和自己過不去。
一絲風(fēng)也沒有,我們享受著陽光。在雄偉的山上飽覽美景,想到這面大墻上的攀登前輩——Roberts和McCartney攀登麥金利的菱形巨石,Mugs在卡森山脊孤身攀登。這些路線和登山者給后人指引著方向,而我們現(xiàn)在更進步以純粹攀登的方式走在一條全新的路線上。我們坐在山上看著下方的死亡之谷,靜靜地看著下面冰崩傾瀉而過。
我感覺隨時都可以睡著,不管在哪兒,但是我們都沒有舒適或者安全的地方可以這樣做。我的注意力全在鍋上,防止里面的水濺在四周的軟雪上。我們現(xiàn)在的燃料只剩下差不多三分之一,還可以再吃一頓。我們享受著溫暖的太陽。它讓我們又有了力氣并溫暖了我們的身體,但是現(xiàn)在又要上路了。
將近下午4點我們又上路了,發(fā)現(xiàn)太陽把雪曬得松軟。冰爪開始變得非常難以使用,每走一步都要用冰鎬敲掉冰爪里的雪。我們結(jié)組交替領(lǐng)攀,幾個小時后開始技術(shù)攀登。馬爾可在一個漂亮的混合地形上開始領(lǐng)攀,卡森山脊就在我們的右上方,而西南壁就在我們左邊。疲勞侵蝕著我的頭而不是我的身體,我的心很累,做保護很累,攀登很累。想著這一切快點結(jié)束。我把爐子拿了出來,才發(fā)現(xiàn)由于我們上升得太快,瓶內(nèi)相對外面增高的氣壓使得里面的油全漏了。我在早些時候的一次做飯后并沒有泄壓,現(xiàn)在我們又一次幾乎斷水并且開始出現(xiàn)脫水的情況。
蠢蠢欲動的腳趾
頭上就是阿拉斯加的夜空,就像整條路線一樣,我們必須自己攀上卡森山脊。我們沒有從其他登山者以前攀登的背面上。我們攀登的路線都很陡,沒有任何平緩的平臺,腳下沒有任何前人走過的痕跡,也沒有簡易路線圖,只有馬爾可和我。沒有人在我們前面開路,在保護時沒有人可以交談,沒有人可以分擔(dān)背負或者在作保護時讓我們小睡一下。我們只有全身心投入到充滿激情的未知新路線中。如果出現(xiàn)意外我們只能自救,給我們的安全系數(shù)很小,但是我們別無選擇。
我們沒有用掉八個巖錐中的任何一個,也沒用上升器。我們是沿著路線攀登,而不是需要通過錨點上升。我們在三個地方是拖著背包,當(dāng)過了一些緩和的混合地形后,我們來到路線的上方,這兒剛好和卡森山脊相連,我們把繩索留在了最后一個斜坡上面,甚至沒有把它給盤起來,只是把馬爾可保護上來解開繩索。我根本沒有精力想這樣做有沒有什么不好。我們現(xiàn)在必須把繩索盤到一起。水又沒有了,能見度也很低,還要繼續(xù)前行。我們沉浸在我們的攀登中,與山融為一體,如果說還要更好的感覺的話就是登頂然后下山。
我的腳趾很冷,如果不把注意力放在冰冷的腳趾上,攀爬會變得很容易。但是我知道如果不去關(guān)注它,它會變得更加遲鈍。這個時候必須要做更大的動作,那么腳會變得更潮濕,否則會更遲鈍,并且在上升時會凍傷。我們一點一點上升,四周根本沒有可供休息的地方,只要停下來一會兒就會變得非常冷。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周變成一種藍灰色,我的心情也跟著低落下來,自己已經(jīng)很難判斷近在咫尺的距離。好幾次我都不得不用冰爪來讓自己前傾的身體保持平衡。如果不是靠意志而是讓身體做出選擇的話,有很多次我們會在停歇時睡著繼而墜落死亡。我的腳趾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有點暖了,我又可以繼續(xù)攀登了,但是慢慢地一個小時后又會變冷。把腳趾變暖用掉了我一些寶貴的精力,但是我的精力也足夠了。我在很多寒冷的情況下都保證了自己的腳是暖的,這一次也一樣。反正總是冷了又熱熱了又冷。
我們之間默契地交替領(lǐng)攀開路,沒有任何的只言片語,在這一刻我們想著的就是留下精力攀登。我的腦海里從沒想過不能登頂,但我承受的感覺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幾乎是精疲力竭,只想著怎么快點完成后下撤,冰原上的雪齊膝深,不斷吹過來,想邁下一步都很困難。我們什么都不愿再想,只想著快點攀過這個巖壁。
我們終于走在卡森山脊通往頂峰山脊的路上。太陽慢慢的出來了,頂峰很平坦,馬爾可一屁股坐在背包上,我也扔下了包,長舒一口氣坐下。在我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馬爾可給了我一個熱烈的,緊緊的擁抱。我們成功了!我們的新路線幾乎已經(jīng)完成,現(xiàn)在剩下的就是花15分鐘走到頂上!通往峰頂?shù)念^幾步我們在平地上走得搖搖晃晃。
這次登山的整個過程包括到山腳下用時48小時,其中真正的攀登耗時43小時。我們回來了,從哪兒回來?一條新的線路嗎?還是馬爾可和我這次攀登內(nèi)心的體驗?我也試圖向人們解釋攀登的某些細節(jié),但是往深了講,現(xiàn)在我還不能給出完整的描述,而且我也還沒做好準備。只要馬爾可和我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