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靜

2008年11月28日，北京。22歲的郭艷潔在中國駐顏美容學(xué)院繼續(xù)深造，學(xué)習世界上最前衛(wèi)的形象設(shè)計，圓她的美容大師之夢。因為童年一場意外慘遭毀容的郭艷潔。兩年以前，成為了中國第一位毀容后進入美容專業(yè)學(xué)習的女大學(xué)生。在她成長的歲月里。這個一直追求美麗的女孩扇動著她隱形的翅膀，不停地飛呀飛，飛過絕望，飛進了中國最美麗的殿堂。

童稚女孩慘遭毀容

1992年9月19日，是一個令張秋玲一生都揪心的日子。那天是星期六，黃昏時分，剛上小學(xué)一年級的郭艷潔蹦蹦跳跳回到家后。得知鄰居家買回了一個涮羊肉的酒精爐，她決定去鄰居家看看稀奇。今年44歲的張秋玲那時還住在河北滄州市里的一個大院里，她是滄州一家燃具廠的工人，丈夫郭國才是滄州市法院的一名法官，能歌善舞的女兒郭艷潔是夫妻倆的掌上明珠。那天下午，張秋玲早早回家，準備給丈夫和女兒弄一頓可口的飯菜。

晚上7點多鐘，張秋玲正在廚房炒菜，丈夫郭國才靠在自家大院的門前正準備點燃一支煙，突然，對面平房里“呼”地一聲巨響，騰起的火光映紅了窗玻璃，郭國才本能地大叫一聲：“糟了，出事了!”然后直奔鄰居家。張秋玲也聞聲沖過來。夫妻倆一腳踢開鄰居家的房門，只見一團火球已將女兒緊緊裹住，女兒痛苦萬分地慘叫出聲。郭國才抱起女兒，火勢一下蔓延到了他的手臂上。張秋玲迅速沖上來。一把猛地撕開了女兒的短袖襯衫，哪知，衣服卻緊緊粘住了女兒的皮膚。原來。是鄰居家餐桌上的酒精爐燒干后炸開了，桌子上的碗碟炸得四分五裂，桌布和毛巾起火了。在酒精爐的爆炸中，火球一下向郭艷潔撲面而來。

夫妻倆抱起已燒得昏迷的女兒往滄州市大化醫(yī)院飛奔?？傻搅酸t(yī)院。燒傷治療科的醫(yī)生卻請假出差了，于是又趕往滄州市第二醫(yī)院，在那里火速清洗和包扎傷口后。因傷勢嚴重，半夜又轉(zhuǎn)往滄州市中心醫(yī)院。

可憐的孩子，早已燒得面目全非。經(jīng)過鑒定，郭艷潔全身燒傷面積達52％，屬三級燒傷。女兒紅腫的嘴往外翻著。燒傷的眼睛粘連著睜不開，昏迷了一天的女兒張開嘴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媽媽，喝汽水……”第一次手術(shù)，是在9月30日，打開裹纏的紗布，女兒的手指頭已完全沒有了血色，變得蒼白如紙，當醫(yī)生屏息用鉗子把小艷潔粘著皮膚的衣服一點一點剝開時，在一旁的媽媽早已是萬箭穿心。

醫(yī)生告訴郭國才、張秋玲夫婦，小艷潔的右手臂嚴重燒傷?？赡芤刂?。張秋玲一下癱坐在地，她哭著相求：“醫(yī)生，盡你們的最大努力保住她的手!”醫(yī)生只好采取了保守治療，小艷潔的手保住了。4個多小時的手術(shù)終于結(jié)束，上半身纏滿了紗布的女兒清醒過來了，裹纏的紗布中，只露出兩只驚恐的眼睛。女兒是那么堅強，她竟沒有哭出聲來，倒是媽媽在醫(yī)院衛(wèi)生間里哭成了淚人兒。

10月16日，女兒開始做第二次手術(shù)。手術(shù)后，張秋玲突然發(fā)現(xiàn)女兒腋下有一個小水泡，她便每天用藥水涂抹希望水泡消散，然而幾天過后它卻長成了一個大棗似的肉瘤，于是又轉(zhuǎn)入另一家醫(yī)院治療。肉瘤終于消下去了，可女兒的上嘴唇卻全部陷進去了，下巴與肩膀粘連在一起，胳膊與身體燒在了一塊兒。經(jīng)過兩次植皮手術(shù)后，為了重塑嘴唇，還需要給小艷潔打嘴卡子，這種嘴卡子必須長時間固定在嘴里，只有吃飯時才能摘下來。每當張秋玲把嘴卡子從女兒嘴里取出來時，嘴卡子上滿是血痕，媽媽疼在心里，可女兒卻是一聲不吭。

女兒求生的愿望是多么強烈啊，每當張秋玲為女兒燒傷的皮膚涂抹藥水時，小艷潔實在不能忍受了，便會撕心裂肺地喊：“媽媽，你停了吧，停了吧!”但第二天，小艷潔便會主動躺下，照樣讓媽媽抹藥水。

1993年1月，張秋玲和丈夫又背著女兒到北京積水潭醫(yī)院求治。在醫(yī)院，夫妻倆為女兒買了昂貴的疤痕膏堅持涂抹，并為女兒買了一種進口面料制作的面罩，對燒傷部位戴上面罩進行保護治療。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小艷潔便會喊：“媽媽，幫我戴上罩子!”

面罩纏身的小艷潔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房內(nèi)不吭聲，媽媽便在一旁心疼地望著女兒，想起女兒今后的命運，張秋玲酸楚的淚就涌上來了。在最絕望的時刻，張秋玲甚至有過抱起女兒沖向鐵路一同了結(jié)生命的念頭。瞬間的念頭閃過后。張秋玲突然又感到自己的自私。女兒是她的另一個生命，她要為這個生命擔起一生的責任啊。有一次，郭國才因為出差一連幾天沒有回家，小艷潔突然傷心地說了一句：“媽媽，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張秋玲沖上前去摟住女兒哭出了聲，“孩子，你永遠是爸爸和媽媽的寶貝兒!”

手術(shù)后，為了避免胳膊與身體粘連在一起，小艷潔的兩只胳膊必須整天平行地伸著。一直到半年后，小艷潔的胳膊才恢復(fù)了正常。手術(shù)后小艷潔的頭不能正常抬起，張秋玲就天天把女兒的下巴擱在床沿上，以矯正她的脖子。

漸漸恢復(fù)后的小艷潔，腮部以下全是紅色的疤痕，像一條條蠕動的蜈蚣，兩條胳膊也滿是疤痕。而燒傷的地方也沒有了汗腺功能。為了不讓女兒看到自己丑陋的模樣，張秋玲把穿衣鏡悄悄砸碎了，她自己也很少照鏡子。

1993年9月，女兒叫嚷著要去上學(xué)，可她的燒傷還沒完全治愈，媽媽只好勸慰小艷潔再等一年的時間。媽媽知道小艷潔的苦惱，整天悶在房子里好憋氣啊，她決定帶上女兒出門去逛逛大街。9月的一天，媽媽拉著女兒的手出了門，小艷潔低著頭走路，媽媽笑著說：“艷潔，你抬起頭走路啊!”小艷潔便一會兒抬起頭，一會兒低下頭。媽媽牽著女兒的手去商場為她買一件玩具，在商場的大鏡子里，小艷潔突然看見了鏡中的自己，她用力地掐住媽媽的手，咬著嘴唇傷心地哭出了聲：“媽媽，我怎么是那個樣子啊!”

媽媽一把拉住女兒快步走回了家?；氐郊遥瑡寢屪屌畠鹤?，她從柜子里拿出藏了很久的小鏡子對小艷潔說：“孩子，你就照個夠吧，你看，你身上就是多了幾道疤痕而已，不缺胳膊少腿。又有什么可怕的?”一個多小時后，小艷潔站起了身，對張秋玲說：“媽媽，我要出去和小伙伴們玩!”

張秋玲一下涌出了淚花，那一刻，她知道，女兒的天空沒有坍塌。

人生的航船有母愛導(dǎo)航

為了照料和陪伴女兒，不到30歲的張秋玲從單位辦理了停薪留職手續(xù)回到家中。1994年9月1日，張秋玲牽著女兒的手重返學(xué)校讀一年級。那天，張秋玲起了一個大早，她把一個印著花蝴蝶圖案的書包讓女兒背上，她問女兒：“艷潔，你想上學(xué)嗎?”“媽媽，我做夢都想去學(xué)校!”小艷潔快樂極了。

母女倆來到學(xué)校，在學(xué)校任教的小艷潔的外婆便在校門口迎接她們?！巴馄?”小艷潔一下?lián)溥M了外婆的懷里。第一堂課開始了，小艷潔端端正正地坐在教室里，她的高興勁就別提了!可是，她的同桌總是把眼光停留在她的臉上，敏感的小艷潔感到自己臉上火辣辣的。

下課了，小艷潔孤獨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似乎聽見同學(xué)們在嘰嘰喳喳地議論她，幾個男同學(xué)還偷偷地笑，小艷潔一下子抱住頭伏在課桌上悄悄

地哭了。

第二堂課下課后，小艷潔背起書包，一路哭著跑回了家，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媽媽，我不上學(xué)了，不上學(xué)了……”張秋玲驚訝地問：“孩子，你到底怎么啦?”女兒哭著撲進了媽媽的懷里說：“媽媽，同學(xué)們把我當成了怪物……”

下午，小艷潔的外婆帶著班主任老師趕過來，當知道小艷潔逃學(xué)的真相后，班主任老師流淚了。她對張秋玲說：“請放心，我會把小艷潔當成自己親生女兒一樣呵護!”在大家的勸導(dǎo)下，小艷潔又回到了課堂。班主任老師對同學(xué)們說：“今天，我要給大家講一個故事。”學(xué)生們好奇地睜大了眼睛。于是，老師便把一個燒傷后的小女孩夢想上學(xué)讀書的故事動情地講述出來，孩子們聽得入神了。老師最后宣布說，這位求學(xué)的小朋友便是郭艷潔。同學(xué)們都把贊許的目光投向了她，小艷潔突然站起身，面向老師和同學(xué)們深深地鞠了一躬，掌聲一下響起來。

為了讓女兒安心上學(xué)，讓她一顆稚嫩的心靈不要承受太多世俗的眼光，張秋玲每天堅持護送女兒上下學(xué)。在媽媽的陪伴下，小艷潔在學(xué)校也顯得活潑和開朗了，她成了班上最早的一批少先隊員，還被同學(xué)們一致推選為文體委員。每一次考試，她的成績都是名列前茅。她還熱心地幫助班上的一名差生，那位同學(xué)的成績很快取得了進步。

在母親的關(guān)愛下，小艷潔完成了小學(xué)學(xué)業(yè)，進入了滄州的重點中學(xué)滄州二中讀初中。

小艷潔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對世事似懂非懂的孩子了，她開始在意起自己的容貌來了。

初中二年級的一天，老師組織同學(xué)們?nèi)ソ加?，郭艷潔看到同學(xué)們都打扮得花兒一般美麗，她敏感的心一下顯得悲傷起來。那天，同學(xué)們在草地上快樂地追逐，蹦蹦跳跳的身影也踩痛了郭艷潔柔弱的心弦。

郊游結(jié)束后，悶悶不樂的郭艷潔回到家掩上房門躲進被窩里落淚。張秋玲輕輕掀開被子，只見女兒滿眼淚花?！皨寢專瑸槭裁瓷钸@么灰暗，人生這么累啊!”女兒抽泣著說。

“艷潔，你把不快樂的事告訴給媽媽好嗎?”張秋玲輕聲對女兒說道，艷潔卻不吭聲了。張秋玲便陪著女兒聊天，聊起她在家里看的一本書，一部電視劇里的情節(jié)，漸漸地，女兒的心情舒朗了起來。她說：“媽媽，我告訴你我的煩惱吧!”

當張秋玲聽到女兒傾述自己的苦惱時，她感到擔心的事終于來臨了。對美的追求，是一個女孩子最大的愿望啊，然而，美麗卻要將女兒擋在門外。

張秋玲問女兒：“艷潔，你覺得什么是美?”女兒答道：“媽媽，我覺得首先是心靈?！薄皩Π?，孩子，有一顆美的心靈才是最重要的。”張秋玲啟發(fā)女兒說，“你看，花兒雖美，但沒有泥土下面的根，它能開放嗎?”。郭艷潔起身問張秋玲：“媽媽，你覺得我很丑嗎?”張秋玲一把拉住女兒的手大聲說：“艷潔，在媽媽的心里，你是我眼中最美的女兒!孩子，你經(jīng)歷了人生的不幸并最終戰(zhàn)勝了它，你的人生經(jīng)歷比很多人都豐富，這種豐富的人生不也是另外一種美嗎?”母女倆相擁在一起流出了幸福的淚水。

張秋玲走遍了滄州城的大小書店，為女兒買回一些英雄人物的自傳和美學(xué)書籍，讓女兒通過咀嚼這些精神食糧在內(nèi)心重塑一種自信的美。

初中三年級的一天，張秋玲和女兒一同外出散步，在一棵樹下，母女倆突然發(fā)現(xiàn)一群小螞蟻拖著一只蝸牛艱難地蠕動著。媽媽蹲下身告訴女兒，“小螞蟻就是靠這種團結(jié)的精神搬動了遠遠超過自身體重的東西?！毙∥浵伒氖伦尮G潔從心里明白了一個道理，在世界上，哪怕一個卑微的生命，也有它爆發(fā)出來的美。

為了讓女兒打開封閉的心靈，張秋玲有意帶著女兒到公園、商場去游玩，去親戚朋友家做客。張秋玲啟發(fā)女兒，在人群中，要和別人建立友誼，首先應(yīng)綻開自己的笑臉。

在母愛的春風里，郭艷潔成長為一個陽光般的女孩。2003年5月，已是滄州職業(yè)中專二年級學(xué)生的郭艷潔和媽媽相約去資助滄州農(nóng)村的一個貧困兒童。郭艷潔把自己積攢的460元錢捐給那個農(nóng)村的孩子時，孩子哭著要給她們下跪。郭艷潔一下攙扶起那個孩子，她告訴他，她愿意做他的姐姐，用自己的努力來幫助他。

愛心盈懷，郭艷潔的臉上綻開了笑容。媽媽說：“艷潔啊，你要通過自己的努力來幫助那個弟弟，記住，從今以后，你已經(jīng)是一個對社會真正有責任感的人了!”艷潔明白媽媽的意思，因為愛，因為責任，讓她感到人生前行的力量。

自從女兒上中專以后，媽媽便和女兒相約，每一天彼此講出一件快樂的事情，然后寫成日記，當成一生的財富。艷潔中專三年攢下的日記本有厚厚的一大摞了。每當有苦惱時，艷潔便會翻開日記，讓那些泉水一般的往事漫過心靈，伴她走出迷茫。

2004年國慶節(jié)，郭艷潔和爸爸媽媽一家三口走上了滄州市慶國慶文藝演出的舞臺。之前，艷潔有些不自信地問媽媽：“我這樣子行嗎?”“孩子，你從小能歌善舞，媽媽相信你!”張秋玲為女兒鼓勁。那天，張秋玲夫婦在臺上深情地演唱《女兒別哭》，郭艷潔在臺上為父母翩翩起舞。演出完畢，臺下掌聲雷動，滄州，被這個毀容女孩不屈服于命運的堅強震動了。

飛進美麗殿堂

2005年7月，郭艷潔從職業(yè)中專畢業(yè)以后，因為面部的缺陷在就業(yè)路上四處碰壁。這個19歲的女孩，已成長為一個1.65米的大姑娘。亭亭玉立的身材，對未來生活的向往讓她青春的臉上洋溢著健康美麗的笑容。

然而，就業(yè)路上的經(jīng)歷又讓郭艷潔青春的面容浮上了愁云?！皨寢專艺娴木筒荒苓^一個正常人的生活了嗎?”有一天夜里，郭艷潔向張秋玲哭著問。因為來自心理上的壓力，郭艷潔患上了失眠癥，在噩夢中總夢見大火撲來。

媽媽的一顆心又揪緊了。通過和丈夫商量，張秋玲決定帶上女兒去外面旅游散散心。2005年10月，艷潔和媽媽去了珠海、廣州、廈門、海口、三亞等地方。在三亞見到那遼闊蒼茫的大海，艷潔感動得淚落紛紛。在鼓浪嶼，張秋玲帶著女兒去拜訪一個在網(wǎng)上認識的友人，在他家里，一個雙腿截肢的殘疾孩子演奏的鋼琴聲讓郭艷潔深深地震動了。那個16歲的孩子告訴郭艷潔，他一直對生命懷著感激與感恩。

這似乎是一趟重新尋找生命意義的感恩之旅。旅行回來后，郭艷潔重新感到了那份來自心底的對未來生活的渴望與熱愛。

郭艷潔在4個多月的時間里先后做過營業(yè)員、推銷員和幼兒教師的工作。然而，在內(nèi)心深處。郭艷潔一直埋著一個美麗之夢，她要做中國的第一個毀容后的美容師，為更多的人帶來美麗。

郭艷潔悄悄去了滄州市幾乎所有的美容院、美容學(xué)校，表達自己想學(xué)習美容的心愿。面對這個臉部和手上有傷疤的女孩，每一家美容院都拒絕了她的要求，甚至遭到怪異的眼神和嘲諷。

郭艷潔終于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媽媽，張秋玲也驚訝了：“孩子，你怎么選擇這么一個職業(yè)啊?”郭艷潔傷心地抽泣起來：“媽媽，你怎么也不理解我啊?”

那天晚上，張秋玲失眠了，這是女兒第一次提出自己的要求，如果答應(yīng)了她，現(xiàn)實會讓她如愿嗎?一直

陪伴女兒成長的張秋玲，經(jīng)過一夜的思考，決定幫助女兒去圓她這個美麗的夢。

四處聯(lián)系全國各地的美容學(xué)校，都碰了壁。2006年2月的一天，張秋玲終于了解到了北京有所中國駐顏美容學(xué)院。這所民辦大學(xué)正在春季招生，她把女兒的個人資料寄到了中國駐顏美容學(xué)院，學(xué)院發(fā)來了通知書，請郭艷潔到學(xué)校報名。

3月11日，張秋玲帶著女兒來到了學(xué)校，看到郭艷潔面部、手部的疤痕后，負責招生的老師猶豫了，招收這么一個被毀容的女孩，全國的美容學(xué)院都沒有先例啊。3月12日上午，學(xué)?；貜?fù)，還是回家吧。

臨走時，學(xué)校的王老師幫郭艷潔收拾好東西把她送到樓下，兩人的眼睛卻一直不敢對視。郭艷潔哭著說：“再見，老師，打擾你了!”王老師也一下哭了。

在返回的車上，媽媽一直拉著女兒的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到了滄州車站，已是深夜，郭國才站在那里也在一直等著母女倆回家?！鞍帧逼G潔看到爸爸后哭著撲向了他。

一連幾天，家里都充滿著一種沉重壓抑的氣氛，張秋玲的心也難受極了，這次挫折，又會給女兒帶來多大的傷害啊。

3月16日，家里響起電話鈴聲，是中國駐顏美容學(xué)院的張春彥院長打來的，張院長決定錄取郭艷潔到學(xué)校就讀。張院長滿懷歉意地說，前幾天他出差去了，回來后得知郭艷潔的求學(xué)事情后，當即召開院委會專題討論了郭艷潔的入學(xué)問題?！拔覀兪且粋€塑造美麗的大學(xué)，絕對不能讓一個追求美麗的女孩被擋在美的大門外!”張院長動情地說。

2006年3月18日，張春彥院長一行親自驅(qū)車來到滄州，把錄取通知書交到了郭艷潔的手中，一個如花的生命，在那一天再次綻放美麗。捧著錄取通知書，郭艷潔感到與夢想重逢的驚喜和幸福，而張秋玲，悄悄躲到陽臺邊任淚水翻涌。

郭艷潔進入學(xué)院美容與形象設(shè)計專業(yè)學(xué)習，成為了中國燒傷毀容后進入美容學(xué)院學(xué)習的女大學(xué)生第一人。

2007年11月28日，通過北大特批，郭艷潔登上了北京大學(xué)百年講堂，講述了她毀容后在母親的呵護下追求人生夢想的故事，臺下的大學(xué)生們被她堅強的求美精神震撼了。當天，一場叫做“圓夢之夜——燒傷毀容女孩郭艷潔造型作品北大演示會”也在北大講堂舉行，這是北大歷史上首次為一個普通女孩舉辦，整個講堂涌動著感動的熱潮。臺下，張秋玲聽著女兒的講述，女兒那些成長歲月的往事一幕一幕再次浮現(xiàn)眼前。

2008年3月，郭艷潔在美容學(xué)院完成學(xué)業(yè)后，再次進入北京電影學(xué)院化妝專業(yè)進修影視化妝專業(yè)，2008年8月，北京奧組委邀請郭艷潔為奧運會的禮儀小姐化妝。2008年11月，作為母校的中國駐顏美容學(xué)院再次決定，請郭艷潔返校深造化妝專業(yè)，向她的國際美容師夢想一步一步的靠近。這位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女孩告訴我，她要做中國最好的美容師，讓美麗常駐人間!

(責編：弘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