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宇
我稚嫩的肩也能成為你的依靠。
上班前,他突然問我:“你上班好玩嗎?”我想也沒想地回答:“怎么會好玩?很辛苦的!”他說:“很辛苦,那你可不可以不上班?”我說:“那怎么行?不上班怎么能掙錢買我們想要的東西呢?”想了一會兒,他說:“那我去上班吧,我去掙錢買我們想要的東西?!?/p>
我心里像被什么牽動了一樣,溫柔地注視著他說:“哦,你現(xiàn)在還小,只是個小男人,等你長成大男人再說?!彼嵵氐攸c了點頭:“好,那我快快長大!”
3年前,大男人去了另一個世界。這3年多來,一直和我相依為命的便是這樣一個渴望長大的“小男人”。
2個月前,我突然病了,醫(yī)生嚴肅地通知我立刻住院。我到幼兒園里去看他,告訴他我生了點小病,可能要到醫(yī)院里讓醫(yī)生好好檢查。他疑惑地問:“要檢查很久嗎?”我說:“大概10天?!彼f:“那中間你能從醫(yī)院回來看我嗎?”我說:“可能不行啊。我要全托10天,10天后才能回家?!彼f:“那你全托的時候會想我嗎?”我點了點頭,他很滿意地笑了,說:“我也是!”淚水突然就彌漫在我眼里。
10天到了,我沒有按照醫(yī)生說的那樣再留院觀察幾天,執(zhí)意回了家。我去幼兒園把“小男人”接回家。一路上,“小男人”很興奮,坐在自行車后座上不斷大聲唱歌。晚飯后,我按醫(yī)囑服藥,“小男人”說:“苦嗎?”我搖搖頭。他問我:“醫(yī)生檢查要打針嗎?”我說:“要的?!彼f:“你哭了嗎?”我搖頭,他非常欽佩地說:“你真勇敢!”
我笑了。那個晚上,“小男人”蜷伏在我身旁沉沉睡去,摸著他的大腦袋,感覺很踏實。
第二天一早,半醒中隨手一摸,卻摸不到那大腦袋——“小男人”不見了!倏忽一驚,立刻醒過來。睜開眼,看到“小男人”正在餐桌前搗鼓著什么。過去一看,他正在沖牛奶,桌子上有食堂的飯卡和兩個包子??吹轿遥f:“我去買了早點回來!我是不是長大了?”我緊緊地抱住他,說:“是!你長大了,長成一個男子漢了!”這句話出口,他笑了,我哭了。
早上送他去幼兒園的時候,他突然跑過來,抱住我的肩膀,在我耳邊悄悄說:“美女,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穿紅裙子真漂亮!”
是的,他喊我“美女”。更多的時候,他喊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