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的夜
我們能不能持久地描繪惟一的帆?能不能在風暴到來之前
卸掉肉體,用以阻止骨頭的墮落
黑樹上的烏鴉綠著臉,吐著
吉兇不定的風速,我在一塊叫傷疤的地方
幸福著,像冬天的
果實
星光提著閃光的刀,依次切碎我的心臟和額頭
切薄剩余的黑發(fā),像用力
從古老的繪畫玻璃里挖掘出來的贊美詩,那些高尚和神圣的詞語
有著看不見的距離,遠處
男生在唱,女生在唱
白色的花和燃燒的蠟燭在唱
我當然來過
我走上那條在歌聲中飄來的路
伸開手、伸開思想、伸開所有的沖動,去觸摸和依傍
最高大和最澄明的前胸,我想在早晨
轉(zhuǎn)動起經(jīng)筒,讓霧狀的靈魂作一次無聲的匍匐
請高貴的明黃色在上,請純潔的白色在上
接受我紫色的朝拜
可以肯定,這是我昨天的夢
太陽那么近,近的能聽清鷹的驛動
我們抱著剛出生的水,就這樣擎著她,小心得像
用嬰兒的皮膚測量最薄的風
唐古拉山,我的王;那木措湖,我的神
我的雅魯藏布江、青稞酒、格桑花、草灘、小氈房,我
花牦牛的眼睛和美人中的美人,你看
我多么像
那條單薄而顫栗的線