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離如如
小城中的每個人,也許都鄰水而居。正像鳳凰城的渡船上端端正正坐著翠翠,這里生活著巧云、英子、高北溟女兒高雪、做針線的王玉英……
不期然的,和那么大的一個湖相遇。很令人吃驚的是,作為“懸湖”,已經(jīng)好多年。這便是“大淖”吧?滋生著草木春秋,孕育著兒女情愁!就在這浩淼的湖邊,一座古盂城被水浸澤熏染也已經(jīng)好多年。小城中的每個人,也許都鄰水而居。正像鳳凰城的渡船上端端正正坐著翠翠,這里生活著巧云、英子、高北溟女兒高雪、做針線的王玉英……
這里還生活著汪曾祺。
看到他的名字,就想到祖?zhèn)鞯拿烙瘢瑴嘏拍?,涼涼的;又想到晚飯花開時的消了暑氣的濕濕的地坪,能賤,賤到塵埃里去,卻又開出怒潮般的艷花。水般率性而為卻流必向下,水般狐媚任性又和順溫柔,水般隨意安適也萬折必東,水般舔盡塊壘而波瀾不驚,這是不是就是高郵人的性格?
真的喜歡讀汪曾祺,就像品咂飯桌上的敲過“空頭”的冒油的咸鴨蛋,好似精靈古怪的小堂妹活活潑潑領(lǐng)著你,一切家里家外的景致,都細細地數(shù)叨給你聽,晾曬她認認真真過的生活。
參觀紀念館,看到的是一顆如青蔥般水靈的童心。忍不住地喜悅:呵呵,原來汪曾祺一直在這里,一直漫游在在少年的夢里,一直和他熱愛的少女們在一起,一直在老實本分掩護下的壞壞的、花花的令人忍俊不禁又心馳神往的里下河濃郁的風情里。
夢里,水鄉(xiāng)是背景。
夢里,寬容是氛圍。
夢里,率性是真諦。
夢里,珍惜是基調(diào)。
夢里,憂傷是主題。
為什么寫這些少女?因為,他對什么都愛著,用一顆藹然之心愛著。他的笑定格在家鄉(xiāng)的五行八作習俗民風里,定格在執(zhí)拗的清純可掬的少女情懷里。他用自由流動的筆墨描繪出可愛的世故人情。“柳梢帆影依稀入夢,熱土炊煙繚繞為文?!彼缘奈淖?,火樣的情感。 離開夢里水鄉(xiāng),拎著沾滿鹽泥的青皮鴨蛋,盼著捂三周能嘗到正宗的味道,忽然想到汪曾祺的話:“才華,是脆弱的?!薄拔覍戇@些文章的目的也就是使人覺得:活著多好呀!”我忽然悟出:“所有的美都是脆弱的?!蔽液孟衩靼琢耍和粼鲗懪⒆颖闶菍懨篮玫娜松?。他的老師說:“那個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夢里為歌聲把靈魂輕輕浮起的年青人還不曾回到茶峒來。……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
其實汪曾祺愿意永遠活在青蔥歲月里。是啊,對待人生應(yīng)如少女般懷春,相信吧,美好的人生就從下一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