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為了鍛煉身體,高鴿每天下班步行半小時回家。今天,高鴿要順路去銀行劃賬,所以提前一個小時離開了辦公室。等她從銀行出來,迎面碰見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
小女孩在哭。邊哭邊不知所措地四處張望。高鴿拉住她的手,蹲下身,關切地問道,小姑娘,你怎么了?小女孩哽咽著說,阿姨,我迷路了??粗@雙含淚清澈的眼睛,高鴿一陣心疼,怎么會迷路呢,你叫什么名字々女孩怯生生地回答,我叫劉小小,今天媽媽讓我來外灘寫生,可是我忘記了回家的路。高鴿心里暗暗埋怨,這么小的孩子,大人怎么能讓她一個人出來呢?那阿姨帶你去找警察叔叔好嗎?劉小小一聽哭得更厲害了。不要,我害怕警察叔叔。
劉小小的家步行一刻鐘就能到達,高鴿看時間尚早,決定親自送劉小回家。進入小區(qū)后,劉小小說,阿姨,你一定要送我到家門口,我媽媽會感謝你的。
站在劉小小家門口,高鴿去按門鈴,瞬間她感覺有一股電流從手指傳遍了全身,然后就失去了知覺。
二
第二天醒來,高鴿發(fā)現,自己赤身裸體躺在空無一人的房間里,床單上有落紅,她這才明白,自己被強暴了。
高鴿的第一反應就是立刻報警。但冷靜之后高鴿提醒自己,不能報警,因為劉雨鵬是那么在平她的處女之身。雖然三年前他就開始不斷對她提出性要求??墒怯捎谒囊辉倬芙^。他一直沒有得逞。而今如果他知道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一定會離她而去。而且作為當地知名的企業(yè)集團,他的家里也容不下一個被強奸過的兒媳。
想清楚了這一切,高鴿擦干眼淚,穿好衣服,開始打量這套房子。這是一套沒有裝修的毛坯房,房間里唯一的陳設,就是這張床。她的包被扔在地上,錢和卡都在。
離開那個讓她絕望的房間時,高鴿牢牢記住了房間號碼。
回到家,高鴿給單位打電話請了一天的假。隨后劉雨鵬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問,鴿子,你昨天怎么一直關機,家里的電話也沒有人接,出了什么事嗎?高鴿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語氣平靜地說,沒什么,就是感冒了。
在拒絕了劉雨鵬要來探望她的請求以后,高鴿想,現在只有梁青能夠幫助她。
三
梁青從高中的時候,就迷戀高鴿。那時,高鴿是許多男生暗戀的對象。各方面都平平的梁青根本入不了高鴿的眼。上大學時,高鴿遇到了自己的白馬王子劉雨鵬,所以盡管梁青執(zhí)著地給她寫信,但從沒有收到過她的回復。
高鴿每次看完梁青的信,總是輕輕一笑。她覺得梁青就像一個有戀母情結的孩子,對她的感情,只是一種對母性的渴望。
大學畢業(yè)以后,高鴿進入劉雨鵬父親的公司做財務主管,而梁青也在自己就職的財政局找到了新的女友。他們因為工作關系再見面時,已經能夠對過去的情感糾葛泰然處之,梁青甚至曾當著劉雨鵬的面對高鴿說,年少時對愛情的理解太可笑。
現在,面對飛來橫禍,高鵠想到的唯一能夠依靠的人,并不是劉雨鵬,反而是她一向都不看好的梁青。其中的理由,不過是因為事情的利害不會傷及梁青。
冷靜地考慮了以后,高鴿給梁青打了電話。
梁青在電話里說,我真的為你對我的信任而感動,你放心,我無論如何也會為你復仇,只是這件事,我怎么想也不覺得是飛來橫禍,這更像是早有預謀。
四
梁青沒有讓高鴿失望,只用了兩天時間,他就查清了那套房子的情況。那套房子是一個華僑購買的,而房子的鑰匙,現在在一個叫魏子玲的女人手里。魏子玲是一家裝修公司的經理,也是華僑委托的裝修商。
高鴿對梁青說,以后的事,就交給我自己處理好了,我不想你過多地牽扯進來。梁青堅決不同意。高鴿說,放心吧,我會把事情做得讓任何人都看不出痕跡,你以后只要對這件事情裝作一無所知、保持沉默就可以了。思考了半天,梁青說。如果需要我,可以隨時找我。
高鴿變換了發(fā)型和衣飾,裝作路過的樣子,去了魏子玲的公司。在對業(yè)務員夸獎了半天他們公司的裝修樣板以后,高鴿說,我想見見你們的老板。
握住魏子玲伸過來的手。高鴿憑直覺斷定,她對那天發(fā)生的事并不知情,因為魏子玲的表情告訴高鴿,她確實沒有見過自己。于是高鴿說,她準備把自己的房子交給魏子玲來裝修。
以后的日子,高鴿不斷就裝修的風格和魏子玲進行討論,不過她的本意是想打聽魏子玲的私事。裝修開始施工時,高鴿和魏子玲已經開始以姐妹相稱了。
當魏子玲同意高鴿做她公司的兼職會計時,高鴿明白,自己已經完全取得了魏子玲的信任。
五
劉雨鵬對高鴿的做法很不以為然,他覺得高鴿去做兼職會計是對家族企業(yè)形象的損害,但是拗不過高鴿,只得隨她去了。
梁青給高鴿打電話詢問事情進展的情況,高鴿說,現在還沒有找到破綻,不過時間長了,自然會有結果。梁青說,鴿子,我知道你是個要強的女人。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再這樣窮追不舍恐怕會對你不利啊,難道你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你也要反過來咬狗一口嗎?高鵠說,你別管了。然后就掛斷了電話。雖然強忍著,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從離鴿的眼角滑落下來。
究竟是誰這樣傷害自己呢?思來想去,高鵠毫無頭緒。她也覺得這件事情沒那么簡單,但是她一點也想不出究竟誰會這樣害自己。
高鴿知道自己的處境,雖然現在她潛伏在魏子玲的身邊,可是并沒有得到什么線索。但是,她依然感覺,那個傷害自己的人一定在魏子玲的周圍。自己這樣拋頭露面,說不定早已經讓嫌疑人認了出來,自己面臨的可能是永遠找不到敵人的局面,或者敵人已經逃之夭夭、無法追蹤了。
六
就在高鴿幾乎絕望的時候,她竟然找到了一絲線索。
那天去魏子玲家里做客,當她翻看魏子玲的像冊時,竟然看到了劉小小的照片。高鴿壓抑著內心的沖動,努力平靜地問魏子玲,這個女孩是誰啊?魏子玲看著照片,竟然半天沒有反應過來,許久,才說,哦,這是一個華僑的女兒,現在在上海和祖父母生活,她家的房子還委托我們公司裝修呢,我和她的父母以前是同學。
在梁青的幫助下,高鴿查到了劉小小祖父母的住址。
當梁青和高鴿一起出現在那對老夫婦的家里時,高鴿并沒有發(fā)現劉小小的身影。老人告訴高鴿,劉小小已經在一個月前被父母接回了美國??粗让忌颇康囊粚先耍啉澊蛳苏f出真相的念頭,只是要了劉小小在美國的家的電話。
從劉小小祖父母家出來,高鴿撥通了那個電話,接聽的是劉小小的母親。高鴿說了事情的經過。并且嚴厲地說,如果你們不說出事情的真相,我只好起訴你們。劉小小的母親在電話那頭半天說不出話來,隨后才說,等劉小小回來,我們一定問清楚,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們不可能在千里之外遙控孩子做那些骯臟的勾當。
隔天,劉小小的母親給高鴿打來了電話。
根據劉小小說。是一個叫梁青的人指揮她做了那天的事情,梁青是劉小小國內老師的同學,曾經送給劉小小一雙輪滑鞋,劉小小因此非常喜歡他。出事的那天,梁青對劉小小說,你不是一直想你媽媽嗎?她已經回國了,就在你家的新房子里,但是你媽媽要你一定帶另外一個阿姨一起回家,才肯見你,那個阿姨是你媽媽的好朋友,以后可能要照顧你的生活。為了給阿姨一個驚喜,你先不要告訴阿姨,就說自己迷路了,然后讓她送你回家。當高鴿在劉小小家門外昏倒時,梁青很快就趕來了,他對劉小小說,阿姨昏倒了,你媽媽不愿意見你了,你把鑰匙給我,自己趕快回爺爺家,但是不能和任何人說這件事,否則你和你媽媽都有麻煩……
高鴿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七
當高鴿再次約見梁青時,她沒想到他竟然爽快地答應了。
望著眼前這個一臉鎮(zhèn)靜的男人,高鴿冷笑著說,你的算計真高明,我竟然沒有任何證據起訴你,沒有想到你竟然這么可怕……
梁青打斷了她,聽我說,我知道劉小小一定說是我強暴了你,可是事實并非如此。從一開始,我就懷疑事情是劉雨鵬干的,但是我一直沒敢說。昨天劉小小的爺爺給我打電話說,是我欺騙了孩子,而且干了見不得人的事。我問清了事情的原委,隨后就去劉小小在上海的小學做了調查,是有個老師和這事有牽連,不過他是劉雨鵬的朋友。劉雨鵬在劉小小面前一直用我的名字……
高鴿的大腦一片空白,眼淚無聲地流出。半響她才說,就算不是他干的,我也明白他其實已經不愛我了,因為我一直不滿意他們家族企業(yè)巨額的偷稅漏稅,想通過和我結婚來封住我的口…現在他不僅會用這件事來結束我們的婚約,而且還會以此為要挾讓我無法揭發(fā)公司偷稅漏稅……
梁青握住了她的手,鴿子,你知道嗎?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我都不會離開你。以前你從來不給我機會,現在我也不會勉強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八
弄清真相的高鴿并沒有將劉雨鵬訴諸法律,而是和梁青聯手告發(fā)了劉家企業(yè),公司很快就受到了重罰。但令高鴿沒有想到的是,偷稅漏稅竟然全是劉雨鵬一手遮天弄出來的。更讓她震驚的是,原來劉雨鵬根本不是劉家的孩子,排行老大的他是多年前被劉家收養(yǎng)的,那時劉母遲遲懷不上孩子。收養(yǎng)了劉雨鵬之后,劉母陸續(xù)生下了劉雨鵬的弟弟妹妹。將劉雨鵬視如己出的夫婦倆見他有經商才能,不在乎血緣關系把公司交給他一手打理,對他也信任有加。這次事件一出,他們對劉雨鵬非常失望。
緊接著,劉小小的母親害怕警方得知高鴿被強奸的事件后會找上門來,便主動交代了事情的經過。經過調查,事情的真相正如梁青所說的,一切都是劉雨鵬導演的。董事長重新將高鴿請回了公司,梁青向高鴿求婚了。但是高鴿的回答是,給我時間,我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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