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雪梅
著名管理思想大師德魯克有句名言:“管理就是實踐?!睂嵺`性是管理類學科的基本特點,有效性是管理學的基本目標,而知識管理是管理學發(fā)展的一個必然趨勢。中國檔案學作為一門管理類學科,與管理學的這三個核心思想也是息息相關的。胡鴻杰教授的《中國檔案學的理念與模式》一書正是從管理學視野研究中國檔案學的理念,探尋中國檔案學的模式,進而闡述了中國檔案學的發(fā)展軌跡、發(fā)展路徑、發(fā)展方向,并論證中國檔案學的價值和尊嚴。我們可以分別從實踐、效率、知識這三個角度來解讀本書。
1實踐是中國檔案學發(fā)展的基石
本書包括4個部分:中國檔案學的邏輯起點、形成因素、結構功能、中國檔案學的價值。實踐性是本書一以貫之的一個主要線索。以實踐作為理論的價值取向,是管理類學科的共同特征。中國檔案學作為一門實踐性很強的管理類學科已成為檔案學界的經(jīng)典表述,而中國檔案學所面對的實踐則是檔案管理活動。
作者從管理活動的基本方式之一——文件人手探尋中國檔案學的邏輯起點,并認識到檔案在管理活動中實際上只是一種“中介”。它的價值在于通過一系列的揚棄過程,使管理資源在新的基礎上得以重組,使管理活動得以延續(xù)。中國檔案學是在政府機關的行政效率改革中誕生,在政府機關管理需要的推動下發(fā)展。檔案管理活動的實踐決定著檔案學的學科體系和結構,它又連同檔案學的內部結構和功能的發(fā)展共同決定著中國檔案學的價值和尊嚴??梢?,政府機關管理的需要和檔案管理活動共同成為中國檔案學發(fā)展的實踐基石。
在認識檔案學這一實踐特征時,作者認為不僅要正確處理檔案學理論與實踐的關系,還要處理好檔案管理活動的“第一推力”與其他推力之間的關系。這種觀點不僅是有針對性的,而且具有指導意義。由于中國檔案學自形成之始就與檔案管理實踐有著密切的關系,這使得在以后的發(fā)展過程中。中國檔案學理論研究的視野和層次容易拘泥于檔案管理實踐,難以形成超脫于檔案管理實踐的思辨之學。作者鼓勵中國檔案學的理論研究者應該有勇氣、有信心擺脫檔案管理實踐的制約,去探尋自身特有的價值取向、社會功能和發(fā)展規(guī)律,在更高層次和更大范圍形成自身的文化模式。同時,作者提出國家管理的需要是中國檔案管理活動的“第一推力”,并且一再強調中國檔案學的發(fā)展固然需要其他動力的推動,伹不能忘記這樣一種國情和事實:那就是在中國,國家永遠是社會的主角,任何群體或組織都不可能取而代之,更重要的是,在檔案管理活動還沒有建立起被社會廣泛認同的自我衡量體系之前,它只能在“第一推力”的作用下平穩(wěn)運行。不承認這一點,無異于自我否定。
作者對中國檔案學發(fā)展的動力系統(tǒng)的分析是客觀務實和到位的。我們不能忽視、不能無視中國檔案學產生的土壤。唯有正確處理推動中國檔案學發(fā)展的各種動力因素之間的關系,我們才能對檔案管理實踐作出正確的評價,才能認識到檔案管理活動的發(fā)展趨勢。但是,我們也應該思考一個問題,即政府機關的需要和社會公眾的需要哪一個才是中國檔案學發(fā)展的根本動力呢?不可否認,檔案是國家的權力話語,其形成和保存都主要是為了維護統(tǒng)治階級實施權力的正當性并保障權力實施過程的順暢。不論國家的意識形態(tài)如何,為當權者服務是檔案形成和積累的原始動力。但“第一推力”、原始動力就是根本動力嗎?政府機關的需要對中國檔案學的影響是立竿見影的,其效果也是直接的,而社會公眾的需要對中國檔案學的影響則是間接的、潛移默化的。但是,社會的需要積累到一定的規(guī)模和程度必將成為國家的需要。因為檔案就是對國家有保存價值的來自最廣大的人民群眾的歷史記錄,檔案館發(fā)展的根本動力最終還是來自最廣大的人民群眾的需要。所以,一個是暫時的動力。一個是長期的動力,孰輕孰重,孰本孰末,這確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2效率是中國檔案學發(fā)展的助推器
中國檔案學形成于“行政效率運動”這一大的社會背景之中,作為一門管理類學科,從根本上講,它是以提高效率為基本功能的,而且這種對學科功能的“追求”是與生俱來的(環(huán)境所賦予的)。作者進一步指出“提高效率”是中國檔案學的核心理念——中國檔案學的一些基本理論都是在這一核心理念的前提下產生的。
有效性、追求效率確是管理類學科的一個根本特征,但檔案學并不完全等于那些純粹以追求效率為目標的管理學科。檔案是信息資源,但又是一種特殊的信息資源,檔案管理活動不僅是管理檔案信息資源,更在于深入、充分地挖掘檔案信息資源,更在于將開發(fā)出來的檔案信息資源廣泛地加以傳播、加以利用。檔案不僅涉及政府的職責和保護公民個人利益,更能夠為公民提供根源感、身份感和集體記憶。檔案工作也應該逐步從“國家模式”轉變到“社會模式”。中國檔案學不僅是為提高政府機關的管理效率和效益服務。更應為公眾提供服務。因此,提高效率作為中國檔案學的首要功能,但不是唯一功能,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它又是推動中國檔案學發(fā)展的有力的助推器。民國時期“行政效率運動”促成了中國檔案學的誕生。當代。同樣是以提高政府辦事效率為目的的《政府信息公開條例》的頒布則推動了中國檔案學進一步的發(fā)展。同時,我們也看到了上海市外灘新館、廣東省檔案館新館通過提高館藏的公共性、擴大利用檔案的開放程度、提高服務的人性化等措施,拉近了檔案館與民眾之間的關系,我們也看到了家庭檔案、民生檔案、健康檔案等工作的開展使得民眾對檔案有了更多的了解??梢?,只有將檔案工作立足于社會的發(fā)展,才能更好地推動中國檔案學的發(fā)展。
3知識管理是中國檔案學的未來之路
在知識經(jīng)濟時代,中國檔案學要正確處理與知識管理之間的關系,因為中國檔案學作為一種圍繞管理活動及其決策進行管理資源重新配置與整合的理念與模式,如果能成為一種前沿學科的有機組成部分,它便可以在更廣闊和更高的層次發(fā)揮作用。
作者指出。從中國檔案學的發(fā)展趨勢上看,它十分需要一種與社會和學術溝通的渠道,更需要一種自我更新的模式。而尋求學科發(fā)展“渠道”的關鍵,在于發(fā)現(xiàn)學科之間,特別是本學科與社會前沿學科之間存在的聯(lián)系,這種前沿學科就是目前引起科學界廣泛關注的知識管理,檔案管理與知識管理是既有區(qū)別又有聯(lián)系的;兩者同屬于“知識運行”的基本過程,但處于不同的運行階段。知識管理強調的是有關知識“創(chuàng)新”的理念,而檔案管理闡釋的是知識資源“重新配置和整合”的模式。進而,作者認為溝通兩者的關鍵在于能否貫通知識運行的不同階段。如果把知識的產生、積累、傳播和應用看做一個完整的過程的話,那么,知識管理的理念實際上就是為這一過程提供“源頭”,而中國檔案學中所闡釋的管理理念與模式恰恰就是服務于這種“源頭”的“后續(xù)工程”;它們之間不過是源與流的關系。
知識管理除了作者所強調的知識“創(chuàng)新”的理念
之外,還包括對知識進行管理的各個環(huán)節(jié),它是一個完整的理論體系。如王廣宇在其著作《知識管理——沖擊與改進戰(zhàn)略研究》一書中指出:“知識管理,包括知識的獲取、整理、保存、更新、應用、測評、傳遞、分享和創(chuàng)新等基礎環(huán)節(jié)。并通過知識的生成、積累、交流和應用管理,復合作用于組織的多個領域,以實現(xiàn)知識的資本化和產品化?!币簿褪钦f知識管理依賴于知識、知識管理是管理、知識管理是優(yōu)化的流程、知識管理是方法、知識管理是創(chuàng)造價值。
可見,檔案管理與知識管理不僅是作者所述的源與流的關系,它們之間有很多共通之處,檔案管理強調對信息資源的重新配置和整合,這本身也是對信息的一種再創(chuàng)造,檔案信息資源開發(fā)的結果必然包含著創(chuàng)新的知識。所以,無論是在管理理念還是在管理方法上兩者都有著共通之處,兩者的相互借鑒和融合,對于中國檔案學的發(fā)展將是十分有意義的。正如作者所言:將中國檔案學中關于知識資源重新配置與整合的模式“納入”知識管理的研究領域,事實上是對檔案學中的基本理念與模式的“揚棄”。知識管理可以為中國檔案學的發(fā)展提供更為廣闊的空間,使其最大限度地融入社會前沿學科。同時,它還可以使中國檔案學能夠在更為廣闊的領域和較為高深的層次研究問題,進而使中國檔案學的系統(tǒng)成果能夠在科學前沿中占據(jù)自己的位置,使中國檔案學的價值能夠在社會范圍內得以充分體現(xiàn)。因此,中國檔案學的發(fā)展應緊緊地抓住知識經(jīng)濟時代的脈搏,處理好知識管理的關系。這就是中國檔案學發(fā)展的未來之路。
4結束語
檔案學是一門管理類學科,這些觀點業(yè)已得到了學界的普遍認同。一方面,中國檔案學具有與一般管理類學科相同的特征,如實踐價值的取向等;另一方面,它又具有自身特有的價值取向、社會功能、發(fā)展規(guī)律。胡鴻杰教授在其著作《中國檔案學的理念與模式》一書中對中國檔案學的發(fā)展軌跡、發(fā)展路徑、發(fā)展方向都進行了獨到的闡釋。從本書的字里行間,我們能夠感受到作者作為一位檔案人對中國檔案學發(fā)展的那份沉甸甸的責任心,我們能夠領會到作者作為一位檔案學者對中國檔案學發(fā)展的理論貢獻,合上本書。我們不能不警醒自己、不能不鞭撻自己要向這些優(yōu)秀的檔案學入學習,為中國檔案學的發(fā)展而努力,為中國檔案學的繁榮而奮斗。
參考文獻:
[1][3][4]胡鴻杰,中國檔案學的理念與模式[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9):97-98,57,283-284.
[2]黃存勛,王萍,關于國家檔案資源優(yōu)化配置的對話,檔案管理,2009(3).
[5]王廣宇,知識管理——沖擊與改進戰(zhàn)略研究[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4.
(作者單位:上海大學圖書情報檔案系來稿日期:2009-0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