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
文學不應該僅僅是一幫“小資”手里酸不唧唧的玩物,也不應該僅僅是一幫文化商人手里掙錢的工具——我想,這個命題大致上是不會錯的。我說它“不應該僅僅是”,當然還有那么一層含義,那就是,它的一部分,如果有人情愿,也不必強求,是可以由著他們繼續(xù)玩和掙的,但絕對的不應該“僅僅是”,或全部都是。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文學的邊緣化,已成了不爭的事實,即便兩年一次被圈內(nèi)極隆重推出的文學大獎,也在中國當代民眾和慣于靠炒作為生的媒體中引不起任何回響和波瀾。中國文學實在是到了必須提倡一種“復蘇論”,或者稱它為“回歸論”的時候了。它必須擺脫被玩的命運,而重新啟動它作為“民族魂”的機制。這種期待應該說是歷史性的,也是十分急切和緊迫的。
我和汪泉不熟悉,只是在一次文學研討會上謀過一面。當時也沒任何深入的交流,后來就讀到了他的《白駱駝》。毫不諱言地說,我喜歡這部作品。我更尊重在灼熱多變的“騰格里沙漠、祁連山的陽光”下“呼吸著沙塵暴”氣息30年、“做過5年的鄉(xiāng)村中學教師,10年職業(yè)新聞人”這樣的作者。這不僅僅是因為我自己也曾有12年大西北底層生活的磨難記憶,有過兩年皖南山村小學從教的經(jīng)歷,更重要的是,我認為想要讓中國文學復蘇,重新作為民族魂而存世。它必須擁有那樣的陽光、風暴的氣息和底蘊,也應該把一部分的希望寄托在在那樣的陽光和風暴磨難下成長的作者身上。
中國的命運仍然把握在十幾億普通民眾手中。他們?nèi)匀皇遣豢珊雎院突乇艿?。?yōu)秀的政治家是會永遠牢記這個宗旨的。同理,文學家們難道就可以忽略和回避他們了?歷史一定會懲罰那些把人民丟在腦后的自以為是的人的。這兩年,我們經(jīng)常聽到的一句話是“如果文學拋棄人民,人民也必將丟棄文學”?!栋遵橊劇芬运降墓P觸表現(xiàn)著“這一群”底層民眾,作為人的生存意志和意愿,努力地在一種粗獷和艱辛中,表達我們民族的頑強和善良,那種永存美好的掙扎,應該說是難能可貴的。個中兼而動用的浪漫主義創(chuàng)作手段,又在這一片灰黃的艱辛中,給我們帶來一種真實的真誠的溫馨和欣喜,也煥發(fā)出獨具的審美力量。
汪泉的文學道路還很漫長,作品中的白駱駝,以它的稀有、堅韌、樸實和敏感博大的心懷吸引著我們,感動著我們。我們希望像《白駱駝》這樣努力表現(xiàn)當代中國底層人民生活,關(guān)注民生疾苦的作品。不再“稀有”,也能長久地堅韌和博大下去,漫染而蔚然成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