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銳

媽媽出門后，左雀斑就來翻媽媽的東西。

如果媽媽是個女教師、女醫(yī)師、女廚師，她不一定有什么好玩的東西，可她偏偏是個女魔法師。

今天左雀斑在媽媽屋里會有什么有趣的發(fā)現(xiàn)?

右老師的桌上放著一本書，書名是《怎樣把人變成動物》。

左雀斑翻開這本書看了看，書里都是一些像是歌謠的東西，卻又不容易讀懂。她隨便挑了一段朗讀道：

汪汪道格啊啊曼，

道格道格曼曼曼。

道格曼，曼道格，

啊啊道格汪汪曼。

這時左雀斑的爸爸左慈剛好進(jìn)門，就被這種變狗的咒語變成了一條狗。

左慈發(fā)現(xiàn)了自己身體的變化后，他生氣地想嘟噥一句：“怎么回事?”可是一張口卻是汪汪的狗叫。

左雀斑聽見狗叫，丟下書吃驚地轉(zhuǎn)身。

左雀斑喜歡狗，早就想養(yǎng)條狗，但媽媽怎么也不讓。媽媽嫌狗臟，說一聞到那氣味就受不了。左雀斑沒想到有這樣一條雄壯的大狗自己送上門來!

左雀斑正和大狗親熱著，媽媽回來了。

右老師一見大狗就捂起鼻子。

“哪來的臟狗，快趕出去!你爸爸呢?”

左雀斑說：“他還沒回來?！?/p>

右老師說：“他答應(yīng)早點回來的，因為今天我們要為他慶祝生日?！?/p>

左雀斑便對大狗說：“你去把我爸爸找回來吧。”

大狗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對了，你不認(rèn)識我爸爸?！?/p>

左雀斑就拿張紙?zhí)姘职之嬃讼?，給大狗看，然后讓大狗銜在嘴里。

“去吧!”

爸爸銜著自己的畫像到了街上。

“把爸爸找回來!”大狗該怎樣做呢?

大狗想了想，決定跑去魔法師管輅[lu]那里。也許管輅能發(fā)覺這不是一條真正的狗，能把狗變回左慈。

大狗跑到一個儲存大白菜的地窖跟前。管輅就住在地窖里。

大狗跑進(jìn)地窖，發(fā)現(xiàn)管輅不在家。管輅出去從未不鎖門。他不怕小偷來偷他的東西，因為他是魔法師，只要吹聲口哨，被偷走的東西就會馬上飛回來。

大狗在大白菜堆里嗅著找著，最后找到一本書。

大狗銜著這本書跑回家里。

左雀斑從狗嘴里拿下書一看——《怎樣把動物變成人》。

“這是什么意思?”左雀斑問大狗，“你想變成人嗎?”

右老師說：“先別管狗是不是想變成人，這本書倒提醒了我。你爸爸也許遇見了別的魔法師，被人家變成了動物，否則不會不回家的?！?/p>

“我有主意了!”左雀斑說，“我們一起上街，要是看見可疑的動物，就把他變成人，看他是不是爸爸。”

“這倒是個好主意?！?/p>

于是，媽媽拿著那本動物變?nèi)说臅?，左雀斑跟在媽媽后面，大狗跟在左雀斑后面，他們一起上了街?/p>

他們看見一只貓，這是一只癩皮貓。

左雀斑說：“這只貓可能是爸爸變的?！?/p>

媽媽問：“你憑什么這樣認(rèn)為?”

左雀斑說：“因為爸爸也有皮膚病的?！?/p>

媽媽覺得女兒的話有道理，就翻開書，找到把貓變成人的咒語讀出來：

啊啊開特喵喵曼，

開特開特曼曼曼。

曼開特，開特曼，

喵喵開特啊啊曼。

咒語真靈，這只癩皮貓一下子變成了一個有皮膚病的人。

但這個人不是左雀斑的爸爸。

這個人對自己身體的變化十分驚慌，他摸摸屁股，似乎對尾巴的失去無比痛惜。

右老師嘆口氣道：“這個人本來就是一只貓。硬要一只貓做一個人，也太不貓道了。應(yīng)該把這只沒打算做人的貓變回去?！?/p>

右老師是讀過家里的那本《怎樣把人變成動物》的，她熟悉書里所有的咒語。此時她便念起把人變成貓的咒語：

喵喵開特啊啊曼，

開特開特曼曼曼。

開特曼，曼開特，

啊啊開特喵喵曼。

那個只會“啊啊”叫的人又變成了貓，它對尾巴的失而復(fù)得感到驚喜。

街對面有只老鼠，它目睹了人變貓的經(jīng)過，趕緊跑過街來，對著右老師“吱吱”叫。

左雀斑問媽媽：“你聽得懂老鼠在說什么嗎?”

媽媽說：“我雖然聽不懂老鼠話，但我猜想這是一個由人變成的老鼠，他在求我把他變回人樣?！?/p>

右老師又翻開《怎樣把動物變成人》這本書，找出老鼠變?nèi)说闹湔Z。

左雀斑興沖沖念道：

啊啊毛四吱吱曼，

毛四毛四曼曼曼。

曼毛四，毛四曼，

吱吱毛四啊啊曼。

老鼠立刻變成了一個人。

但這次變成的仍然不是爸爸，而是一個很老的老年人。

這個老人沒有“啊啊”地叫，他對左雀斑說出了人話：“很多年以前，我被仇人追殺，危急之際，一位魔法師幫了我，把我變成了老鼠。我躲過了災(zāi)難，但卻再也不能跟妻兒一起過人的生活了。今天我終于得到了重新做人的機(jī)會，要是早些遇見你們就好了?！?/p>

左雀斑就想：“可憐我的爸爸不知被變成了什么動物，不知他什么時候能得到重新做人的機(jī)會……”

她正想著，發(fā)覺大狗在用嘴拽她的衣襟。

大狗低沉地嗚咽著。

左雀斑問大狗：“你也想變成人嗎?”

大狗肯定地點著頭。

“好吧，”左雀斑對媽媽說，“你再翻翻書，幫我找出狗變?nèi)说闹湔Z?！?/p>

右老師答應(yīng)一聲，就要翻書——但說時遲，那時快，右老師手上的《怎樣把動物變成人》突然不翼而飛!

只聽空中傳來一聲悠揚(yáng)的口哨……

右老師說：“這本書一定是管輅的，被他收回去了。吹著口哨追回失物，這可是管輅的招牌魔法?！?/p>

話音未落，大狗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跑開了。

左雀斑要追狗，右老師說：“別追了，他自己會回來的。你瞧出來沒有，這條狗就是你爸爸變的?！?/p>

“啊?”

“這狗朝管輅家跑去了。一般說來，只有魔法師才能找到魔法師的家?！?/p>

左雀斑回憶了一下，不由跺腳道：“糟糕，好像就是我……把爸爸變成了狗……”

插圖李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