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版“翠萍”
90歲的任遠老人當年曾負責平西情報站晉東北情報小組的工作,是這批紅色特工中為數(shù)不多的健在者之一。他說,當年在平西情報站確實有一個與翠萍經(jīng)歷相似的女游擊隊長。在《潛伏》中,余則成與翠萍在黨的安排下假結婚,以避免敵人對余則成身份的懷疑。在平西情報站,也有這樣一位女性,她叫王鳳岐。
和翠萍一樣,王鳳岐曾是游擊隊長,槍法很準,所以組織安排她從河北易縣假裝王文的妻子來到北平城,而此時的王文正在執(zhí)行秘密發(fā)報工作。王鳳岐的主要任務就是掩護王文。
中共中央晉察冀社會部部長、平西情報站創(chuàng)建人許建國的妻子方林說:“真實的翠萍可沒鬧那么多笑話!如果像電視中的角色一樣,那要有多少個腦袋給她掉??!王鳳岐可是很聰明的女子!”王鳳岐雖然也不識字,但是記憶力很好,上級交待的任務一般只要重復幾遍,她就能記住。“不用紙筆,情報的內容更為安全?!痹谕貘P岐來北平之前,組織專門派她到晉察冀根據(jù)地做過培訓,專門訓練如何掩護自己并保護同志的安全。負責發(fā)報的王文是留學蘇聯(lián)的學生,專門學習過關于電臺的知識。
一個是留蘇學生,一個是農(nóng)村婦女,盡管兩人文化與生活方面差異很大,但是由于共同的信仰,兩人還是走到了一起。他們考慮到假結婚很容易被敵人識破,為了更好地完成黨交給的任務,兩人在見面20多天后秘密舉行了婚禮,成為真正的兩口子。
由于生活觀念方面的差異,解放后兩人也常因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但還是十分恩愛。王文早已去世,王鳳岐現(xiàn)在生活在天津,已經(jīng)90多歲了,身體還很健康。
真實版“余則成”
平西情報站副站長李才的經(jīng)歷和余則成很相似,他潛伏在國民黨華北剿共委員會,專門負責整理情報。如今李才已辭世,他的兒子講述了父親當年驚險的諜戰(zhàn)故事。
李才執(zhí)行潛伏任務初期,在北平城開了一家名為源通祥鑫的毛線店。李才利用這份工作認識了不少富太太,從她們那里漸漸掌握了她們先生的情況。他了解到天津的老漢奸們想在北平組織成立一個華北剿共委員會,專門收集關于共產(chǎn)黨的情報,以討好日本人。于是李才通過當時石家莊市市長兒子的引薦,進入了剿共委員會,并專門負責整理委員會內部的情報。他借此打聽到了國民黨內部的人員構成,并認識了一些重要人物。
一次,李才發(fā)現(xiàn)了一份從晉察冀根據(jù)地截獲的情報,情報透露近日共產(chǎn)黨將有派兵行動。這份情報十分重要,如被敵人發(fā)現(xiàn),我黨的損失將是巨大的。于是李才利用職務之便,將這份情報從整理的文件夾中撤了出來。“像這樣重要的軍事行動都是由晉察冀根據(jù)地部署的,根據(jù)地很可能出現(xiàn)了內鬼……”想到這兒,他馬上向組織匯報,請他們仔細排查。一周后,李才將扣下的情報原封不動地塞回了文件夾。此時,根據(jù)地已經(jīng)改變了行動計劃,特務也被抓獲。
李才在北平城做地下潛伏工作,而他的妻子鄒時曾在一段時期內做發(fā)報員。為工作方便,組織決定將他的夫人送進北平城。鄒時身穿厚旗袍,腳踩繡花鞋,趕著小毛驢從澗溝村到西直門。到了城卡,被一個憲兵攔下,要檢查身份,鄒時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隨手亮出自己的良民證。這名憲兵一看這身打扮必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太太,馬上畢恭畢敬地側身讓路。鄒時騎著小毛驢剛往城里挪了幾步,就被另一個憲兵叫住了?!安粚Π?!你是從澗溝村來的,怎么會拿著新的良民證?那里還沒有換發(fā)新的良民證呢!怎么回事?和我們走一趟吧!”
他們將鄒時送到溫泉日本憲兵隊,開始拷打,并逼問她進城的原因。她的兒子回憶說:“母親曾說過在工作時一旦被抓,就要抱著必死的決心,不能透露任何內容?!北粩橙藝佬炭酱蛄?天5夜后,鄒時沒有透露半個字。最后,趁敵人放松警惕,鄒時跑向憲兵隊掛在墻上的炸彈,準備拉導線和敵人同歸于盡。但被敵人察覺,將她拽住,并綁了起來。這一行為強烈地震撼了日本憲兵隊的河端伍長,他沒有想到中國竟也有如此剛烈的女子。
此時,共產(chǎn)黨內部的工作人員通過附近的老百姓打聽到了鄒時的動向,他們發(fā)現(xiàn)敵人不再逼問她關于根據(jù)地的事情,態(tài)度也開始轉好,于是組織決定讓李才借夫妻身份打探情況。李才身穿呢子大衣,腳蹬大皮鞋,頭戴瓜皮帽,一副富人模樣,來到溫泉日本憲兵隊。面對被毒打的妻子,他大嚷大叫:“你這個女人是不是有病??!在家里待得好好的,為什么要到處亂跑!結果被共產(chǎn)黨抓起來了吧,這還不夠,還在那邊幫他們的傷員包扎傷口!你是不是被共產(chǎn)黨洗腦了,還想假裝共產(chǎn)黨??!”聽了李才的破口大罵,鄒時意識到了他話中的玄機,于是趕緊順著演下去,表示自己知道錯了,不該受迷惑,并表示很想念家里人,想趕緊回家。
李才走后,鄒時并沒有被憲兵隊放出來,但是敵人的疑慮已大大減弱。河端伍長一直很欣賞鄒時的剛毅氣質,決心好好培養(yǎng)她。他將自己的自行車借給鄒時練習,于是,鄒時開始在院子里練騎車。慢慢地她發(fā)現(xiàn)自己騎車時,院里的官兵并不注意。一次,她試探地將自行車騎出了院,但出去不遠就馬上回來了。院內的官兵并沒把她的舉動放在眼里。從那以后,鄒時每天騎車出院,而且一天比一天遠,最后,鄒時終于在被關一個多月后,從溫泉日本憲兵隊騎自行車跑了出來,沿山路一直騎回了澗溝村根據(jù)地。
摘自《民主與法制時報》2009.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