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次談判,初陽是經過精心準備的??伤龥]想到,一切都是徒勞,談判的進程完全出乎她的預料,沒有遇到一兵一卒的抵抗,對手就繳械了。大獲全勝。
這是她工作以來最輕松的談判。但,這絕不是小孩過家家的游戲,而是價值3000萬的購銷合同。更令她意外的是,坐在她談判桌對面的,竟然是她的高中同學王擇一。很顯然,這是她今天能滿載而歸的唯一理由。這個當年靠一手好字一筆好文章叱咤風云的風流才子,十年后竟然搖身一變成了私企的老板。
談判結束后,初陽就接到了王擇一的電話,他很直接,說。初陽,今天你欠我的,應該請我吃飯。初陽想都沒想,說,好,讓你吃個飽。王擇一笑著說,可不是街頭簡單的涼皮、燙粉絲。
初陽忍俊不禁,當然,大餐。比饅頭還壓餓。遇到十年前的高中同學,不禁感覺回到了青春飛揚的時節(jié),說話也俏皮了起來。
那天,還真吃了大餐,他們去的是高檔法式餐館,紅酒、牛排、咖啡、銀鱈魚,還有咖喱皇炒蟹、生蠔以及五顏六色的特色甜點,堆滿了桌子。初陽知道,3000萬的協(xié)議,那么高的價格,是吃三天三夜大餐也回報不了的恩惠。
還是那個初陽,卻是因更成熟而氣質灑脫。王擇一不禁贊嘆,初陽,十年不見,再見你,還給我眩暈的感覺。初陽勝就紅了。她是個愛臉紅的女子,王擇一就曾在男生宿舍放言,初陽害羞的樣子能讓校園里的美女雕塑也羞愧地鉆地洞去。
初陽笑容綻放如花,說,你也讓我驚訝,我還以為你學路遙去了哪個山溝埋頭創(chuàng)作了呢,不曾想你卻成7儒商。
曾幾何時,他們都還是校園里無憂無慮的年少學子。彈指一揮間,如今,都已成熟。那天,兩人談了許多當年學校里的趣事,笑得面部肌肉都僵硬了。
臨分手時,王擇一說,我在樓上開了房間,帶你去休息。
初陽再單純,也能聽明白開房的含義,臉又紅了。她狠狠白了他一眼,起身,說,走了。這一次,她終究沒罵,十年過去了,他們都已經不再是懵懂的孩子。
王擇一在后面叫,你還沒付錢呢!初陽偷笑,假裝沒聽見,徑直出去了。
再接到王擇一的電話,是在五一勞動節(jié)假期,相約高中時的同學在“今世緣”大酒店聚會。
初陽穿著白色連衣裙,長發(fā)飄逸,站在眾人之間猶如公主,鶴立雞群般驚艷,她的心情也陽光燦爛,直到王霞的到來。嚴格來講,王霞成熟的女性美在高檔服飾的襯托下,使她看起來高貴典雅,是和初陽截然不同的美,然,終究是少了初陽無與倫比的朝氣,年輕就是無敵??沙蹶栠€是不開心,很不開心,因為王霞是挽著王擇一的臂膀一起來的,儼然是模范夫妻的模樣。
王霞對王擇一表現(xiàn)得很親昵,似事先排練過的默契,是眾人感佩的夫唱婦隨。
王霞親昵地攬過她的肩膀,說老同學,你的老公怎么沒來?初陽驚覺。應對說,哦,我還想再享受一下單身貴族的快樂呢!
王霞滿臉的同情和憐憫,唉!你這么漂亮的女子,怎么就沒有一個像我們家擇一那樣的男人疼你寵你?王霞的做作讓初陽厭惡。她敷衍了幾句,就遮了出來。
她徑自去那天和王擇一吃西餐的酒店,開了房間,把自己扔進大床上,就打電話給王擇一,只一句,你來!
初陽剛打完不一會兒就后悔了,腸子都悔青了。這算什么,投懷送抱?自己可是黃花閨女,怎么能這么跌份?可王擇一沒用幾分鐘就出現(xiàn)在7她的面前。
她想說不,已經開不了口,臉羞得埋進了被子。很久,她探出頭,不覺睜大了眼睛,旋又鉆進了被子。她怎么也沒想到,王擇一竟已經褪去了身上所有的衣衫,一覽無余,臊得她想就地打個洞鉆進去,原來男人就是這模樣?
初陽能感覺到有一雙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她的身體禁不住開始顫抖……
當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初陽欲哭無淚,幾十年的純真沒想到栽在了這里。她拿起手機,隨手撥了個號碼,喂,王霞嗎,來把你的老公帶走!王擇一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王擇一已是而立了,卻從未遇到這么棘手的問題。他不禁苦笑,女人真是善變。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個女子主動和他開了房間。然后卻打電話給他的老婆。
王擇一當然不知道,初陽只是賭氣,一時沖動想掙回面子,盡管這種方式未免太過火??伤呀洓]有時間考慮這些,家里的河東獅吼讓他焦頭爛額。王霞氣得發(fā)瘋,幾乎把家里值錢的東西砸了個精光。她不只是為男人的出軌而憤怒,更為初陽的那句話讓她受傷。初陽說,你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王擇一沒辦法,只好出去避一下風頭。他搬進了賓館,還沒放下必備用品,電話就響了,是初陽。初陽說,王擇一,我想你了。王擇一心里感嘆,女人啊女人!
初陽來了過后,兩人就直奔主題。既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當然是水到渠成。那個夜晚,他們在床上、地板上,甚至浴室,一次又一次讓情愛的欲望推向頂峰。王擇一喜歡做愛的時候??闯蹶柲樇t的樣子,羞怯而又無辜。叫床的聲音都是欲說還休的模樣。
女人就是這樣,一旦打開了心里的那扇門,感情就像打開閘門的潮水不可抑制。初陽喜歡王擇一的手和唇在身上游走的感覺,這個長相儒雅的男人,在床上竟是八面玲瓏。
糾纏到天亮,初陽看著喘著粗氣的男人,說,王擇一,我愛上你了。
女人的感情,往往總是和身體相互統(tǒng)一的。原本,她只是想和王霞一較高下,使女孩子的小性子,不曾想如今她在乎了。
可她又說,王擇一,你應該回家,王霞會很傷心的。王擇一驚訝地望著懷里的女子,初陽,你到底愛還是不愛,我怎么不懂?初陽嘆了口氣,低聲說,說到底她是你的老婆。
王擇一說,好。但,他不知道,這不是初陽的本意。她可是待字閨中的姑娘,不想做這個男人背后不見陽光的女人,她已經決心要與王霞真刀真槍地較量了。
周末,她打電話給王霞,說想請她喝咖啡。王霞說,你還好意思見我。初陽在電話里輕笑,怎么能這么說話,我可是帶著誠意的,莫非你不敢來?
女人是禁不起激的,尤其是王霞,這一點初陽是知道的。
王霞來了后,竟看到了王擇一,頓時冒火,心想怎么,改明目張膽地搶了?正要爆發(fā),初陽忙說,姐姐,今天請你來,主要是給你賠個不是,我還太過幼稚,犯了很多錯誤。你要打要罵盡管沖我來。
這么一說,王霞倒不好發(fā)飆了,就勢坐了下來。
咖啡嚼了幾巡,話也逐漸多了起來。多是當年學校時的感嘆,雖陳舊了些,倒也找到了共同語言。氣順了,初陽說,姐姐,今天就到這里了,你和王擇一回家認真過日子吧,讓他住酒店總不是個事兒。改日我再約你逛街。
后來,逛街沒有成行,初陽約她去做美容。初陽說,姐姐,上次是我不好,今天我送你一張美容卡,彌補一下我的過錯。
貪小便宜是女人的天性,何況是價值不菲的美容卡,王霞欣然接受。
“傾城”是當?shù)刈畲笠彩亲钣忻拿廊菰海哟跸嫉氖且晃淮竽泻?,高挑瘦長,干凈而有氣質。王霞本來還很靦腆,可美容師自然地拉過她,示意她上床躺下。初陽安排好她就出去了。
初陽當然是找了王擇一,她已經迷戀上了王擇一的身體。他們把戰(zhàn)火和硝煙蔓延到了室外。在野外或者小河邊,王擇一總是那么大膽而又毫無顧忌,卻又總能撩撥起她身體原始的渴望。
自從去了“傾城”,王霞感覺年輕了許多。美容師的技藝無疑是精湛的,讓王霞心里不禁感嘆自活了三十年。臨走時,那位男孩特別關照,下次來別帶手機,對保養(yǎng)不好。
王霞真信了,把手機扔在了家里。
后來,美容的時間不覺廷長了,有時也會持續(xù)到晚上十點。一來二去,王霞和美容師熟絡了許多,知道了他叫曹操,很特別的名字。兩人開始無話不談。
那個晚上,王霞回到家,就見到了王擇一不悅的神情。她也不以為意,不就是回來晚點嘛,有什么大不了。躺到床上的時候,隨手拿起手機把玩,驀地發(fā)現(xiàn)有幾條短信,很顯然已經被人看過了,內容都有點曖昧:你今天在床上的表現(xiàn)真好!或者。輕觸你的肌膚,如水一般柔美。
王霞才明了王擇一為什么會生氣,她知道是曹操的杰作,可想到他曾背叛自己的經歷,心里竟有一絲莫名的快感。
再和初陽一起的時候,王擇一就有了些憂郁。王擇一的不安。初陽看在眼里。她只是裝著不知道。
初陽很喜歡吃牛排,這個愛好是從第一次約王擇一吃飯開始的,所以她經常和王擇一去那家法式餐館。
周末,初陽打電話給王擇一,讓他照舊訂了202房間。王擇一心情特好。去的很準時。可這種好的心情卻未能保持多久,他路過201室時,只是無意問的一瞥,就從虛掩的門縫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真的很熟悉,對于王擇一,還有比這更熟悉的人嗎,正是王霞。
他忍不住停住腳步,就看到王霞和一個男子在邊吃西餐邊聊天。那個男子瘦長干凈,舉止灑脫,王擇一從他看王霞的眼神里讀出了異樣的東西,那是自己每次看初陽時一樣的感覺。
王擇一頓時感到血往上涌,他抬起腳,咣當一聲門開了,里面的人驚呆了。
王擇一很多年后,都在想當時他踹開門的行為是否錯了。也許他不這么做,他和王霞之間或許還能挽回,然而,這只是假設,一切已成定局。
兩人和平分手了,男人在外面再怎么花心。都容不得妻子紅杏出墻。沒有打鬧,更沒有聲嘶力竭。
在民政局門口,等候王擇一的正是初陽,此刻她的笑容明艷動人。為什么不呢,如今她已經無須考慮別人的感受,孤男寡女,無論怎么糾纏都天經地義了。她迎上來,挎上王擇一的胳膊幸福地轉身。
王霞并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初陽精心設計的。那個美容師曹操正是她的弟弟,而她叫曹初陽。初陽本也有過不忍,可愛情無所謂對錯,也就不必正大光明。這是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志在必得是必須的,即便是不擇手段。
就在她剛轉過身來,就看到了弟弟曹操,不禁驚訝得張大了嘴巴。還用問嗎,他是在等王霞。旋即,初陽會心地笑了。看來三國的故事還得繼續(xù)演繹。
所有的大局盡在掌握,至于曹操真的愛上了王霞,是她所料未及的。當然,她無法把握整個戰(zhàn)役的進程。那只是其中的一個小環(huán)節(jié)出了偏差,無關大局。大局就是:她贏了,得到了王擇一,不是嗎?
責編 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