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女士們對這種說法是否有同感:女人其實騙不了——但我說這話的對象,其實是男士,也像是一句忠告。
有時,女人受騙,是因為她愿意受騙。以今天精明的女性而言,受騙,不過是因為愛你。當不再愛,也就不用再給你她容易騙的假象。
有這個結論,是因為每次當我講完大話之時,我都不會臉紅,最多只是會奇怪。她真的相信這大話不可能吧。我講大話的功力雖不算差勁,但捫心自問,高手也有失手時,問或懶散起來,前言不搭后語,蛛絲馬跡偶也太明顯。如此這般的大話,如何混得過去?但偏偏,許多時候,至少表面上,女人是相信的——哪怕是剛才所說的差勁大話。
一般而言,不加以追問的女人其實是最危險的。換一個沒那么聰明的,就會問下去,直至找到一切的合理性,然后心安理得地依靠男人。故此,追問的女人,比不追問的容易搞。
其實我覺得,大部分女人是聰明的,也就是說,女人其實絕對懂得分辨你講的話的真與假。你一次又一次蒙混得過去,不是你聰明,而是女人更知輕重。面對一個大話,她選擇到底要揭穿你,還是裝蒜?全在乎她。而這種在乎,背后往往有更細微的計算。
有次,一個朋友與他老婆以外的另一個女人胡混,卻比電影劇情更巧合地撥通了老婆的電話(說是因手機就放在褲子后袋,不小心就碰到快捷鍵),老婆那邊就把這位朋友跟女人的打情罵俏全聽進去。事后,老婆問到那怪電話,也不過是貌似隨口的一問,男人唯有說跟外面那女人很密切但沒有別的什么。老婆就不再追問,像是相信了(女人的精明在于,因手機有記錄,事后男人肯定知道曾誤按給老婆的電話,而老婆又不問的話,就太奇怪了)。再過一陣子,朋友的老婆跟他分手。未必一定為了那個電話,她可能要在完成某件事之后,才提出這樣的決定。之前她可能不想在工作以外節(jié)外生枝?;蛘叩胶髞?,公司手頭上的太project成功了,她的一點公事了結了,轉過頭來,她才重新打理下丈夫這小project。
面對大話,女人已給予男人很不錯的耐性。男人的大話比壞的電影更差。壞電影,女人仍有痛罵的可能,或者早一點離場。但男人的壞大話,她就是選擇沒把你揭發(fā),連罵都罵不得,并且一直留在觀眾席,直至散場——有些時候,場也散不了,一直到老。
于是,我在盤算以往一個自以為最得意的終極大話,究竟說起來可以有多可信。大家不妨也幫我鑒定T吧,當有天,我親密的女人發(fā)現我偷情,并且真的嚴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該如何通過終極大話去解圍,我唯有以最佳男主角的演技,不情愿地走到家中浴室,然后掘開其中一塊磚,在內里拿出早被我埋藏的擬似hi-tech通信器或偷錄儀一部,并用情深無奈的眼神告訴她:我其實是一個特工,跟那女人是一項任務,這是我的職業(yè),我別無選擇,對不起。
結果只有兩個可能:她像《大話西游》的朱茵一樣,感動,軟化,然后整個人依到我身邊,覺得我多年來深受委屈,目后更會愛我萬年。又或者,她會順手拿那廁所磚頭往我腦袋轟!豬頭,受夠了!這樣的大話也敢拿出來!
李照興
香港作家,曾出版《男人那東西》探討男性愛戀觀點,并提倡“新壞男人”風氣;主編《王家衛(wèi)的映畫世界》解構COOL的魅力。
現于上海、北京及廣州等地從事媒體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