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　山

《激情燃燒的歲月》、《士兵突擊》、《我的團長我的團》……這些紅遍大江南北的電視劇背后,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導演康洪雷。他大器晚成,最終從一個群眾演員,成功蛻變?yōu)槿缃竦闹麑а?作為一個成功男人,他的背后站著一位什么樣的女人呢?

“倔強士兵”遭遇了她的“溫柔伏擊”

康洪雷出身于軍人家庭,他自小性格倔強,特立獨行,是周圍一群同齡朋友里的“老大”。他和妻子弓小寧是就讀于內(nèi)蒙古藝術學校的同學?，F(xiàn)在說起當年的往事,康洪雷說,是弓小寧先追他的。身為蒙古族女子的弓小寧大大咧咧地承認了這件事,想當年,為了接近康洪雷,她還真是吃了不少苦頭……

那時,剛剛十幾歲的少年康洪雷還完全是一個不懂愛情的愣頭青,他骨子里對女生就沒好感,特別是看到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的女生,他就沒有一點好臉色。

而弓小寧卻被他深深吸引了?？岛槔卓梢栽谝粋€節(jié)日匯演中弄出五個小品,也有能力寫出全班首屈一指的愛情長詩,令她不得不對這個從不給女生半點好臉色的小男生佩服。他的調皮搗蛋、打架斗毆,在她的眼里也成了“能文能武”。

但是,康洪雷卻對弓小寧非常冷淡。有一次,弓小寧要跟著康洪雷及同學李義華去看電影,他就十分不爽,命令好哥們兒把弓小寧雙手扭到背后,然后卯足勁兒把拳頭落在她肚子上,“我叫你跟著來!我叫你跟著來!”

弓小寧疼得眼淚汪汪,“我就是想跟你們?nèi)ネ妗笨岛槔足蹲×?丟下一句:“我最怕女人哭鼻子,我不管了!”在那之后,弓小寧照舊經(jīng)常追隨在康洪雷左右。說起自己那時那么認死理,她認為,那完全是一個懵懂少女對一個“壞小子”的莫名崇拜。

弓小寧最終跟康洪雷的那個小團體走近了,跟大伙兒都成了好朋友,每天一起瘋一起樂。而康洪雷對她始終是不冷不熱,只因為那時候的他,還不曉得啥叫愛情呢。

一個春寒料峭的下午,康洪雷發(fā)現(xiàn)弓小寧在水池邊洗被子,揉不動了,她索性就脫了鞋子上去使勁踩。這個風風火火、不沾半點脂粉氣的舉動,令康洪雷看得心中一動。在他眼里,這個女孩子跟其他女孩還真不一樣。從此以后,康洪雷對弓小寧的態(tài)度好了很多,在朝夕相處中,兩人關系突飛猛進。

臨近畢業(yè)時,面臨著即將到來的離別,康洪雷覺得自己心里對弓小寧越來越惦記。他選擇了一個日子,把弓小寧拉到學校后面一棵白楊樹下,動情地表白:“考藝校時,我們坐同一輛車,看見你上車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會成為我的女朋友!”

弓小寧沒想到他會這么說,頓時感動得哭了?？岛槔谆帕耸帜_:“別哭,別哭,我逗你玩的!”沒想到她哭得更傷心了?？岛槔字雷约赫f錯了話,搓著手,不知如何是好。見他一副“黔驢技窮”的樣子,弓小寧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哄我的,我也信!”

1983年,康洪雷畢業(yè)后成了內(nèi)蒙古話劇團的一名群眾演員,而弓小寧則考上了呼和浩特的一所大學。鴻雁傳書,架不住山水相隔,他們之間的感情漸漸有了點問題。從來不少女人緣的康洪雷,也試著跟其他女孩交往,結果全部黯然收場。他越來越肯定,弓小寧才是留在自己心底的女人。

于是,在兩人分開了一段時間后,康洪雷跑去學校找到弓小寧坦白:“我也交了其他女朋友……但我發(fā)現(xiàn)我對她們說的話,全都是我對你講過的!我知道我是愛你的,請你原諒我!”弓小寧百感交集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大哭了一場。一年的折騰,讓康洪雷成熟了許多,等她哭盡委屈,他把她擁在懷里柔聲安慰:“小寧,我再也不會讓你掉眼淚。請相信我!”

夫妻之間的“不拋棄、不放棄”

1986年,康洪雷和弓小寧結婚了?；楹?康洪雷不甘心在漸漸不景氣的話劇團中混日子。趁一次借調的機會,他來到西藏電視臺,干起了編外場記。可好景不長,原單位來了文件,一切外調人員,本單位停發(fā)工資。而當時在電視臺,他干的是沒一分錢報酬的工作。一時之間,康洪雷進退兩難。他骨子里不肯退縮,但又不得不考慮一些現(xiàn)實情況。

知夫莫過妻,弓小寧看出了丈夫的心事,她安慰丈夫說:“洪雷,無論你怎么選擇,我都會支持你。我的工資省一省,再加點班,日子還是能過的!”吃了一顆定心丸,康洪雷決定堅持下去。

遺憾的是,幾年過去了,康洪雷還沒有轉正。弓小寧想了很久,她把藏在心底的話對丈夫說出:“咱們托個關系,找找門路吧!”那時弓小寧的一位親戚是當?shù)仡I導,即便不找他本人,通融的機會也多的是。孰料,康洪雷一聽就暴跳如雷:“去給別人添什么麻煩?難道我很特殊嗎?”弓小寧知道丈夫的倔強,以后對這事絕口不提了。

那些年里,弓小寧舍不得給自己買一件新衣服,卻用牙縫里省下的錢買來毛線,忙里偷閑地給丈夫和女兒編織衣褲,那一針一線織進了她點點滴滴的愛?？岛槔赘袆訜o言。妻子忙著工作,有時候顧不上家,工作性質比較自由的康洪雷,便學著做家務,照顧老人、孩子,他想用這樣的實際行動,來回報妻子給他的理解和支持。

這樣不拿一分錢工資的日子,康洪雷過了4年。天道酬勤,時光荏苒的8年后,康洪雷總算熬成了電視臺一名正式職工。2002年他還以第一導演的身份,開拍了人生第一部軍旅大戲《激情燃燒的歲月》。隨著該劇火爆上映,在影視圈里摸爬滾打多年的康洪雷,第一次嘗到了成名的滋味。那一年,康洪雷39歲。

忙宣傳的那段時間,因為一件小事,康洪雷跟弓小寧激烈爭吵。她一氣之下,回了娘家,他則匆忙去了北京。第二天,康洪雷打來電話,余怒未息的弓小寧不肯接。最后在姐姐的勸說下,才接了電話?？岛槔准逼鹊亟忉屨f:“那天我給你打電話了。是媽媽接的,她可能忘了告訴你!”接著,他就跑音走調地唱了一句歌詞,“偶爾無心的傷害,全部為了愛!”唱得弓小寧一腔怒火頓時煙消云散了。

2006年夏天,康洪雷把《士兵突擊》的劇本大綱拿給弓小寧看。弓小寧只說了一句:“故事很真實,我看你就是許三多!”康洪雷笑答:“好,那我就拍我自己給你看!”

康洪雷從《士兵突擊》里找到了激情,整個人都亢奮起來,每天改寫劇本到深夜。弓小寧十分心疼,她扛起了家里的大小事情,解決了丈夫的所有后顧之憂。

《士兵突擊》播出后,收視率一路飆升,康洪雷卻有名無利,連給家人買新房子的諾言也暫時實現(xiàn)不了。但弓小寧反而勸慰丈夫說:“沒關系。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住哪兒都幸福!”康洪雷大為感動。一次酒醉,他跟好友袒露心扉:“《士兵突擊》里的那句‘不拋棄、不放棄,其實也很適合夫妻之間呢!”

老婆,你是我的“團長”

《士兵突擊》名震天下,康洪雷完全突破命運的屏障,找他拍戲的人絡繹不絕,而他卻靜下心來,想以該劇原班人馬,打造一部關于中國二戰(zhàn)遠征軍的故事,緬懷那段幾乎湮沒的血與火的歲月。

2008年4月,弓小寧代表丈夫去廣州領了《新周刊》年度最佳導演大獎,高興之余,她卻驚聞:康洪雷在云南的《我的團長我的團》劇組,出了大事。煙火組組長在爆破演示過程中,被彈片穿胸導致死亡。弓小寧震驚不已,她急忙打電話問丈夫:“出了這么大的事,你怎么在電話里都沒說一聲啊?”

康洪雷的聲音里滿是疲憊:“你知道又有什么用啊,我們正在處理相關事宜呢。”弓小寧叮囑道:“洪雷,這人命關天的事,可得慎重啊!該賠多少就賠多少……”康洪雷說:“放心吧,我知道!”

然而,不到半個月,劇組布景臺忽然垮塌,導致了不少人受傷。這一連串的事故讓康洪雷焦頭爛額,他為劇組人員的傷亡而深深自責,一度借酒澆愁。

導演心情沉重,演員們也十分難過,全劇組彌漫在一片悲涼的氣氛中。副導演給弓小寧打電話求助:“嫂子,你過來勸勸大哥吧!”

弓小寧匆匆來到云南,看見丈夫傷感沉重的樣子,她很心痛。這是結婚二十多年來,她第一次看見他的脆弱?？岛槔自谄拮用媲傲髁搜蹨I,他不停地說:“我很小心了,可還是發(fā)生了意外!我現(xiàn)在心都碎了,腸子都悔青了……”

弓小寧知道,在這個時候,丈夫需要的是理解和安慰。她留在劇組里,勸慰丈夫的同時,也力所能及地幫丈夫去做事故善后工作。最終,劇組為傷亡者共賠償850萬元,財政狀況一下子緊張起來。臨走那天,弓小寧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積蓄交給丈夫?？岛槔茁詭械卣f,“老婆,你這是杯水車薪……”弓小寧安慰說,“別說那些了,洪雷。這節(jié)骨眼上,你就是這個劇組的‘團長啊。那么多雙眼睛在望著你呢!”妻子的鼓勵,還有全劇組人員的期望和支持,讓康洪雷很快就走出沉重情緒,在加強了全劇組的安全防范措施之后,他振作精神繼續(xù)拍攝。

2009年春天,《我的團長我的團》順利殺青。全國眾多電視臺爭相上演,收視率非常火爆。此刻的康洪雷回顧這部劇開拍以來的酸甜苦辣,感慨萬千。女兒生日那天,康洪雷當著一家人的面,特意給弓小寧斟了一杯酒:“老婆,這么多年來,你跟著我太不容易了。你就是我的‘團長,是你陪我走過了那些艱難的日子。謝謝你!”聽著丈夫體貼溫暖的話,幸福的眼淚滑過弓小寧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