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蘭英

1999年國慶50周年前夕，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授予23名科技工作者每人一枚由515克純金制成的“兩彈一星功勛獎章”。在這次表彰大會上，江澤民同志飽含激情地說：“他們的英名和功績，將永遠與‘兩彈一星事業(yè)的豐功偉績融為一體，記載在中華民族的光輝史冊上。”在追授“兩彈一星元勛獎章”的7名功臣中，有一個名字——郭永懷讓許多人感到陌生。這顆當年奪目的科技之星由于過早地隕落，使他的名字沒有讓更多的人熟知，但是他的功績卻是無法磨滅的。

考上“庚子賠款”的留學生，登船前發(fā)現(xiàn)領到的護照竟是日本政府簽發(fā)，于是怒不可遏，毅然放棄出國

1909年4月4日，郭永懷出生在一個家境殷實的普通農家，他是郭文吉夫婦的第四個兒子。10歲的時候，郭文吉將郭永懷送到了本家叔叔所辦的學堂里讀書習文。17歲那年，郭永懷便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取了青島大學附中，成為四鄉(xiāng)八疃第一個公費中學生。20歲時，郭永懷考取了天津南開大學預科理工班。那時，在南開大學的校園內經?；钴S著他那瘦削高挑的身影。在校檔案館兩本發(fā)黃的檔案里，至今還保留著郭永懷珍貴的歷史資料。

1931年7月，郭永懷預科班畢業(yè)后轉入本科學習，由于在數(shù)學方面的專長和對光學的愛好，他選擇了物理學專業(yè)。當時的南開大學物理系是由著名光學家、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博士饒毓泰教授任系主任。郭永懷入學時，饒先生已去德國做訪問學者，陳禮教授也在休假中，只有新留學歸來的顧靜微先生主持教學工作。這位美國密西根大學的博士很快發(fā)現(xiàn)了郭永懷的過人天賦，他經常讓郭永懷到他住的百樹村寓所為郭永懷輔導，培養(yǎng)郭永懷對物理學的興趣。饒毓泰從歐洲回國后，被北京大學挖去，郭永懷決心追隨他所仰慕的饒先生繼續(xù)深造，于是在南開物理系學習兩年后，他便考入了北京大學物理系。饒毓泰對這位來自南開的學生極為賞識，1935年7月便把完成本科學業(yè)的郭永懷留了下來，做他的助教和研究生。

1938年夏天，中英庚子賠款基金會留學委員會舉行了第七屆留學生招生考試。在3000多名參考者中，力學專業(yè)只招一名。而考試結果是，郭永懷與錢偉長、林家翹一起以5門課超過350分的相同分數(shù)同時被錄取。1939年12月，郭永懷和錢偉長、林家翹三人一起從上海登船出發(fā)赴加拿大留學。誰知上船后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護照上竟是日本簽證，上面赫然寫著：“允許在橫濱停船三日，上岸游覽”。他們認為在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時，寧可不留學，也不能接受侵略者的簽證。于是他們不惜犧牲這一難得的留學機會，當即帶著行李下了船。直到1940年，他們才又有機會赴加拿大學習。

1941年5月，郭永懷轉入美國加州理工學院繼續(xù)攻讀博士學位，在航空大師馮·卡門教授的指導下研究空氣動力學這一極具挑戰(zhàn)性的前沿課題，郭永懷的出色研究成果使美國專家刮目相看。此后不久，郭永懷又與錢學森合作寫出了震驚世界的重要數(shù)論論文，為解決跨聲速飛行問題奠定了堅定的理論基礎。此后，名聲大振的郭永懷便一發(fā)而不可收，最終成為了康奈爾大學航空研究院的三個著名攻關課題主持人之一。

五星紅旗讓他看到了祖國的希望，他毅然放棄了美國康奈爾大學教授的優(yōu)厚待遇，義無反顧地踏上了歸途

1946年，郭永懷以一篇高質量的論文獲得了博士學位。此后，他又到康奈爾大學擔任教授，并發(fā)表了許多重要論文，他的研究成果為人類突破音障，實現(xiàn)超音速飛行做出了重要貢獻。當時憑著優(yōu)秀的研究成果和業(yè)務能力，郭永懷想到美國任何一家科研單位都是沒有問題的。然而他在回答“為什么要到美國來”這一問題時，卻十分明白地說：“到美國來，是為了將來回去報效祖國?！闭驗檫@句話，在美國，郭永懷不能進入與國防尖端技術有關的實驗室去工作，而他自己也有意不去和那些“敏感部門”打交道，免得將來給自己的回國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1949年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消息傳來，撞擊著郭永懷那顆拳拳愛國之心，他從高高升起的五星紅旗上看到了中華民族的希望，恨不得立刻就飛回到祖國母親的懷中。他在后來發(fā)表的《我為什么回到祖國——寫給還留在美國的同學和朋友們》一文中說：“自從1949年人民政府建立以來，買辦階級和帝國主義的工具被逐出了中國大陸，廣大的人民就真正地抬起了頭，有了辦法，有了保障，這個保障便是中國共產黨。這幾年來，我國在共產黨領導下獲得了輝煌成績，連我們的敵人也不能不承認。在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時代，我自以為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們都有責任回到祖國，和人民一道，共同建設我們美麗的河山?！?/p>

錢學森是郭永懷的莫逆之交。當時已任力學研究所所長的錢學森，于1956年6月寫信給郭永懷，盼他回國的急切之情躍然筆端：“我們現(xiàn)在為力學忙，已經把你的大名向科學院管理處‘掛了號，自然是到力學研究所來，快來，快來！請兄多帶幾個人回來……今天是足踏祖國土地的第一天，也就是快樂生活的第一天，忘去那黑暗的美國吧！”

其實，早在新中國誕生前夕，郭永懷便在康奈爾大學參加了中國留學生的進步組織——留美中國科學工作者協(xié)會。那時大家談論得最多的，當屬中國的前途和命運。當然，其中還有一個非常秘密的話題，那就是通過什么途徑，在什么樣的時機，把他們所學到的科學知識貢獻給自己的祖國。他們在焦灼中等待著。然而郭永懷在學術上的突出成就，已經引起了美國當局的高度警覺。美國政府專門發(fā)布了禁令，制造障礙，令一大批像郭永懷這樣的優(yōu)秀科學家無法回到自己的祖國。

1955年8月，朝鮮停戰(zhàn)協(xié)定簽訂，日內瓦中美大使級會談開始。不久，美國政府取消了禁止中國學者出境的禁令。郭永懷的夫人李佩教授后來回憶說：“禁令一取消，老郭就坐不住了，整天和我盤算著回國的事。那時美國的許多朋友包括已經加入美籍的華人朋友都勸他，康奈爾大學教授的職位已經很不錯了，孩子將來在美國也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為什么總是掛記著那個貧窮的家園呢？不勸倒罷，勸的人越多，老郭越來火。他說，家窮國貧，只能說明當兒子的無能！”一面是美國優(yōu)越的科研和生活條件，一面是祖國的需要，何去何從？郭永懷選擇了后者。為了避免遇到美國當局節(jié)外生枝制造的麻煩，他在和學生們聚會的篝火旁，掏出十幾年來寫成的沒有公開發(fā)表過的書稿，一疊一疊地丟進火里，燒成灰燼，在場的學生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夫人李佩教授當時也感到燒掉這些非?？上?，她勸阻說：“何必燒掉？留下回國還有用?！惫缿颜f：“省得他們再找麻煩，反正這些東西都裝在了我的腦子里了，屬于自己的知識，美方無法扣下?！?/p>

事實證明了郭永懷的機智和遠見。在他們搭乘的克里夫蘭總統(tǒng)號輪船即將啟航回國時，突然上來幾個穿著深藍色制服的彪形大漢。這些美國移民局和聯(lián)邦調查局的特務闖入核科學家張文裕、王承書夫婦的艙房里搜查了所有的行李，使開船的時間推遲了近兩個小時。在焦急的等待中，郭永懷和李佩在甲板上暗暗為張文裕夫婦擔心，生怕把他們一家扣下，直到看見特務們離開時才松了一口氣。同時，李佩也為郭永懷燒掉了書稿暗自慶幸，因為人的頭腦是無法搜查的。這件事讓李佩更加欽佩郭永懷的遠見了。1956年9月30日，郭永懷、張文裕等科學家到達羅湖邊防站，他們終于踏上了祖國的土地。幾十年后，李佩仍對當時的情形記憶猶新：“當年我們過境踏上國土時，首先看到的是幾間灰禿禿的小屋和穿著灰色制服的邊防戰(zhàn)士，高高飄揚的五星紅旗非常醒目，它使我們大家感到既興奮又溫暖?！?/p>

當郭永懷他們走過羅湖橋時，何祚庥和胡翼之已經在那里迎接他們了，何祚庥還帶來了錢學森的一封信。郭永懷打開一看，那信竟如同一團烈火，把他的心燒得熱乎乎的。錢學森在信中說：“這封信是請廣州的中國科學院辦事處面交，算是我們歡迎您一家三口的一點心意！我們本想到深圳去迎接你們過橋，但看來是辦不到了，失迎了！我們一年來是在最愉快的生活之中，每一天都被美好的前景所鼓舞，我們想你們回來后也必定會有一樣的體驗?！匀晃覀儸F(xiàn)在是‘統(tǒng)一分配，老兄必定要填寫志愿書，請您只寫力學所，我們會拼命歡迎的，請您不要使我們失望……”

周恩來總理在中南海接見了郭永懷，問他有什么要求，郭永懷焦急地說：“我想盡快投入工作。”

在北京，郭永懷見到了先期回國的錢學森，他興奮得流下熱淚。錢學森推薦他擔任了中國科學院力學研究所副所長。

回國不久，周恩來總理便在中南海接見了郭永懷。他問郭永懷有什么要求？郭永懷只是焦急地說了一句話：“我想盡快投入工作。”言出必行。到任后的郭永懷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了高超空氣動力學、爆炸力學、電磁流體力學、飛行力學和固體力學的研究和指導工作之中，經常是早出晚歸，埋頭書案，星期天和節(jié)假日也不休息。郭永懷喜歡聽音樂，可是繁忙的工作讓他放棄了愛好。從美國帶回來的兩箱新唱片，回國后就一直未拆封，后來他全部送給了中央人民廣播電臺。郭永懷還喜歡集郵，自清朝以來的國內外郵票他整整搜集了三大本，后來也全部送給了國家郵政總局。郭永懷說：“作為一個中國人，特別是革命隊伍中的一員，我衷心希望我們這樣一個大國能早日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能早日建設成為繁榮富強的社會主義國家，以鼓舞全世界的革命人民?！?/p>

在我國“兩彈”發(fā)展的關鍵時刻，錢學森再一次向黨中央推薦了郭永懷。對郭永懷來說，這意味著將要接觸機密，將要默默無聞地為祖國去獻身。這位在美國堅持拒絕接觸機密的科學家，在祖國的召喚下，毫不猶豫地投身到了研制原子彈的秘密工程之中。

在黨中央決定自行研制核武器后，由105位科學家組成了一支特殊的科研隊伍。郭永懷當時擔任了九院副院長，主管力學部分，并負責武器化的設計指導。1963年，他與科研隊伍遷往青海新建的基地，在惡劣的自然條件下，他們經常要忍饑挨餓、風餐露宿。在艱苦的條件下，郭永懷帶領科研小組解決了許多重要的動力難題，被稱為核研究領域的“三尊大菩薩”之一（另兩尊是理論、試驗部門的負責人）。

在郭永懷的倡議和積極指導下，我國第一個有關爆炸力學的科學規(guī)劃迅速制定出臺，從而引導力學走上了與核武器試驗相結合的道路。同時，郭永懷還負責指導反潛核武器的水中爆炸力學和水洞力學等相關技術的研究工作。此外，在潛對地導彈、地對空導彈、氫氧火箭發(fā)動機和反導彈系統(tǒng)的研究試驗中，他都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在對核裝置引爆方式的采用上，郭永懷提出了“爭取高的，準備低的，以先進的內爆法為主攻研究方向”。為確立核裝置的結構設計，郭永懷提出了“兩路并進，最后擇優(yōu)”的辦法，為第一顆原子彈爆炸確定了最佳方案，對一些關鍵問題的解決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這一方案不僅為第一顆原子彈研制投爆所采用，而且為第一代核武器的研制投爆所一直沿用。

在核武器研究的進程中，郭永懷既是一線科學家，又是科研活動的組織者。為了加快核武器的研制步伐，1963年，黨中央決定將集中在北京的專業(yè)科研隊伍，陸續(xù)遷往青海新建的核武器研制基地。為工作需要，郭永懷經常奔波于北京和青海之間。

1963年7月25日，美、蘇、英三國簽署了《禁止大氣層、外層空間和水下進行核試驗條約》，這個條約的意圖十分明顯，就是妄圖阻止中國成為核國家。黨中央隨即下達了更為明確的命令：作好一切準備，在1964年年內爆響第一顆原子彈。1964年10月16日下午3時，是中國人民和世界所有愛好和平的人們永遠不會忘記的日子——在西北高原浩瀚的沙漠上，一聲巨響，中國的第一顆原子爆炸成功！當磨菇狀怒云扶搖升騰之時，郭永懷和他的戰(zhàn)友們無不歡呼雀躍！

1965年5月30日，周恩來總理和鄧小平、賀龍等7位副總理在人民大會堂親切接見了郭永懷等參加第一、二次核武器實驗的專家和學者，并為他們設宴慶功。原子彈的爆炸成功，黨中央的鼓舞激勵，使郭永懷等科學家們士氣大振，他們又投入了新一輪戰(zhàn)斗……

1965年9月，我國第一顆人造衛(wèi)星研制工作啟動，郭永懷受命“東方紅”衛(wèi)星本體及返回衛(wèi)星回地研究的組織領導工作。當年只有20多歲的現(xiàn)任中國工程物理研究院四所科技委主任陳裕澤回憶說，由于工作繁忙，郭永懷每天一大早便趕到現(xiàn)場，了解裝配進展情況和系統(tǒng)聯(lián)試結果，一旦發(fā)現(xiàn)問題便及時研究處理。一天接著一天的飛快的工作節(jié)奏，讓他這個年輕小伙子都有些吃不消。在將要進入正式試驗階段的那些日子里，郭永懷每天都要工作十幾個小時，有時是通宵達旦，吃飯也是大家席地而坐邊吃邊研究。其實何止是試驗前后的那段時間是這樣，從1964年首次核試驗到1968年底的8次核試驗，在四年多的時間里，郭永懷的每天都是這樣度過的。

在郭永懷致力于我國核武器發(fā)展的八年多時間里，從原子彈到氫彈裝置再到核航彈、導彈核武器，郭永懷究竟傾注了多少心血和汗水，又有誰能說得清楚！然而，郭永懷在談及這些時，經常掛在嘴上的是這樣的話：“作為新中國的一個普通科技工作者，特別是作為一名共產黨員，我只是希望自己的祖國能早一天強大起來，永遠不再受人欺辱。”

在飛機失事前的最后一瞬間，郭永懷與警衛(wèi)員緊緊地抱在一起，用身體夾住了裝有寶貴科研資料的公文包

從外貌看，郭永懷身體瘦弱，不到半百便已雙鬢斑白。他平時不茍言笑，總愛沉思，工作起來精力超人。1963年研究部門遷往海拔3000米以上的青?；睾?，郭永懷與許多同事都出現(xiàn)了高原反應。為了及時研究新情況，他頻繁往來于北京和基地之間。有人勸他少跑一些，但為了工作，他還是一如既往。在生活上，郭永懷的簡樸也是出了名的，一支鋼筆從中學時代竟一直用到犧牲前。周恩來總理曾多次叮囑郭永懷等科學家為了安全起見不要乘飛機，但郭永懷為了節(jié)省時間趕進度經常冒著生命危險飛來飛去。

1968年10月3日，郭永懷又一次從北京回到試驗基地，為我國第一顆導彈熱核武器的發(fā)射進行試驗前的準備工作?？烧l也沒有想到，這竟是他最后一次來到傾注了4年心血的試驗基地。12月4日，在研制基地整整呆了兩個多月的郭永懷在試驗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重要線索。為此，他急于趕回北京，于是他讓人抓緊時間聯(lián)系飛機。就在郭永懷從研制基地趕到蘭州，在蘭州換乘飛機的間隙里，他還認真地聽取了課題組人員的情況匯報。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郭永懷拖著疲憊的身體登上了飛往北京的飛機。12月5日凌晨，飛機在首都機場上空徐徐下降，在離地面400多米的時候，飛機突然失去平衡，偏離了降落的跑道，歪歪斜斜地向1公里以外的玉米地一頭扎了下去。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飛機前艙碎裂，緊接著，火焰沖天而起……機場的人員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當人們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急忙向出事現(xiàn)場飛奔過去。當來接郭永懷的人從一片殘骸中辨認出郭永懷的遺體時，看到他往常穿的那件夾克已經燒焦了大半，他和警衛(wèi)員牟方東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當人們費力地將他倆分開時，才發(fā)現(xiàn)郭永懷的那只裝有絕密資料的公文包安然無損地夾在了他們胸前。人們可以想象到，在飛機遇險，機上所用人面臨生命即將結束的最后瞬間，郭永懷想到的是用身體來保護對國家有重要價值的絕密科技資料！

中央領導聞聽郭永懷犧牲的消息后十分震驚，整個科技界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人們?yōu)檫@位偉大科學家仰天頓足，扼腕垂淚。就在郭永懷犧牲后的第22天，我國第一顆熱核導彈試驗獲得了成功！又一朵中華民族的蘑菇云狀精神之花，為我們的英雄科學家沖天怒放！

在當時的情況下，人們只是為郭永懷舉行了一個小型的追悼會。雖然追悼會的規(guī)模不大，但是卻非常隆重，在八寶山革命公墓，中國科學院院長郭沫若致悼詞，錢學森、王淦昌等郭永懷生前好友參加了追悼會，他們要送好友最后一程。熟知郭永懷的人都知道，時間對郭永懷來說太重要了。為了搶時間，郭永懷經常冒險登機，出事這次正是由于時間緊迫，他一定要堅持夜航。就在他臨上飛機前，人們還勸他換個時間再走，但郭永懷卻平靜地說：“夜航打個盹就到了，第二天還可以照常工作?！?/p>

1968年12月25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內務部授予郭永懷烈士稱號。1985年，郭永懷又被補授了“國家科學技術進步獎特等獎”。2000年12月27日，在紀念郭永懷犧牲32周年的日子里，黨中央機關報《人民日報》發(fā)表了記者金志濤等采寫的《永不隕落的“兩彈”之星——共和國“兩彈一星元勛”郭永懷追記》一文，以悼念這位偉大的科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