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窗外開始飄雪花的時候,方禪月的屋子里多了一個男人,禪月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覺得他的眼神還算溫暖。就把他帶回家里。
關門的瞬間,禪月如同一株妖嬈的植物攀上了他的身體。他的吻也密密麻麻地落在了禪月雪白的身體上。一場歡愛結束后,禪月的身體才恢復了應有的37度。
那個姓張的男人尷尬的交代,我有家室,在這個城市是燕子般的停留。禪月笑了笑。禪月在見到他決定帶他回來時就知道??墒嵌U月需要這樣一個男人。這個城市的冬天,太冷了,太寂寞了。
每個夜晚,禪月躺在那個男人寬闊的肩膀上,就會想起自己曾經的過往。曾經的那么稚嫩的青春,都虛度在燈紅酒綠的夜,虛度在曖昧的男人身下。
時間一點一點地從腳下劃過,大地也一點一點的回暖,禪月開始厭煩這個男人。
四月春暖花開,禪月下了逐客令。那個男人居然說舍不礙,說禪月有讓男人著迷的魅力。那男人走的時候,把禪月抱在懷里說,或許,我可以離婚。禪月推開了他,要了一筆數目可觀的分手費。男人給得很不情愿。禪月并不缺錢,只是想斷得清清楚楚,不給男人留念想。
2
禪月用存折上的錢開了一間小小的花店。門口的柳樹的葉枝翠綠了,葉子一天天的長大,春天真的好美。
花店打烊后,禪月一個人在街上閑逛。櫥窗里那熠熠生輝的模特昂著高傲的頭,禪月覺得那像自己。夏天,蟬鳴。禪月去露天的游泳館游泳,不抹防曬霜,把自己的肌膚曬成古銅色,禪月得意于這樣的自虐。
花一樣的禪月穿著各式鮮艷性感的衣服,出入小區(qū)。不知哪個好事者,打聽出了禪月以前的職業(yè)。小區(qū)里的人開始對她指指點點。一天夜里,禪月已要入睡,有人敲門,禪月開了。是樓下的男主人,一個帶著眼鏡的怕老婆至極的小男人。那個男人迅速地進了門,自言自語地說我老婆不在,你要多少錢。說著就要抱禪月。禪月拿起一個玻璃瓶朝那個男人的頭上砸去。血涌出來,濺到了禪月的身上。那個男人跑了,嘴里還謾罵著不堪入耳的話。禪月看著身上的血跡,眼淚無聲的流下。
禪月拖著行李箱,在那長龍似的隊伍里面?;疖嚨霓Z隆聲中,無邊的夜色襲來。禪月靠在火車的椅背上,昏昏入睡。一陣吵雜聲,禪月并不想醒來。
一個男人的聲音。這是你的錢包嗎?
禪月睜開眼睛,果然是,自己粗心到被偷都不知。可是禪月并不想對身邊的人說聲謝謝,繼續(xù)閉上了眼睛。那男人也不介意,坐在了禪月的身邊。
下車時,禪月問,為什么坐在我的身邊。
那男人笑笑說,你好像都不會保護自己,我叫路澤。
禪月覺得鼻子酸酸的,趕緊下了車,她不想和此人糾纏?;蛘哒f不想再和情感有糾纏。
3
在這個新的城市里,禪月過著簡單的日子。她在一家小小的旅行社做導游。
禪月來這里上班就是因為老板是個女子,慈眉善目的,很像禪月的母親。一個月的簡單培訓,禪月可以帶團了。五湖四海地跑了半年。進入11月,游客少了,旅行社不再缺人,禪月被炒了,魷魚。
天漸漸冷了禪月驚恐的發(fā)現,那種冷得侵入骨髓的感覺又開始追隨自己。禪月忘不了母親,忘不了母親死的那個冬天。這個城市的冬天總是異常的寒冷,似乎比自己以前呆過的城市都冷,晴天還好一些,下雪時,禪月感覺自己要變成一塊冰。
禪月在網上聊天。只言片語,透著凄涼。一個男人看出了端倪。
車窗外大雪紛飛,車子緩慢地行駛在馬路上。
禪月望著窗外,那美得一塌糊涂的雪景。禪月又看到了母親那慈祥般的臉。禪月緊緊地裹了裹身上的衣物。身邊的那個男人,體貼地問,冷嗎?暖風不夠,禪月懶得回話,只是望著窗外。男人用命令的口氣,把暖風開最大,司機唯唯諾諾的答應。
禪月和那個在網上認識不到一天的男人在酒店翻云覆雨。
4
一個小時后,禪月站在酒店的門口。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禪月的手,把禪月拉到了一輛出租車上。是火車上的路澤。
倘若不是見到,我不會相信,你為何要如此的作踐自己。這是陸澤說的第一句話。禪月不知道怎么回答。
第二天,禪月被敲門聲驚醒,打開門看到路澤拖著行李站在禪月的家門口。
你來做什么,還拿著行李。
你不是需要男人嘛,我也是啊!
你在污辱我。
是你自己作踐自己。
你走。
不,我不會讓你再傷害你自己了。
禪月靠在門口,就這么聽著,一句話也沒有說,心里幸福的感覺滿得往外溢。
只能住到明年四月,禪月發(fā)狠地說。
路澤嘻嘻哈哈,遵命,到時候,不要舍不得。
路澤住下了。
房間,路澤一個禪月一個。
路澤,一雙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子還是蠻好看的。禪月注視著路澤心想。
禪月吃到了路澤做熱騰騰的飯,糖醋排骨,西紅柿炒蛋,還有炒絲瓜。禪月每頓都大口地吃。路澤在一旁看著笑。禪月從外面回來,總能喝到一碗香噴噴的粥。
禪月的臉漸漸有了粉紅色。不是胭脂抹出來的顏色,而是被人疼出來的幸福的顏色。
禪月最近都沒有覺得冷。禪月出去少了,在路澤下班后,兩人就膩在一起看電視。
一次禪月看著看著睡著了,路澤撫摸著禪月的頭發(fā),捋起禪月的劉海。路澤發(fā)現,在靠近發(fā)絲的額頭處,有一個疤痕,路澤用唇貼了上去。
禪月醒了,路澤的眼神讓禪月心醉。那夜,他們相擁而眠,沒有性。這是禪月唯一能做的,想讓路澤清楚。他是不同于她先前的男人的。禪月咬著路澤的耳朵說,永遠留下來好嗎。
路澤帶著禪月去參加他們公司的年會。席間,有人一直在對禪月笑,禪月望了過去,看到那男人的一瞬間,禪月知道她和路澤完了。那個男人是禪月曾經的客人,也是咯澤的上司。
路澤真的離開了,禪月發(fā)瘋似的找遍整個屋子,只找到一張薄涼的紙,紙上是禪月熟悉的字體。
方禪月沒想到你還有那樣的過往。對不起,我接受不了。
路澤
那時方禪月20歲,母親毫無征兆的暈倒,去醫(yī)院檢查后,醫(yī)生告訴禪月,她的母親得的是一種非常嚴重的病,需要一大筆錢。
禪月在那個燈紅酒綠的門口徘徊了一晚上。想到病榻上的母親,硬著頭皮進去了。
禪月與如狼似虎的男人周旋。與一個客人喝酒,禪月酒醉醒來后,身邊是一摞人民幣。她的身上都是咬痕和抓痕,一道道的似一幅恐怖的印象畫。禪月的心流著血。
禪月在煙花地選擇的是有各種嗜好的男人,無條件的答應他們任何條件。會獲得更多的錢。他們的要求千奇百怪,下流齷齪。
一個星星很美好的夜晚,那個蒙著面孔的男人用通著電的棍子伸向了禪月的身體。禪月暈了過去。
禪月的母親過世了。
這座城市下了一場悲傷的大雪,雪花飄飄揚揚了一天。城市被覆蓋了,自此以后,禪月就害怕一個人過冬天。害怕那種身體和心一起冰冷的感覺。
禪月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想象著那再也和自己沒有關系的幸福。她一個人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秀敝?,她又看到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