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痛說二毛的坎坷歷史
米米很快就習(xí)慣和那幾只狼崽一起生活了。二毛逮著了一只野兔子,剛開始吃的時候,米米不知道怎么下口,可是他看了看狼崽兒后,馬上就學(xué)會了用手抓著,用牙去啃去咬。米米的適應(yīng)能力真強,幾天的時間,他就會跟著老狼到山下的泉邊喝水,也會跟著母狼在地上練習(xí)著打滾,跳躍,奔跑。
米米在狼洞山里最大的收獲,是他很快地學(xué)會了狼的語言。
他成了一個“狼人”——既有著狼的堅強和耐心,也有著人的外形與肌肉。
他能夠聽懂二毛和大腳之間說的每一句話,也能張開嘴巴用狼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愿望。他和那幾只小狼或者說和所有狼的都不同的是,米米是用兩只腳行走的。而其他的任何一個動物差不多全都是用四肢行走的。
米米還是一只有思想的狼人。他的思想并不是憑空產(chǎn)生的,是來自他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那兩只老狼的教育。
前面說過,狼二毛不是一只普通的狼,他的妻子大腳也不是。
狼二毛和他的妻子出生在內(nèi)蒙古草原上一片水肥草美的土地上。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被獵人捉住,送到了春江市的動物雜技團里。他們在這里接受了整整一年的訓(xùn)練,這一年的訓(xùn)練是極其艱苦的,他們要學(xué)會鉆火圈,要學(xué)會識字,要像人一樣地吹笛子、打鼓,他們甚至要用兩只腳走路,要會騎自行車,當(dāng)他們頭上戴著帽子,身上穿著花衣裳,在舞臺表演雜技時,總能贏得一陣又一陣觀眾的掌聲。
狼二毛和他的大腳妻子坐過飛機、火車、輪船,跟著動物雜技團走遍了世界各地,他們在燈火輝煌的舞臺上度過了一段非常難忘的歲月。
雜技團的那個長著大胡子的教練是一個非常有辦法和智慧的老頭兒,也是一個一生也沒有娶妻生子的孤老頭兒。他把二毛和大腳這兩只狼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人,他和狼吃住都在一起,就像是一家人。大胡子知道二毛他們喜歡吃肉,雜技團給動物的定量肉是不夠吃的,大胡子就省下自己的錢給兩只狼買肉吃。為了訓(xùn)練狼二毛和他那個親愛的伙伴兒,大胡子讓他們聽廣播,看電視,甚至讓他們看報紙。那個大胡子的嘴一天也不停地和他們說著話,說著人世間的社會新聞,也說著市井平民的喜怒哀樂。
二毛和大腳經(jīng)過長時間的耳濡目染,與大胡子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誼。他們聽懂了大胡子的話,甚至真的通了人性。知道了人間的冷暖和世態(tài)的炎涼。大胡子的一個眼神他們都會明白其中的含義,一個簡單的手勢,兩只狼就明白了他們該去做什么。所以在動物雜技團里,二毛和大腳的表演一直都是團里最精彩的保留節(jié)目。他們的節(jié)目曾多次上過電視,他們的彩色照片也曾多次刊登在許多兒童喜歡的畫報封面上,許多小朋友曾給雜技團寫信要和他們交朋友,小朋友們甚至給他們寄錢,讓雜技團的團長們給這兩只優(yōu)秀的狼演員多買一些好吃的。
二毛和大腳生活的重要轉(zhuǎn)變,來自大胡子的去世。大胡子教練年事已高,在一次去國外演出中,突發(fā)心臟病,再也沒有搶救過來。
大胡子去世的那天,二毛和大腳幾天都沒有心思吃飯。他們甚至沒有心情再去登臺表演。
接替大胡子工作的是一個二十多歲姓趙的姑娘,這個姑娘戴著一副眼鏡,整天把嘴唇抹得通紅。“眼鏡”一開始就用鞭子和電棍與二毛他們打交道,那電棍大胡子的家里也有,但大胡子在世的時候,一次也沒有使用過。在大胡子死去的第二天,二毛和他的大腳還沉浸在悲痛中,那個抹著紅嘴唇的“眼鏡”便開始用電棍狠狠地?fù)舸蛑@兩只懷念著主人的狼。
那電棍擊在身上像鋼針刺得一樣痛,“眼鏡”并不罷休,騰出另一只手把鞭子高高地舉起,鞭子就像雨點一樣地朝著他們打去。一道鞭子下去,他們的身上就是一道傷痕。那道道傷痕都會滴出鮮血來,血是紅色的,把狼背上本來是黃色的毛都染紅了。
那天晚上,“眼鏡”瞪著兩只大眼睛對他們說,你們再不好好演出,我就用電棍電死你們,再不就用刀子把你們殺掉。二毛偷偷和大腳說:“我們跑吧,不能再在這個雜技團里受罪了?!?/p>
妻子大腳同意了。
第二天,動物雜技團要乘坐火車到另一個城市去演出。
人是坐在車廂里面的,就是那種客車,里面有空調(diào),有座位,而作為演員的動物們是待在貨車車廂里的,他們被關(guān)在一個個狹小的籠子里。
關(guān)二毛和大腳的籠子是用結(jié)實的木頭做成的。二毛在大胡子當(dāng)教練的年代,是不用被關(guān)在木籠里的,因為他們根本不會逃跑。就是讓他們跑,他們也還是會回來的??墒沁@次,狼是下定了決心,要離開這個雜技團。不,是要離開這些人類。他們下了決心后,就開始伺機尋找逃跑的時機。二毛曾經(jīng)在大胡子的房間里看過地圖,他能依稀地辨別方位,當(dāng)然,對地理方位的敏感,也是狼的一種本能。
剛上火車的時候,二毛就開始用自己鋒利的牙齒咬木籠的下端。他的牙齒像鋸一樣鋒利,不長的時間,二毛就把木籠的底端咬開了。
這時的火車一會兒鉆山洞,一會兒過大橋。二毛從車廂的縫隙中,能準(zhǔn)確地辨別出火車是行進在城市里,還是行進在鄉(xiāng)村、荒野或森林。他那與生俱來的辨認(rèn)方位的本能告訴他,現(xiàn)在火車正穿過一片森林。二毛環(huán)顧了一下左右,其他的動物們都打著瞌睡,轟隆隆的車輪聲是那樣的枯燥,徹底讓守衛(wèi)們放松了警惕。二毛用牙把籠子咬開了,他聳了一下肩,先鉆了出來,然后拉了一下大腳。
他們從籠子里出來了,望著火車車廂外面匆匆掠過的樹影,二毛說:“等火車上坡減速的時候,我喊口令,咱們一齊往下跳。”
就在夕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兩只狼從火車上騰空一躍,在地上輕輕地打了一個滾,便消失在密密的叢林里了。二毛和大腳白天潛伏在林中的溝壑里,到了夜晚便開始長途跋涉。他們跑呀,跑呀,終于跑進了這個原始森林。
二毛把自己和大腳這段不尋常的往事一遍又一遍地講給米米聽。
于是,米米就這樣在一對狼的呵護下漸漸長大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