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中杰
晚清年間浙江海寧有一個巧匠擅長微雕,能在棗核上雕刻米粒大小的人物、山水、文字,當(dāng)?shù)厝藝@為絕藝,尊稱為巧手宋。巧手宋有兩男一女三個孩子,一家人其樂融融。
光陰似箭,一晃十八年過去了,兩個兒子長大成人,小女兒也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巧手宋年紀(jì)漸老,想把微雕絕藝傳授給兒女,誰料這個時候爆發(fā)了太平天國起義。大兒子就讀于清軍水師學(xué)堂,自然隨軍前往鎮(zhèn)壓。宋老漢整夜憂嘆,擔(dān)心大兒子出事,偏偏這個時候二兒子也在外求學(xué)未歸,膝下只有小女兒若蘭,宋老漢更是愁上加愁。女兒若蘭看出父親的心事,留下一張字條,說是出門找兩個哥哥,半夜出走了。
一個月轉(zhuǎn)眼過去,若蘭帶回一個驚人的消息:老大因為作戰(zhàn)勇敢,已經(jīng)被提升為清軍統(tǒng)領(lǐng);但老二很早就加入了太平軍,現(xiàn)在也是一個帶兵的頭領(lǐng),他們遲早要在戰(zhàn)場上碰面,手足相殘。
聽完女兒的講述后,巧手宋整天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房間里,也不說話,但每次走出房間時,人明顯瘦了一圈,也衰老了好幾歲。
兩兄弟第一次在戰(zhàn)場上兵戎相見的那一天,巧手宋病倒了,若蘭每天在父親的病榻旁以淚洗面。終于宋老漢到了彌留的那一天,他顫巍巍地從貼身衣袋里取出兩個棗核,囑咐女兒一定要把它們交給兩個兒子。若蘭看著手里兩個一模一樣的棗核,整個人怔住了。
戰(zhàn)場上,大哥把弟弟一條胳膊卸了下來,弟弟也刺傷了大哥的一片肺葉。兩人準(zhǔn)備再來一次殊死拼殺的時候,妹妹若蘭出現(xiàn)在兄弟倆的面前,她帶來了父親去世的噩耗,也把父親的棗核一人一個給了兩個哥哥。兩兄弟看見棗核也怔住了,他們足足對著棗核看了一個時辰,突然不約而同放下手里的長刀抱頭痛哭。
在小小的棗核上,巧手宋用米粒大小的微雕雕刻了三個子女從嬰孩到幼童,從幼童到少年,從少年到青年成長過程中的點點滴滴,共有三百個畫面。這些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微雕記錄了巧手宋對孩子們的寶貴回憶,也寄托著巧手宋深深的思念、憂愁和無言的父愛。這一對融合了巧手宋巔峰技藝和真摯感情,嘔心瀝血耗費大量時間才制作出來的棗核微雕,令巧手宋油盡燈枯而死,卻感動和喚醒了兩個兒子內(nèi)心的手足之情。
三兄妹告別了戰(zhàn)場,回到故里過起了隱居的生活。他們繼承了巧手宋的微雕手藝,并且讓這一門杰出的藝術(shù)一路流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