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想追求純潔美好的幸福，雖然我已不配得到。

躋身考研大軍

2004年7月，我于一所三流大學(xué)本科畢業(yè)的同時與戀愛了三年的男友勞燕分飛，找了兩個月的工作都不盡如人意，感到無比失落。父母在電話里暗示我：“先找個工作安定下來再說?！奔依餅槲疑蠈W(xué)已經(jīng)向銀行借貸一萬元，這筆貸款讓工薪階層的父母感覺很吃力。

9月底。當(dāng)我再次無望地從人才交流中心出來時，與我擦肩而過的一個人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梁素?”

我扭頭一看，是高中時的校友羅麗，她高我兩屆，考入了一所知名大學(xué)的傳媒學(xué)院。我初來這個城市的時候，和她偶有聯(lián)系，后來因忙著上課、交友、談戀愛便疏于聯(lián)系了。

羅麗請我吃飯。閑聊中她得知我找工作不順利，就勸我考研，研究生畢業(yè)后起點高，工作好找。如果考她的學(xué)校、她的專業(yè)，她還可以幫忙介紹導(dǎo)師。

我有些動心?？墒?，家里為了供我上大學(xué)已欠下銀行一萬元的助學(xué)貸款，根本就不可能再拿出三萬多的學(xué)費讓我讀書。我跟羅麗說了家里的情況。

羅麗想了想說：“國家公費的研究生是不需要繳納學(xué)費的，而且國家每月還會補貼生活費。這樣一來問題都解決了。”

“可是，對于我這樣一個外校生，考到公費名額太難了!”

羅麗打量我半天： “只要肯用心，一定沒有問題?！?/p>

我瞞著父母報了名，買了考研書籍，開始復(fù)習(xí)。幾天后羅麗說請我吃飯，順便給我介紹導(dǎo)師。我欣然前往。羅麗給我介紹了傳媒學(xué)院的秦秉文教授兼副院長。

席間，羅麗跟秦教授相談甚歡，飯吃到一半，羅麗拉著我對秦教授說：“秦老師，梁素很仰慕您的才華，想投到您門下，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收啊?”

看著秦教授投過來的打量的目光，我討好地沖他笑笑。秦教授也笑：“沒問題啊。”

飯后，秦老師讓羅麗去他家拿點東西，于是我們在酒店門口分道揚鑣。剛走幾步，我忽然想到?jīng)]有留下秦老師的聯(lián)系方式，回頭想叫住他們，這時我見到秦老師的手在羅麗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羅麗輕輕攬上秦老師的腰。到嘴邊的呼喊，被我硬生生地吞進(jìn)肚子里。

秘而不宣的“潛規(guī)則”

從羅麗那里要了秦老師的聯(lián)系方式后，我給他打了個電話，得知他下午沒課。我拎著一籃水果敲開了他家的門：

秦老師一人在家，他給我泡杯茶后，問起我考研復(fù)習(xí)的情況。我連忙把復(fù)習(xí)的進(jìn)度跟他講了講，順便說了自己想考公費名額的愿望。秦老師淡定地說：“公費名額有限，確實需要努力啊!”

隨后他跟我說了專業(yè)的方向和前景，我唯唯諾諾地聽著。說了一會兒，我起身告辭，秦老師伸手跟我握手說再見。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感覺秦老師用手指在我的手心撓了一撓。

此后。我時常去拜訪他。他多數(shù)說些不咸不淡的話。我有些著急，于是找到了羅麗。聽我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后，羅麗搖搖頭說：“梁素，你要是想考進(jìn)公費生，我給你指條道。秦老師主動收的女學(xué)生，無一例外都是漂亮女生。不是我教你壞，只是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你要是想得到一樣?xùn)|西，必須犧牲另一樣?xùn)|西。”

“犧牲?”我腦子里愕然冒出秦老師在酒店門口捏她的那一幕。我像被電擊中一樣，怔了很久。

公費碩士名額對我來說是困難重重，可對于身為副院長的秦老師來說卻是信手拈來。除了生就的美貌，我還能犧牲什么呢?想到這里，被秦老師撓過的手心，開始隱隱發(fā)燙了。

三天后，我給秦老師打電話。請他吃飯。飯后秦老師開車送我回家，在出租屋門口，我邀請他進(jìn)去喝杯茶。他沒有猶豫就進(jìn)來了。

出租屋很小，一張單人床上擺滿了復(fù)習(xí)用書，秦老師坐了上去，拿起一本書說：“看你這樣勤奮地復(fù)習(xí)，考過是沒什么問題了。”

我卻失落地說： “家人不同意我考研，根本不打算負(fù)擔(dān)學(xué)費：我這個外校生要考到公費生，除了勤奮還能怎么辦?”說完，我無比惆悵地嘆了口氣。

秦老師說：“要不我留個公費名額給你?”口氣無比輕松，眼神在我身上飄來飄去。我走過去把泡好的茶遞給他：“真的?謝謝秦老師!”

他握住杯子的同時也握住了我的手： “那你怎么謝我呢?”

我把杯子放在一旁，伸手慢慢解開了他襯衣的扣子……秦老師走后，羞辱和自我唾棄的情緒讓我淚流滿面，可是為了將來的生活，我只能擦干眼淚，換下床單，早睡早起迎接明天的到來!

男女之事一旦挑破，就無所忌諱了。我們隨后又約會了幾次。

2005年1月，全國碩士研究生考試到來。同年7月，我如愿收到傳媒學(xué)院公費碩士研究生的入學(xué)通知單。

純真美好的2007

自入學(xué)后，我再也沒有跟秦老師單獨接觸，他也沒有找過我。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已過去的時候，2006年5月，秦老師說有事找我。讓我下午去趟他家。

秦老師一人在家，在他的書房里，他挨著我坐下后，說：“一個二級分院需要一個本專業(yè)的代課老師。一個星期八節(jié)課，課時費每節(jié)40元，你有時間嗎?”

我粗略一算，如果接受，每月就有一千多元的收入，這樣一來欠銀行的貸款就能快點還清。于是，我點了點頭。

秦教授順勢攬住了我的腰，俯下頭在我耳邊說： “我想你了!”

這一次我沒有任何的羞愧感，直接在他家書房的沙發(fā)上解開了自己的上衣。

2006年9月開學(xué)了，我去二級分院代課。校區(qū)在郊區(qū)，每日學(xué)校都有校車按時接送老師。一個月后的一天，下課時有個學(xué)生拉著我問了幾個問題，等我氣喘吁吁地跑到校車?？奎c時，最后一趟校車上也已坐滿了人。我找了地方站定。這時身旁的一個男老師站起來：“你坐我這里吧。”我說不用。他說： “沒事，你坐。我站會兒不要緊?！?/p>

車行使中途，我旁邊的老師下車，他坐了下來。我們開始聊天，他叫張新勇，跟我同校，是外語學(xué)院的研二學(xué)生，在這個二級學(xué)院代課一年了。

年紀(jì)相仿加上又是校友，我們很快熟識。沒有課的時候我們還相約吃飯，看電影。

12月25日圣誕節(jié)，晚上九點左有，天空開始飄雪，我收到張新勇的短信：梁素，外面下雪了，好美。我一直想找一個天時地利的時間對你說愛，可是……怎樣才算天時地利呢?我覺得。當(dāng)我的腦海和心里全部塞滿了你的身影就到了吧。梁素，我愛你。

我驚慌得不知所措，張新勇的短信又來了：梁素，你的圣誕愿望是什么?你可以對著樓下的圣誕老人許愿，或許會靈驗。

圣誕老人?我俯身望向樓下，一個圣誕老人裝扮的人拿著一束玫瑰沖我招手。是張新勇，我飛奔下樓。

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經(jīng)地說：“同學(xué)，許愿嗎?我可以讓你夢想成真，但是你必須付出一個吻作為代價?！?/p>

我興致來了，說：“讓世界和平吧?！?/p>

張新勇遲疑了一下： “同學(xué)，你難倒我了，要不我給你一個吻賠償你不能遂愿的失落吧?！?/p>

我哈哈大笑，這個男生太可愛了。就這樣我們在一起了。

張新勇善良真誠，他跟我講他的家鄉(xiāng)，家鄉(xiāng)的親人，親人間的情誼，這個善良的男孩子讓我忘記了成長路上的不快，我一心一意上課，期待著畢業(yè)，未來在我眼前明媚美好。

2007年5月。張新勇畢業(yè)答辯完順利畢業(yè)，并跟一所高校簽約，當(dāng)了老師。他租了個套間，我們搬了進(jìn)去。那年底，我通過自己的努力，還清了一萬元的助學(xué)貸款。

2007年在這樣的甜蜜里倏然而過。我與秦教授之間除了例行的接觸，再沒有任何糾纏。我也逐漸淡忘了與他的過往。

一地雞毛后的悔恨

2008年隨即到來，我開始忙著寫畢業(yè)論文的大綱，寫出來后交給秦老師審閱。不久，秦老師給我電話：“梁素啊，你的論文方向有些問題。我寫好了修改意見，麻煩你到我家來拿?！?/p>

我連忙去了秦老師家，在他的書房里，他對我說：“你的論文寫得不錯，我讓你來是因為我想你了!”邊說，邊摟住了我的腰。當(dāng)他把嘴湊過來的時候，一陣惡心感促使我一把推開了他!

我拉開距離對他說： “秦老師，我有男朋友了，請不要這樣?！?/p>

秦老師沒有說話，悻悻然坐下來：“論文我再看看，有修改意見我再通知你?！?/p>

我告辭回家，忐忑不安地等待結(jié)果。當(dāng)同學(xué)們的論文都附上修改意見發(fā)下來的時候，我的論文卻被扣壓了下來。我去秦老師辦公室詢問情況，他不陰不陽地說： “你的論文有很大的問題，這次的畢業(yè)答辯你就不參加了。你再交篇論文，我看情況再定?！?/p>

這樣一來我畢業(yè)的時間就得推遲。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跟張新勇訴苦，可是，如何開口?之前為利益出賣身體，是我最不愿意回想的過往。為了張新勇和全新的未來，思前想后，我決定拋棄過去，重寫畢業(yè)論文，干凈清白地拿到那張畢業(yè)證。

2008年9月，當(dāng)我把新的論文大綱交到秦老師手里的時候，他皺著眉頭掃了兩眼，說道：“梁素，其實你知道論文的問題出在哪里?！?/p>

他的暗示很明顯，我卻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到羅麗，我給她打了電話。羅麗聽完我支支吾吾的描述，明白了個大概。她沉思半刻：“梁素，如果他繼續(xù)不讓你畢業(yè)，你之前的犧牲都白費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拿到畢業(yè)證，孰輕孰重，你考慮清楚?！?/p>

那幾天我一直心事重重，張新勇以為我是為論文操心，更加體貼地對我，他越是這樣我越是內(nèi)疚。

就在我舉棋不定的時候，我接到秦老師的短信：某酒店8012房。

我知道，他這是約我見面，如果我去了，畢業(yè)的事情就輕松解決，如果我不去，那么畢業(yè)對我來說很可能遙遙無期。思前想后，我瞞著張新勇還是去了。

過程無須詳說，滿足后的秦老師靠在床上，看著正穿衣服的我說：“梁素。我們院需要一個輔導(dǎo)員，不知道你有沒有留校的意向?如果你想留下來，我可以幫忙。留在知名高校，今后你會有更大的發(fā)展空間。我們繼續(xù)保持現(xiàn)有的關(guān)系，各取所需，豈不快哉!”

這樣無恥的話被一個人前德高望重的教授說了出來!我無比地憤怒，大聲呵斥道：“之前為了公費生名額跟你上床，是因為我人窮志短，才走此捷徑，并不代表我是個利欲熏心的女孩。我現(xiàn)在能養(yǎng)活自己，再也不會干出賣自己靈魂的事情了，請秦老師你自重!”

我欲摔門而去，卻在開門的那一刻怔住了，張新勇站在門外，一臉悲傷地看著我，這個大男人的臉上明顯有哭過的痕跡。

“你的手機(jī)掉在家里，加上你這幾天一直魂不守舍，我只想來看個究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不要臉的一個女孩!”張新勇轉(zhuǎn)身跑開。

那晚，我回到出租屋，打包好了行李，一直等到凌晨四點，才等到了醉醺醺的張新勇。給他坦白了我跟秦老師的事情后，我拎起行李對他說： “我很抱歉欺騙了你，因為我太留戀你給予的幸福和快樂，雖然我已不配得到。我們分手吧。謝謝你這段時間帶給我的快樂!”

張新勇抱住欲走的我： “素素，這不是你的錯。是那個枉為人師的教授的錯，他利用了你!他無恥!如果沒有那個衣冠禽獸。我們會很幸福對不對?他毀了我們……他毀了我們的未來!我愛你，留下來，我陪你一起戰(zhàn)勝他!我陪你……”他倒在了床上，一夜吐了無數(shù)次，夢里還在罵罵咧咧：“禽獸!無恥!打倒他!”

我拿著毛巾為他擦拭了一夜，終于在天亮之際累極睡著了。

是羅麗的電話把我吵醒：“梁素，你趕緊到傳媒學(xué)院來一趟，秦老師出事了!”不容我詢問，羅麗掛了電話。

我急忙趕到院里，院門口擠滿了人，羅麗一把把我拉開：“跟我走。等會告訴你!”

我隨羅麗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羅麗說：“剛才，張新勇在公共辦公室里找到了秦老師，對他連砍了數(shù)刀。警察已經(jīng)把張新勇帶走了。秦老師現(xiàn)在生死未卜?！?/p>

我雙腿一軟，跌坐在地。羅麗抱著我的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后來：

再見張新勇是在拘留所，面對審訊他只說跟秦老師有些私人恩怨，他保全了我最后的尊嚴(yán)。律師說，他可能會因故意傷人罪被判15年徒刑。我淚流滿面，拉著張新勇的手說：“我等你。我等你!”他卻對我說：“不。我們只能成為彼此的傷口，一碰就疼。忘了這一段，好好生活吧!”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號啕大哭。

想著即將到來的那張碩士畢業(yè)證書，我該怎樣面對它，面對我將來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